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义认同地点点头,终安下一颗心,此时豪气道:“走,哥哥请你喝酒。”——他们这趟差事一来一回,如今已是初冬时节。北京城冬天冷的早,街上行人皆缩着脖子一副冻冻索索的德行,他俩也不例外。若是现在能喝上一壶热酒,再快活不过。可江月推辞道:“谢谢哥哥美意,我家里还有事,想赶紧回去看看。”孙大义知晓他的脾性也不多留,两人拱手分别。
街市两侧是各色店铺,江月看也不看,脚步颇为焦急——这一回走了将近两个月,也不知家里情形如何。待经过街边的宋家药铺时,他方拐了进去。铺中只一年轻后生在,正低头不知聚精会神研究什么。江月蹑手蹑脚上前,发现这人琢磨药材又琢磨得入了神,他不禁哧笑出声来。
那人被唬了一跳,待抬头看清来人,忍不住蹙眉:“江月,你怎么还是这样顽劣?”
江月摇头晃脑回道:“宋书,你怎么还是这样胆小?”
这位叫宋书的男子恼得瞪了一眼,却又绷不住笑了。江月亦跟着笑,他问:“我不在家的两个月,我娘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宋书拿出两帖已经包好的药,“我中午正想给大娘送过去呢。”
江月告了谢又掏出银子,宋书急道:“弟弟,见外了不是?”
“哪有白喝你家药的道理?”江月将银子放下,“这两个月估计欠了不少,我现在身上就这些。你再好好算算,看还缺多少。”
“快收回去!”宋书推辞道。
你来我往之间,宋书不经意间碰上江月的手。江月的手很冰,他讶然道:“弟弟,你一个大男人身子这么凉?”
江月闻言耳晕微红,不自在地搓了搓手,敷衍道:“这不累嘛,我回去睡一觉就好。”说罢,他拎起来两帖药就跑,全然不顾宋书在后头喊银子的事。
从药铺出来,往前走了一小段,江月拐进里面一条僻静的胡同。
现在天气冷了,胡同两侧飞起的墙角上挂着大大小小的冰棱。江月蹦起来摘了一个,握住手里使劲搓了搓。待手心发热,他才继续往里走。路过交叉口往右一拐,到了一户不大的院门前他停下步子,理了理鬓发让自己显得精神些,江月高声唤道:“娘,我回来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着藏青长袄的姑娘娇怯怯地立在门后,身段比江月矮上不少。见着门口那人,她微微一笑唤了声“哥哥”,这姑娘正是江月的妹妹,单名一个云字,乳名就唤作云娘。
江月笑了笑,从兜里掏出柄银簪子,簪首印出团花纹样。
云娘惊讶地险些要叫出来,江月连忙嘘了一声,悄悄道:“别让娘知道,少不得要骂我。”江云点点头将簪子接过去,摸索着往发间斜斜插过去,也悄声问:“哥哥,怎么样?”
其实这二人模样挺像的,只是江月透着份利落英气,而妹妹则多了少女的娇俏。
很是好看!
江月欣慰地夸道:“不错不错,哥哥定要给你找个如意郎君!”
云娘羞红了脸,低着头往屋里去,江月回身将院门带上,一并跟着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