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肯定会问我,既然在大雁过得的很快乐,为什么要回来呢?爸爸,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皮皮死去,不能看着娇姐这么哭下去。……他既然说找到了小皮皮的配对骨髓,他应该不会骗我的。……只要有一丝希望可以治好小皮皮,无论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去做……”
“爸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想来现在你也知道了,那个贺君并不是我的男朋友……”……”
许连臻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低低地道:“爸爸,我要告诉你一个小秘密。……爸爸,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比以前的叶英章还要喜欢。……”
“爸爸,我该怎么办呢?”
“我知道我跟他是不可能的……我知道。的……”
“所以,爸爸,我永远也不会让他知道。好不好?”
“爸爸,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一定会好好的,因为你和妈妈会在天上一直保护我的,对不对?””
照片里头的父亲许牟坤一直凝视着她,淡淡微笑。
蒋正楠出差了两天,回到家已经是晚饭时分了。许连臻按往常饭点下楼。转过楼梯,便见蒋正楠从外头回来。
蒋正楠进来的第一眼,便是瞧见她从楼上翩翩而下。两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许连臻只觉得蒋正楠他此刻凝望自己的目光奇怪之极,十分的细致温柔。
许连臻心里蓦地一跳,停了脚步。这样子的相遇,倒像是一个普通的妻子迎接自己的丈夫。……许连臻忙移开视线,只觉得这一刻的气氛说不出的幽微怪异。
管家的出现适时打破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沉默:“蒋先生,先安排晚餐还是先洗澡休息?”蒋正楠道:“吃饭吧。”转身朝餐厅的方向走去。
许连臻见蒋正楠坐了下来,想到今天与娇姐通过的电话,想到那件刻不容缓的事情,她缓了缓呼吸,低声道:“蒋先生,……我想问一下关于骨髓的事情,……不知道……”
蒋正楠猛地抬头,眼里那种奇怪的东西在瞬间崩分离析,然后又一点点的散去,微有笑意的脸又变得冷硬,甚至连那条疤痕也变得更加冷漠狰狞了。下一秒,蒋正楠面无表情地起身离开,留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餐厅。
许连臻手足无措地望着蒋正楠离去的背影。……她总是不明白他的,包括他无缘无故、,突然起而来的怒气,……她只是问一下关于小皮皮的事情而已。
她答应蒋正楠的,全部都已经做到了,也到这里好多天了。但他答应她的,却依旧没有头绪。
有几次,许连臻不免会想到,会不会蒋正楠根本就没有找到那个合适的骨髓。他只是骗她的。只是把为了把她骗到洛海。此刻蒋正楠的反应,不知怎么的就越发证实了许连臻的揣测。
许连臻追出了餐厅,在楼梯处截住了他:“蒋先生,我只想知道你说你找到了那个捐赠者,是真的还是假的?”
只见蒋正楠转过身,脸上像带了面具似的冷寒,让人丝毫琢磨不透:“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呢?”
这样似是而非的话,像肯定又像否定。许连臻不由得地脸色微变。
蒋正楠看着她,目光出奇的平静,语气却坚决无比:“回答我这个问题!?”许连臻苍白地仰着脸,声音微颤:“蒋先生……,你在开玩笑吗?你答应过我的。……”
“回答我!真又如何?假又如何呢?”蒋正楠的视线牢牢地锁着她,语气锋锐。
如果是假的,他只是骗她,没有真的给小皮皮找到相应的骨髓,……那么小皮皮……小皮皮可能已经撑不了多久了。还有娇姐,失去小皮皮的娇姐……许连臻连想都不敢想象那样子的画面!
许连臻整个人迅速冰凉,她的视线定定地落在不远处的地地面,一字一字地道:“如果小皮皮没有得到相应捐赠,我们之前的协议作废。至于其他的,……随便蒋先生处理!”
蒋正楠不带丝毫温度的目光缓缓地掠过她的脸庞:“那么,你放心,这个协议不会作废。”
是啊。她忘记了他是谁了。他如果不想协议作废,会有无数个办法会让这个协议不作废的。是不是像上次那样,她不过是他手心里头的一团面粉,任他揉捏成泥。
许连臻呆在原地想了又想,对蒋正楠安排人捐赠的事情,越来越觉得不对劲。骨髓配对,配型起码要在3个百分点以上,而且还要进行一系列骨穿,CT,心电图,验血等那么多的检查,。只有各方面都合格的,方能成为供者。
蒋正楠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找到呢?!许连臻越想越觉得身体发寒。
许连臻忽然生出了一种绝望,她抬头,道:“蒋先生……,你到底想怎么样?”
