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混蛋!杯具小姐终于杯具掉了……
“是!”
“血压已经为零!”
“加倍注射肾上腺素!”
仿佛一场黑白无声的电影,焦急紧张的医生们使用着各种早已常备在病房里的抢救设备,心电图监护器持续地发出尖锐的鸣叫声,米绯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如同睡去了一般,一直被输液针头扎的密密麻麻全是针眼的左手无力地从床侧滑落。
“……”
米绯的身体僵硬地颤抖着,她冷得就像冰块一样,那剧烈的颤抖仿佛正在将冰块一块块地崩裂!
“一河——”
米绯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泪流满面,哭了出来!
“心脏按摩无效!”
挤压天一河胸口的医生额头满是汗水,心电图监护器依旧出现的是直直的线条。
“用电击!”
一个医生大喊,护士立刻将已经准备好的电击板交给他,医生拿起电击板。
“砰——”
天一河的身体高高弹起。
“加大电流!”
“砰——”
天一河的身体再次高高弹起来,又无力地落下。
“砰——”
像松软的布偶,天一河单薄的身子被高高地吸起,然后,重重无力地跌回去。心电图监护器持续地尖叫,一条直线,没有任何心跳的一条直线……
“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下午的阳光中,医生逆光向天天走来,面容恍惚而刺眼,声音如棉絮般断断续续地飘进米绯的耳中。
“……”
米绯缓缓地侧了侧头,仿佛想要听清楚医生在说些什么,她的眼睛呆绁而空茫,然后,从她的喉咙里发生一些干哑破碎的声音,没有人能听清楚她说的究竟是什么。
“你骗人!他不会死,为什么不继续抢救!一河没有死,他还活着!他还活着!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快去救啊!去救他——”
天天扑上去抓住那个医生的衣服,愤怒地哭喊着,泪水将她的脸侵得又湿又痛。一河不会死,即使上天再残忍也不会狠心这样年轻就夺走他的生命!
“这位小姐请你冷静一点!”
医生急忙拉住天天,试图将那个医生从她愤怒的摇晃中解救出来,然而天天崩溃了般地大吼着:“快去救小橙!否则我会去控告你们!他还活着,他没有死!”
“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缓慢地。
米绯缓慢地转过身。
缓慢地。
她缓慢地向病房门口走去。
她呆呆地打开病房的门。
然后。
她缓慢地离开。
米绯不知道,在她离开的瞬间。
“嘀——”突然一阵尖锐的声音从心电图的监护器迸发出来!原本长长的直线,竟然突然有了起伏。
米绯笔直地走在被白茫茫雾气包围的走廊里。
天空中飘起了雨中,眼前是白茫茫的雨雾,她漫无目标地走着。被冰冷的夹杂着雨丝的风吹得轻轻摇晃着,仿佛有汔车的刹车声,仿佛有人从汽车中探出头来骂她,仿佛有路人扶住她担心地问着什么……
如果……
你死了……
在纷纷斜飞的雨丝中……
在如影如幻的人群里……
她缓慢的走着,仿佛她的一生就是在这样冰冷的雨中行走,偶尔有太阳出来,偶尔有彩虹闪现,但终究是一直在下雨。白茫茫伸手不见五指的雨雾,雨水很凉很凉,可是她早已麻木早已习惯了,无论遇到什么,她都不怕,她什么都不怕……
那么,我把这条命赔给你……
也就是了……
浑浑噩噩地走着走着,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走了多远,似乎白天变成了夜晚,雨渐渐停了,又渐渐开始下,她的身子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她轻飘飘地走着。
身体一阵阵火烫又一阵阵冰凉。
耳膜持续地轰轰作响。
脚步由灌了铅一般渐渐又变得虚飘起来,无从着力,就如踩在棉花团里,白茫茫,空荡荡,不知是从哪里走过来,不知将要走到哪里去。
她恍惚地走进一家医院。
长长的走廊。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刺鼻的消毒水的气息。
恍惚地站在一间病房的门口。
忽然。
她打了一个寒颤。
凌乱地飘散撕扯的思绪渐渐一丝一丝地被拽回来,她颤抖着深深地呼吸,不,她不可以软弱,她不可以被打倒!她还有事情没有完成,就算是魔鬼已经将她的每一分灵魂和(禁止)都绞碎撕烂吞下,她也不能够现在就崩溃……
拼命克制着手部的颤抖。
米绯缓慢地把手伸向病房的门把。
病房里,风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只剩下陈冽一个人望着墙若有所思。
米绯推开门,目光依旧呆滞,声音也变的沙哑,脸色更是苍白:“陈冽,我们出去谈谈吧!”
