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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天堂的大门和圆形穹顶

从意大利北方的威尼斯南下,沿着意大利像海中怪兽一般的背脊,你很快就会遇到一座山脉的阻拦,这就是亚平宁山脉。亚平宁山脉把整个意大利分成南北两部分。要想从一边到另一边去,你要么翻过亚平宁山脉,要么从山脚下绕行,或者穿过山中间的隧道。这三种方式意大利的火车都采用了。它们会在山间盘旋,从一个山洞进入另一个山洞。从威尼斯坐火车去亚平宁山脉以南的一个叫佛罗伦萨的城市,要穿过45个山洞。

佛罗伦萨原本是女孩子的名字,意思是“如花朵绽放”。当你坐着火车进入佛罗伦萨的时候,火车会在市内绕行。这时候,你能大致浏览佛罗伦萨的市容,看看房子的样子。离市中心不远的地方,还能看到一个巨大的圆形穹顶。这穹顶看上去像是火车车轮的轮毂一样。在这穹顶的建筑旁边,还有一座方塔。这座穹顶建筑和方塔都是在哥伦布出生之前修建的。有人觉得这座建筑的穹顶很像伦敦圣保罗大教堂的穹顶。可实际的情况是,伦敦圣保罗大教堂的穹顶是模仿的它,美国华盛顿国会大厦的穹顶也是模仿的它,世界上同样类型的穹顶结构都是模仿的这座建筑。因为佛罗伦萨的这个圆形穹顶建成的年代最早,所以别的圆形穹顶都是模仿它建成的。

在佛罗伦萨的这座圆形穹顶建筑之前,已经出现过小型穹顶和平穹顶。而当佛罗伦萨人打算修建一座大教堂的时候,他们希望在这座教堂上建一个完全不同的穹顶。这个穹顶要比此前的所有穹顶更大更好。可是,因为他们所设计的穹顶尺寸实在是太大了,当时的建筑师都不知道应该怎么修建。一般来讲,穹顶都是采用砖石材料,将下面的空间整个地罩起来,有点像桥或者拱门的拱顶。有意思的是修建穹顶的时候,建筑师所利用的是圆顶形状的力学原理。要知道,搭建穹顶的砖石之间并没有使用水泥黏合起来,因为水泥的黏合力没有那么强。穹顶完全是靠砖石自身的力量把自己支撑起来的。在修建穹顶的时候,要先用木头架子在砖石下面支撑着,把砖石一圈一圈垒上去。由于穹顶是一个拱形,所有的砖石最后都集中在最高的那一点,所以当最高点的那块砖放上去以后,所有的砖自然产生向下的压力,会把下面的砖紧紧地压住。这时候,即使把木头架子拿走,整个穹顶也不会垮掉。打一个简单的比方来说明这个道理,就好像有很多人同一个时间都想通过一扇很窄的门,大家都往门外挤,结果彼此挤得死死的,谁也过不去。

利用这个原理来修建佛罗伦萨大教堂的穹顶是行得通的,但问题在于这个穹顶巨大的尺寸。谁也不敢担保在修建的时候采用这种办法不会出现意外,使穹顶跌落下来。而且,用这种办法,首先得做支撑穹顶的木头架子。这么大一个穹顶所需要的木头架子,会用光一座森林的木头。于是有人出主意说:“我们不用木头搭架子,用土来堆吧。在堆土的时候,再扔些硬币进去,之后在土堆上面搭穹顶。等穹顶搭好了,可以让人们自由去取土堆里的硬币。他们自然会把所有的土都挖掉。”这个想法真够古怪的,好在没有被采纳。

最终,有两位建筑师站出来,说自己有办法修建这样一个大穹顶。可是,这两个人是竞争对手,他们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办法说出来,以免让对手学了去。两位建筑师中,一位名叫布鲁内莱斯基,这个名字真够长的,所以我就叫他布先生好了。另一位建筑师名叫吉贝尔蒂,我也管他叫吉先生吧。布先生的设计方案获得了佛罗伦萨人的同意,主持修建大教堂。人们也不愿意舍弃吉先生的能力,于是让他当布先生的助手。吉先生不甘心只是当助手,于是他宣称,布先生的设计方案完全不行,没法完成整个穹顶的修建任务。

布先生和他手下的工人开始动工了。他们首先完成了穹顶的边缘部分,接下来就是要让穹顶向中心合拢。这是整个工程最难的部分。这时候,吉先生依然在不停地说布先生的方案不可能成功。他甚至开布先生的玩笑。他的这些做法让布先生很不高兴,于是布先生向众人宣布,说自己生病了,工程中止。时间一天天过去,布先生成天待在家里不出门。他的病始终不好,穹顶的工程也始终完成不了。吉先生这时更有话说了:“哦!你们都不知道,布先生其实不是真的生病,他是在装病——小学生不想上学的时候,不也这么干吗——他装病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他完不成大教堂穹顶的工作。”佛罗伦萨人着急了,他们跑到布先生的家里去,请求他回到工作岗位上来。

