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全国美术类考生心目中最高学府——中央美术学院又开始了入学考试。来到这里的考生,都怀揣着一个关于绘画的梦想,而中央美院则是让他们的梦想得以实现的重要桥梁。
画室里,考官们在考生身边随机审阅,对他们的作品打分。第一天是素描考试,大部分考官心中都有了大概的人选。第二天的色彩考试中,他们自然格外关注前一天挑中的学生,油画系的魏教授也是如此。当他经过自己中意的那个学生身边时,一些特别的颜料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不同于市面上常售的颜料。每个代表所装颜料颜色的包装都被拆掉,取而代之的是注明颜色名称的标签。更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在那个考生的颜料箱里,有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条。魏教授仔细地盯着纸条,才看清楚上面的内容:苹果红色,梨子明黄,葡萄绛紫…… 教授纳闷地看着正在画画的这个考生,这是他昨天发现最有潜力的学生。他的素描作品的每个细节近趋完美,更重要的是,这孩子作画时的神情是那么陶醉!但今天,他画画的手是颤抖的,眼神黯淡,还时不时紧张地吞口水。完全判若两人!魏教授思忖了很久,突然间,他想明白了什么,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在画架紧张得渗出汗珠的男孩。
几周后,学院网站公布了新生录取名单。魏教授在校门口看到了他中意的那个考生。这个男孩向校园里张望着,眼中是失落和无奈,却还有一丝渴望。
“你好!”魏教授走上前跟他打招呼。
男孩略显紧张,恭敬地回应:“您好!”
“我是这所学院的油画导师。”魏教授向男孩伸出手。
“我是个落榜生。”男孩说着,低下了头。魏教授脑海中又浮现出这个男孩在考场上色彩考试时紧张的样子。“跟我来。”不等男孩回答,教授用他的大手揽住男孩的肩膀。男孩被带到一个地方。开门的刹那,男孩怔住了,这里简直就是个小型美术馆,到处是绘画和雕塑的上乘之作。他呆呆地站在门口,直到教授叫他才应声走进去。
魏教授让在发愣的男孩穿上一套工作服,又把他带进陈列间里面的房间。没等男孩反应过来,魏教授就递给他一个调色盘,指着一个画架,让他画地上放着的一组静物。考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为什么喜欢画画?”这个问题给考生解了围,他开始滔滔不绝起来。他谈论举世闻名的绘画大师,谈论他们的绘画风格,出神入化的色彩运用……谈着谈着,他的眼神黯淡了,他觉得自己像是在背书,背着那些别人关于色彩的评说,还有那些美丽的色彩。调色板从男孩手中滑落,他低了头,泪水掉落下来。
魏教授走到男孩身边,说:“知道吗?曾经我最大的梦想不是成为画家,而是做一名篮球运动员。”
“那为什么你没选择篮球?”男孩含泪问道。魏教授没说话,他轻轻卷起左腿的裤管。男孩惊讶极了,魏教授的左小腿竟是假肢!
魏教授说:“色彩不是绘画艺术的全部。你的素描功底就很好,完全有可能往这方面发展,不要气馁。”
每个人都有一个最初的理想,但因为各种原因,有可能失去或根本就不具备实现这个理想的能力。不论如何,我们都要诚实面对,积极努力,即使不能完成最初的理想,也会有另一扇理想之门向我们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