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沁,柳沁,你是宁愿接受这样的可怕情形,还是宁愿我突然地失踪了,带了万一的希望,永远找下去?
我默默地抱住了头。
“大哥哥,大哥哥……”蝶依忽然慌乱地扑过来,用纤瘦的手掌,在我脸上抹着,泪珠子已经成串地掉了下来。
我才觉出,原来,我掉泪了。
“没事!”我拍拍蝶依的肩,轻笑道:“呆会帮我……帮我把伤口重新包扎一下,我要……回他身边去。”
痛苦,就留给他吧!
我要自私一回,最后地自私一回。
柳沁武功远胜于我,我若克制不住发狂时,他必定能制住我,不让我去伤人;而我即使身在不可测的囊中,也会有感觉,感觉得到,这天底下,还有一个人,会守护我,不论我是倾国绝美的苏影,还是一堆无知无识的妖草。
就如他变成了血人,浑身血洞的血人,我也会守着他一样。
哪怕,他眼看我那样凄惨地死去,也会崩溃,也会绝望,也会心死如灰,用一生来悼念我。
柳沁,其实你就打算错了。
若是我真的只剩下了三年的时间,你更该守在我身边,至少,我们还可以在一起三年,幸福地度过三年。
那么,无论生者,无论死者,都可以多留多少岁月的美好回忆?
相处的日子本来就短,我不能错过。
已错过了太多,我不能再错过……
“我们么……本该一直在一起吧!”
望着蝶依满眼的忧伤和怜惜,我轻轻笑着回答,却倍生伤感和凄凉。
蝶依什么也没说,默默起身,在青铜兽纹香炉里添了把香料,然后走到我跟前,褪了我衣衫,将绷布解了,换了新药,用干净的布条重新包了。
她的手过之处,轻缓舒柔,从容不迫,似完全没有看到那血肉中妖异的毒草,正那样地蓬勃而长,摇曳生姿。
在胸侧扣紧了,她的手并没有离去,却在我的背上,轻轻滑动。
我素不喜欢生人和我太亲近,但对蝶依的触抚却从不抵触。
印象里,她一直是那个伴着我向着玉局峰,向着天空,向着并不存在的望夫云,痴痴凝望的不解事小女孩。
那种在朦胧中延续下来的好感,打破伤了所有的隔膜和心防,让我从三年后第一次见她,便下意识地将她当作了最亲近的人,如同自己的一个小妹妹一般。
明明,我对她从不曾动过邪心;明明,她并不是第一次为我裹伤;明明,她的指触也不是第一次滑过我肌肤;明明,她也不是第一次在我跟前,取出她的玄月圭,用灿亮的明光,辉耀出一圈圈柔和的光晕……
可今日,我居然在她的手指与我后背肌肤相触时,我居然忍不住肌肤闪过一层的粟粒,随即迅速带起身体某处一种深深的悸动,让我几乎忍不住,要发出一声呻吟。
怎么回事?
我皱眉。
难道,我中的降,还有这种迫出****来的后遗症?
可是,不对,为什么,蝶依的脸色,也这么潮红水润,眸光迷离欲醉?
“小依!”我舌干口燥,下意识地躲开蝶依抚在我身上的手,哑声道:“离我一点,我……我似乎……有点不对劲……”
蝶依捋一捋飘到前肩的长发,笑了一笑,明媚如初初展苞的一枝芍药,眸含春露,温柔道:“大哥哥,那是因为,小依在香料里加了点东西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玫瑰色的小小香唇,已迅速贴上了我,有些笨拙来撬我的唇齿。
媚药?
蝶依,对我下了媚药?
“小依!住手!”
我想推开她,又推得那样得无力,只得失声叫道:“你别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
我不可能给她任何承诺,她还没明白么?
蝶依又是迷离地笑,却掉下泪来:“大哥哥,圣女,一直就是圣女了,哪里有什么未来?我只想,拥有一次我最喜欢的人……”
我慌忙一边克制着自己的欲望,一边闪躲着敷衍她:“那么……那么,等我伤好了,行不?”
蝶依如八爪鱼般紧紧挂到我身上,叫道:“不行,不行,中了那个双草降,没有我,你的伤好不了。”
我身体一僵,盯住蝶依。
蝶依娇小的身躯赖在我身上,气喘微微:“圣女经过玄月圭认主后,可以得到部分的月神之力,克制天下所有邪物;而圣女的第一个男人,则会分去圣女相当一部分的月神之力,不但对邪物抵抗力更强,也会对玄月圭有感应,从而让玄月圭的治疗事半功倍……大哥哥,你不想再和六殿下开开心心多相处一段时间吗?”
柳沁……
“小依,你会后悔……”我呻吟着,再忍不住,翻身覆上她纤巧身段。
蝶依的身体滚烫而战栗,细长的手臂小心地扶着我的腰,不让我的伤口碰着她。
即便她最疼时痛得泪光点点,禁不住地痛苦而愉悦地呻吟时,她还是护着我伤口,注意着不让我伤着痛着,又那样心疼地抚摸我的脸庞……
“小依,小依……”我叹息着,温柔地亲着唇瓣,传递我的感激与惭愧……
或者这是她想要的,可如果不是听说她的身体能克制我的毒性,我会要她么?
我把她当什么?
妹妹?情人?或者一剂能舒缓我毒性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