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浆糊在脸上 然后干枯
要么揭下树皮
一张张灰青新鲜的榆树皮
我这儿的黄土一撮 一垄
我这儿的黄土一村 一县
空前的红薯 在商店出售
为此 我百感交集
那是疮疤 内伤和柴垛混在一起
那是米汤 酱菜和苦难搅在一起
大众的脸
迷失春秋
厨房和天井开着
我母亲的努力归于不朽
那是候鸟折下的枝条 青青的材料
头发封顶
我要绕开他人的院墙和猜疑
我的工作仍是揭树皮采青枝 仍是
挖泥浆糊在脸上
糊在脸上、然后干枯
自从她的子宫被青枝绿叶占领幼芽萌生
—所有有经验的人都会说
这是期待和希望
可现在 我要扶我母亲:
她被一棵老树拦腰 截断!
(原载《青年文学》1995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