龙 伟
意志之风
用一种虚伪的潇洒
来应付北方坚硬的寒夜
很苍白 很荒唐
情绪见鬼似的赶着不和谐
卑琐陷入侏儒的性质
烦恼时真无话可说
心脏
蒙上厚厚的尘埃
可恶的冻疮正在蔓长
疼痒不过是麻木
星辰变心了
躲在黑夜里打着呵欠
太阳也堕落了
施尽嫌贫爱富的伎俩
到处骗取忠诚
怪恐怖的
在冰雪的空白里
唯有一股叫“意志”的风
能骄傲地挽起天穹
绕开一切形式
从窗台跳进
把思维的混浊
都涂上不同的颜色
空间刹时清楚
天拥有窗帘一样的品德
所有的影子
都是月亮种植的消息树
旗语 写在叶笛上
非常真实
那就是—
“崇尚自然”
风 硬汉子般摘下帽子
把一包包袋装的新观念取出
用散步的方法
加工成人生咖啡的方糖
往日略带霉点的思想
不再苦涩
偏见与规矩
也被勺子搅得四处逃窜
智慧从宇宙的前额
不断延伸
把大自然的废气吐成烟圈
呵 真解恨
情绪省略侏儒之卑
心脏抛弃冻灼之伤
灵魂被管理得完好无损
一切都很正常
天穹搂住风的躯体
将一串伶牙俐齿
挂在风的脖子上
风 更坚定了意志
义无反顾地冲进寒流
走进思想走进人心走进新世纪的
俄狄浦斯王
隐形蜜船
无意走进琼瑶的故事
思绪迷离
找不到浪漫的支点
在北风很大的季节
你 用言语的花粉
酿造了一只隐形蜜船
往日囚禁成瘫痪症的热望
终于有了放风的机会
感情 当上了船长
蜜船在人的夹缝中 历险
山峦在雾霭的臂弯酣睡
伴着梦呓 很香很甜
灯火姗姗地游进江心
演绎出无数银光粼粼的项链
你 被新鲜包围
忘了那条回家的路
也许 你热血沸腾的血管外
永远挂着冷峻的微笑
内容蕴藏的是苍凉的梦
流逝的岁月给了你
风化岩般的记忆层
囊括着你曾爱过后来缄默的
生命意识
你 在无望的云波
寻找那轮希望的圆月
血液里岂能没有自己的世纪风
你要我一起等待
寂寞时写诗
快乐时唱歌
然而
隐形蜜船
毕竟不是历险的工具
在柔情融化身躯的时候
蜜船也见不到残骸
你 我
无端成了没有归期的游子
那团优雅缠绕成美人的曲线
已装缀生活的
盏盏冰灯
我 你
梦醒
开始思辨从前的失误
无意走进琼瑶的故事
思绪开始清晰 终于
找到生命本体躁动与忧伤的
浪 漫 支 点
（原载《十月》1992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