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喜欢的人了?”云珠当即愣住,只觉得心如冷风过境般,萧瑟寒冷。她费心尽力地想要弄清自己的懵懂心思,却突然被告知这些全部都是多余。她只觉得喉咙突然干涩,想说出一个字都变得艰难。就算是一个人的幻觉好了,云珠总是觉得赵蓝昭对自己多少有些好感,才会一直跟自己频频摩擦出矛盾。特别是上一次在山间,蓝昭舍命相救,让她一颗芳心不由地落在了他的身上,也以为自己对他来说是与众不同的。原本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她堂堂林南王的幼女,又身为郡主,至于如此没有男人缘吗?先是从小定亲的穆冷秋宁可和疯女人顶着压力成亲,也不愿和她在一起,那段日子让她受够了众人同情的目光和话语。但被悔婚的事情却还不如蓝昭的一句喜欢别人令她心痛。
这是那种自己无法控制的疼痛,从未有过的感受。喘不过气,头脑中一片空白,就像是被人牢牢掐紧了脖子。云珠自己也感到诧异:是什么时候开始?开始变得这么在乎这混蛋小子的?明明有着不愉快的第一次见面,明明应该恨到想要杀了他。难道只因为被救了一次,就忍不住在心里爱上了他?
可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早在一开始就被拒之门外,云珠突然想笑,却笑不出来,那扭曲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是的。”赵蓝昭看着她,但思绪已经飘离到遥远的地方,像是透过她正在瞧着别人,“可惜她不喜欢我,她的心里只有我哥。”总是嘻嘻哈哈的蓝昭,此刻脸上却露出落寞的哀愁。那表情看在云珠的眼中,却觉得那么刺眼,因为蓝昭的哀伤是为了别人,为了别的女人。
但是,慢着!她的心里只有哥?云珠突然被震撼住,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合不拢:“难道是……”难道是童小小?!云珠瞪大了双眼,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眼前这个男人居然爱上了自己的嫂子吗?
这个念头闪过,比起刚才更令她揪心,这回她连已经成亲的女人都比不上吗?不,重点不是在这儿。难道那个自己就那么差劲,无法让人喜欢吗?
蓝昭却不再回答,像是要和她断绝一切联系般地说道:“我不想多说了。以后不要再企图找我了。”
说完,他依旧飘然而去,如每次那样。云珠这回连挽留都做不到。
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上,突然手上凉凉的,她低下头发现手背上湿漉漉的。街上的人们纷纷避走,嘴里嚷嚷道:“下雨了,下雨了!”
云珠站立在街心,木然地抬起头仰天望去,只见一条条细线般的雨水迎面撒下。不一会,地上就已经湿透。
云珠打从心里感谢这场及时的雨,可以让她悄悄地躲在这雨水中流泪。刚才硬忍着的泪珠混在冰冷的雨水中,不住地滑落,淌到嘴角边溜进口中,咸咸涩涩,宛如她此刻的心境。
恍恍惚惚中,云珠走回家门附近,呆呆地站立住,看着林南王府的牌匾,不知何去何从。
“郡主,您去哪了,真让人着急啊。”打着伞到处寻找郡主的红英,一见到云珠立刻迎了上来。看见主子浑身湿透,她吓得连忙将伞里遮在云珠的头顶。她从未见过主子这样失魂落魄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让人瞧了心里发慌。
云珠听见她的声音,总算回过神来看向丫环焦急的脸。
红英突然大声叫起来:“郡主,郡主!”可是,她的叫喊无法阻止云珠失去意识向地上的倒去。
林南王叫住刚才女儿房中走出的大夫,关心地问:“情况怎么样?”
“寒气入侵,要保暖多休息。”大夫一边说着,一边同林南王向前厅走去,“再开一副药,按时服用,很快就能好。”
一时间,云珠的房间里,除了昏迷的主人外便空无一人。红色掠过窗棂,来到屋里。
赵蓝昭刚才见云珠一个人走在雨中,心里隐隐不安,便追赶了过来。果然,这丫头真的病倒了。虽然他不是什么信男善女,更没有每日一善的习惯,可是对这个总是暴跳有趣的大小姐无法完全漠然无视。
“傻丫头。”赵蓝昭走到床边,看着那总是因为生气而红通通的脸此刻变得苍白无血色,不自觉地伸手抚上云珠的脸颊,难解地自言自语,“你真的有那么喜欢我吗?”
原以为只是伤风感冒而已,过几天就会康复。谁知,一向健康的云珠这一病就病了旬月。虽然,她不说不问,但大家都能猜测到,郡主一定是受了很大的打击,只不过原因不明也不便去问。
赵王府的铁屋里,赵蓝昭就快到了神功修炼最关键的时候,由赵蓝少夫妇暂时照顾着。
来送晚饭的童小小,看了他好半天,突然像是聊天气般随意地说起:“听说,云珠生了场大病呢。”
正在吃饭的蓝昭猛地顿住,愣了一会装出不感兴趣地应了一声“哦,是吗?”
“你早就知道了?”童小小瞧着他古怪的表情,故意试探道。如果她没猜错,那丫头一定是喜欢上了蓝昭,可是瞧瞧眼前这个脑中只有练功练功的木头男人,想必是让云珠伤心了。说是得了风寒,原来为情伤风、为爱感冒啊。
“嗯,就算是吧。”蓝昭不想承认,但又不习惯对童小小说谎,只能含糊地敷衍。
童小小一击掌,露出了然的神色大声说:“果然是因为你的缘故!我就知道。”
声音在空荡的铁屋中显得尤为响亮,还不住地有回音。一遍遍地钻进本就心存愧疚的赵蓝昭的心中。他将碗筷放下,闭目打坐,下起逐客令:“嫂嫂,我要练功了。”要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而却又对另一个女人心存不忍,实在是件让他感到煎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