陈冽望想米绯,良久后才出声:“可以!“他也想把他们的事说开。
俩人走在大街上,空气似乎变的沉重起来。
“出什么事情了?”从刚刚见到她,就发现她很不对劲。她从不见他,陈冽,今天叫了。她从不会板着脸对他,今天做了。她是知道,自己知道她的事情可,……还是别的事。没想到自己也有为情所困的时候,陈冽自嘲的笑了笑。
“你想知道?”米绯的声音变的十分的怪异,如同是从遥远的地方飘来,而不是她发出的。
“我告诉你……我!我其实……我其实……”米绯冲着陈冽笑了,那笑容宛如昙花一谢,让陈冽一阵失神。
而俩人都没有注意到一辆车正朝着他们,快速的使来。
“小心!”身后传来一声焦急的呵斥从陈冽口中传出。
已经来不急躲开,唯一能做的事……陈冽反应迅速的扑米绯到身上,将她护在怀里。
米绯脑中一片空白,四周的喧闹声,尖叫声已经不能进去她耳中,她的眼前只有鲜艳的红,最后是无尽的黑暗。
脸是火辣辣的痛,浑身酸痛,疼痛使米绯越来越清醒。为什么?为什么要救她!他到底为什么要救自己!她害死了那们多的人!菲菲,一河!陈冽,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护住了自己,那他呢!睁开眼,白色的病房里站着一人,是风维!她见过,风维是陈冽的同学!
她站在自己的身边,“你醒了!你居然就这么简单的醒了!你知道不知道陈冽为了你!为了你,现在还躺在手术室里!你知道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你要把爱你的人都害死吗?”
“陈冽没事吧!”
“陈冽……这是他准备亲自给你的,不过现在看是不可能了!如果不是陈冽喜欢你,我一定……一定……”说着发出强烈的杀意。
“我……”米绯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好自为知吧!”丢下一封信,转身就走。
米绯吃力的拿起信读了起来,眼泪忍不住一滴又一滴的流了下来,她的身体一阵阵的颤抖着,手紧紧的握着那封信,信纸被一滴又一滴的眼泪打湿脸好似有几亿万只蚂蚁在啃食着,是那场交通意外留下的吧!
菲菲!菲菲你看见了吗?陈冽,在和你说对不起!在和你道歉!如果你接受就请保佑他,平安吧!
其实有时候活着也是种折磨,风维她错了。错的很离谱,该死的不是他们,是她。只有她不应该存在,存在在这个世界。如果不是她,他们应该还好好的活着。
床头的柜子上不知道是谁送来的水果盘,上面还有把水果刀。
刀片闪出冷冷的寒光,往苍白的手腕处狠狠划下!
手腕裂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煞白煞白,慢慢地,鲜血从伤口里沁出,然后,鲜血突然湍急了起来,喷涌而出,如迸裂一般!
一滴……
一滴……
一滴……
顺着手腕……
血珠滴落在白色的地板上……
如同一朵朵在黑色的梦魇中绽开的……血红色的花朵……原来……
这就叫做皮开肉绽啊……
苍白的唇角勾出一抹轻柔的笑容,迸裂的肌肤,翻卷的血肉伤口,原来,即使皮开肉绽也是不会痛的,原来,鲜血流逝的感觉是平静而麻木的。
慢慢地,米绯闭上眼睛,流血的手腕慢慢滑下。一切的错源于她,就让她来承担。上帝如果你听的到我的声音,就帮帮陈冽!
血液将白色的床单的水染得暗红暗红。
身体越来越冷。
心脏仿佛被重重地压着喘不过气。
米绯的眼前渐渐发黑,世界眩晕而狂乱,苍白的嘴唇微微干裂,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黑暗将她全身包围着,她无法感受到丝毫温度。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
那个冬天的夜晚,雪花一片片冰冷地飘落在他的头发和脸上,他乖乖地坐在
游乐园的长椅上,等着妈妈回来找她,只要她等下去,妈妈就
会跑回来找到她……
她等啊……
等啊……
等啊……
只有雪花一直陪着她……
世界好冷好冷……
他发誓再也不要爱上任何人……
再也不要被所爱的人抛下……
直到……被发现
……被她的妹妹发现
月光里的樱花树,菲菲举起手中的啤酒罐,眼睛里染着微醺的醉意:“生日快乐。”
“快乐?”
“嗯。”
菲菲轻轻点头。
“我们要一直的这么快乐!”
鲜血……一滴……一滴的沿着手腕滴淌而下,白色的地面……血红的……
仿佛仍带着温度……唇片上最后的血色已经褪尽,眼前漆黑的什么也看不见,湿透的病服变的妖艳,生命在一丝丝的流逝,只有那滴着血的手,还紧紧的抓着那封信,仿佛抓紧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一个月以后——医院
少女照着镜子,为什么她会觉得镜子里的不是自己,像另一个人。她是不是,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小绯,快点要走了!”
“知道了,妈!”少女连忙追了出去。
拐角处却不小心不人撞到,而那人却象什么也没看见径直的离开。
那人身后还跟着一个漂亮女子,女子回头抱歉的对她笑了笑,便又追着那人离开。
“陈冽,你好歹等等我啊!不过时去拜祭你的前女友,不用这么着急啊!”
少女抬起头看着那人的身影。不知道怎么的心头一痛,为什么会觉得心痛了。
“你没事吧!”一个温和的声音传进来在发呆少女的耳中。
少女被同样身穿病服的男子扶起身。
少女张口,想要说话。就听到远处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一河,要走了!再不走就赶不是飞机了!”
男子抱歉的对少女笑了笑,转身离去。
“小绯,不要磨蹭了!你爸爸在等着我们呢!”爱文娜拉起还在发呆的少女离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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