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我实在是个自私的人,自私地永远只愿为柳沁和我考虑,再无其他,哪怕那人是我数度的救命恩人,我也不愿从深处去想,去想如何让她得到幸福……
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尽量温柔地对待她,让她在痛楚之后,领略到男女欢爱的极致快乐,然后在她迷失于****中的眼神中,在她大口大口的喘息声里,在她一遍遍颤声呼唤我名字时,无声地叹息。
这一生的辜负,再不知该如何去偿还……
大朵大朵新绽的芍药花,在摇动的床帏间巍巍而颤,欲语还羞,却清新明媚,蓬勃着春日绮丽而活跃的风采……
我默默抱住蝶依尚在偎颤的身体,有些木然地抚摸着她的肌肤,唇角扯出的隐约笑纹,不知在嘲弄自己,还是在嘲弄别人。
“大哥哥……”蝶依那少女紧致而有弹性的肌肤,与我紧紧相贴着,浓睫下漆黑的双目温柔望着我,轻轻道:“小依很开心,我知道……大哥哥心里,还是很疼我的。”
我疼惜她,爱护她,所以我更不愿意用这种方式去要她。
将她脸颊上有些湿漉的黑发拂到耳后,我叹息:“小依,对不起。”
“你哪里对不起我了?”蝶依娇俏地笑:“我很高兴,很满足,如果大哥哥能平平安安和六殿下过上一生一生那么久,我会更高兴。”
我喉间一哽,竟一时说不出话。
而这时,帐外忽然有人低沉说道:“我听你说这话,我也很高兴。”
蝶依身体一僵。
而我也几乎无法转过头来。
沁,柳沁,是你么?
在这种状况下找上玄水宫来……
心中热雾弥漫之际,只听柳沁在外温和道:“影儿,我来接你……回家吧!”
热雾骤然涌成大片,凝结为热泪,潸然而下。
南诏,自然不能算是我的家。
不过,有柳沁的地方,应该就是我的家了吧?
低头歉疚望一眼怀中的少女,牵了被子,将她身子掩住,我自己起了身缓缓披衣,然后去取掉落枕边的簪子,准备簪发。
这时,被中伸出纤白的手,托了一支白玉的簪。
那双水滢滢的瞳仁,带了惶恐,带了哀恳,柔柔望着我。
我依然没法将她当作自己的情人或恋人,而我无疑,已是她的情郎。
不论在她的身体上,还是在她的心灵中,我都已是她的情郎。
默默接过簪子,我将黑发草草绾了。
撩着纱幔出去时,只听她在被窝里蜷着,抑着嗓中的悲音,尽力温和平静地说:“大哥哥,有什么要小依帮忙的,让人通知一声就成……小依……一定帮……”
我竟无言以对。
然后抬起眼,已见柳沁在帐外盯着我,眸中冰晶闪动跳跃,看不出的悲喜惊痛,终究,还是给了我一个温暖微笑:“影儿,还好么?”
啼笑皆非的荒谬感中,伴随了一种近乎忧伤的感动,那样暧昧不明地袭来。
为什么老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无论是我见他,还是他见我……
更难得的是,柳沁亲眼见我和他人一处,居然没有生气,还这样温柔体贴地待我,简直……不像是柳沁了。
将手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然后对视,忽然发现不想追问任何事,即便传言里他是那样的荒诞风流……
我的眼里,他依然是柳沁,从头至尾,不曾改变过的柳沁。
默默感觉着对方熟悉的体温和静静流动的血脉,心中居然渐渐宁妥。
缓缓走出了玄水宫,已见到了辆华丽的马车,正停在宫门前等侯。
“小心些!”柳沁半抱半挽,将我送上了车。
我微笑:“我没事。”
柳沁拉了我在身畔坐下,才捏了捏我的脸,微笑:“我想着也没事,伤成这样,居然还能……那般地大逞雄风……”
我瞠目而视,不知他是在表扬,还是在吃醋。
柳沁见我盯着他,笑容渐渐有些僵硬,忽然将我拥到怀里,柔声道:“我没怪你,真没怪你。她能……能帮你压制了那绝降,又一次次地救你,我感激她还来不及。你都不知道,昨天我有多怕……多怕……”
昨天,我被毒成那样,然后失踪……
马车缓缓向前行去。
我吞下喉中哽住的一团,轻声问:“你……你来了多久了?”
他知道蝶依能帮我压抑毒性,那么,必定已听到了好些话了。
“我?”柳沁本来就有些苍白的面容,更添了几分黯淡:“一两个时辰吧!”
一两个时辰……
我顿时狼狈。
狼狈之后,是震惊。
那岂不是从蝶依下媚药开始,他便一直在了?
他那样刚硬而骄傲的性子,怎受得了?怎受得了?
柳沁柔韧的双臂,将我紧紧地拥了,低低叹息:“我很想杀了她,可我……更想杀了自己。影,我居然护不了你。眼睁睁地一次次看你受伤受苦,我居然……护不了你!”
柳沁,在自责么?
那样俊妩的眉眼间,蕴了那么多深沉的痛楚,仿若我受的所有痛苦,所有伤害,都是他带来的,都是他的过错……
我睨他半晌,忽然微笑:“沁,我们三年没见了。”
柳沁瞪了我一眼:“今天是我们三年后见的第三面,是不是?”
第三次……
那么,他必定确认了我曾在玄天宫见过他的荒唐了。
=====================
鲜花很香,很开心收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