可是布先生说:“我真的病了,吉先生既然说了那么多,他知道如何把穹顶修完,你们找他完成剩下的工程吧。”

人们没了办法,只好去找吉先生。吉先生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可是,当他真的上手去搭穹顶时,才发现这真的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他尝试了一下,就发现自己的方案确实不行。

吉先生失败了,人们再度找到布先生。

布先生说:“如果你们可以让吉贝尔蒂不再对我的工程指手画脚,让他住嘴,那么我就继续把穹顶修完。”

吉先生住嘴了。布先生也真的完成了他的工作。世界上最宏伟的穹顶建筑屹立在了佛罗伦萨。布先生究竟是如何把穹顶搭起来的,直到今天也没有人明白其中的奥妙。

尽管吉贝尔蒂先生在同布鲁内莱斯基先生的较量中落了下风,但吉贝尔蒂先生确实也是一个优秀的雕塑家。就在布鲁内莱斯基先生所负责的大教堂对面,有一座低矮的六边形的建筑,叫作洗礼堂。因为婴儿洗礼都是在这里举行的。洗礼堂的门全都是铜铸的。并且,在这些铜门上面,吉尔贝蒂还雕刻了从《圣经》当中选取的人物和场景。其中一个场景,表现的是亚伯拉罕在祭坛上献上自己的儿子。

“这些雕像真是非常适合放在通向天堂的大门上。”另一位伟大的佛罗伦萨艺术家在看了这些雕像之后这样说道。说这话的艺术家名叫米开朗琪罗。他同哥伦布是同时代的人,生活在意大利。哥伦布几乎就没有怎么在家待过,他的一生几乎是在意大利之外度过的。他的全部生命都用在了探险上。而米开朗琪罗则同哥伦布完全相反,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意大利,总是待在家里。米开朗琪罗把他的一生都用在了艺术创作上。他画画、做雕塑、搞建筑,还设计和制作首饰。那个时代但凡有的艺术形式,他都尝试过。

有一天,米开朗琪罗在街上发现一块很大的大理石。这块大理石上面有裂纹,所以被人扔掉了。可是米开朗琪罗说,他在这块别人认为没用的大理石上看到了少年大卫的影子,于是他把这块大理石捡回了家。在家里,他拿出他的凿子,把这块石头雕刻成了一尊大卫的塑像。今天,在佛罗伦萨有两尊这个雕像的复制品,每个复制品都比真人高大很多。而在世界上的其他地方,也有很多不同尺寸的大卫雕像的复制品。你一定在某个场合见过这尊雕像,它实在是太有名了。

今天,这些精美的艺术品都保存在从前是宫殿的建筑里面。可是,在佛罗伦萨,这些宫殿从外面看起来却更像是监狱。嗯,的确,这些建筑在修建的时候,就是为了这样的目的。只不过,它们不是为了让宫殿里面的人出不来,而是让宫殿外面的人进不去。这是怎么回事呢?要知道,在古代的时候,住在这些房子里面的都是有钱的王宫贵族。因为他们各有权势,也更容易发生争执。有时候争执变得难以控制时,两个家族会发生战斗。所以,大家都把自己的家修得像军事堡垒一般,防止自己的对头攻打进来。

佛罗伦萨同威尼斯不一样,没有河流的街道。可是佛罗伦萨市内也有一条河穿城而过。这条河叫作亚诺河,河上有好几座桥。其中有一座的名字叫维奇奥桥,意思为“老桥”。这座桥是封闭式的,桥面上也有很多商店。同威尼斯的里亚尔托桥一样,佛罗伦萨老桥里面的商店大多是卖饰品和纪念品的,有银饰、马赛克画、皮革、玳瑁制品,等等。这些东西都有一定的艺术价值,从世界各地来到佛罗伦萨的旅游者喜欢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带回去。有人说,我们的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变得越来越好,可是我们有的绘画或雕塑,却再也超不过前人的水平了。

人们建塔,都希望塔是笔直地站着,好像列队待发的童子军。可是,在离佛罗伦萨不远的一个城市,却有一座非常著名的斜塔。这座城市叫作比萨,塔也因此被叫作比萨斜塔。一开始人们修建这座塔的时候,塔是直的。可是这里的地面有问题,塔基的一边开始向一边慢慢沉下去。这样连带着整座塔都变得倾斜了。不过有意思的是,比萨斜塔像这样斜着,已经过了好几百年。只是它倾斜的过程一直没有停止。所以如果人们不想办法的话,这座塔终有一天会倒掉。

不知道你还记得吗,我讲过有的大理石是从海洋生物的骨骼慢慢演化而形成的?可是不同的种类大理石也有所不同——有些大理石非常粗糙,里面的骨骼你还可以看到。而在比萨附近有一个叫卡拉拉的地方,那儿的采石场却出产质地非常细腻的大理石。这些大理石以产地命名,叫卡拉拉大理石。早在耶稣时代,这里的人们就开始开采大理石了。每当人们需要最优质的大理石来盖房子或雕刻塑像的时候,他们就会从意大利其他地区和不同的国家来到卡拉拉,寻找合适的大理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