蒋正楠似听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嘴角弧度上扬。后来,极缓极缓地重复着她的话:“我想怎么样?”
许连臻麻木地望着他脸上的笑容:“如果这个月内,小皮皮的捐赠者还不出现的话,我不会再做你的什么劳什子助理。”
蒋正楠闻言,轻佻地上下打量着她,扯出一个古古怪怪笑容:“助理?许连臻,……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的!”许连臻的心脏怦“砰”地漏跳了一个节拍。
蒋正楠凑近她,低如耳语:“我一向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是知道的。”
蒋正楠没有再说话,抬步上了楼梯,一步一步离开。转瞬,消失在了转弯处。
室内的光线弥漫着让人昏睡的晦暗。蒋正楠靠在沙发上,拨通了贺君的电话:“帮我安排时间,这两天去大雁。”
贺君一听便知道所谓何事,急道:“蒋先生,上次抽血化验,你也只达到最基本的3个百分点的配型,……百分之百的确认,还要一系列的检查。……而且你今天才出院,你忘了俞医生再三叮嘱过的,说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捐赠。”
蒋正楠捏了捏眉心,疲惫阖眼道:“去安排吧。”
许连臻自然不是傻子,知道蒋正楠要的是什么。
许连臻一个人在楼下待了许久,……最后起身来到了蒋正楠的卧室外。她握住了手把,门没有锁,所以她手只轻轻一用力,便被打开了。
起居室里没有人,一直到了卧室,才看到蒋正楠穿着整齐斜靠在床头,双眼轻阖,一副酣然入睡的模样。
再遇后从未有这样的时光,可以让她肆无忌惮地近距离打量他。除了左脸上的那条疤,他此刻的睡姿睡颜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他的疤,长长的疤……许连臻感觉到了自己手指的颤动,她又有那股想抚摸上去的冲动,……哪怕是指尖的微碰,也是好的。……况且他睡得的这么沉,应该不会发现的。……
可是指尖还未碰触到他的脸,蒋正楠似感应到了什么似的,一瞬间睁开眼。昏暗的光线里,他的眼睛黑黑的,闪着幽深莫名的光。
那样冰冷犀利的目光里透露着饶有兴致的等待,似一点一点地在凌迟她的心脏。
许连臻被这样的目光瞧得地后背脊发凉,她僵硬地站了数秒,才忆起她进来的目的。于是,她的手指触到凉凉的纽扣,一颗一颗地解开,一件一件地褪下,露出光洁无瑕的肌肤……
她站在他面前,犹如一只拔光了皮毛待宰的小兽。
难道他费尽心机得来的,要的就是如此的心不甘情不愿吗?!他难道还缺女人不成?!蒋正楠忽觉得别样的讽刺,嘴角轻抿,冷冷地别过头:“出去。”
他那样冷而不屑的表情!……许连臻心底泛疼。他到底想要怎么样才肯救皮皮?!
那个晚上,许连臻做了一个梦。是在那个海滩,黑蓝丝绒一样的夜幕,天上挂满了星辰。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在沙滩上漫步。……
海浪一个一个的打来,又退去。
他凝望着她,像是天色上的星星都坠入了其中:“我是谁?”他那段时间总是喜欢那么的问她,像是在确定什么。
她似被他催眠了一般,喃喃:“蒋正楠。”
他叫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轻得地像是风吹来的叹息。:“许连臻。”
他在柔软的沙滩上写字,写他的名,她的字。海浪冲来,把名字打去,冲来,又打去。他牵着她的手,不厌耐其烦地写了一次又一次。
许连臻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个梦。可却真实地做了。
半梦半醒间,许连臻翻了身,似乎不对,有热热的物体在自己身边。只觉倏然而惊,许连臻猛地坐了起来。屋内昏暗,隐约只见轮廓。
许连臻拧亮了灯,发现蒋正楠侧躺在床的一畔,一动未动。他怎么会在这里?半晌后,许连臻察觉出了不对劲,蒋正楠的肤色异常潮红,昏昏沉沉的,样子像是在生病。
许连臻探出手去摸他的额头,一触碰到蒋正楠的肌肤,她倒吸了一口气,异常炙热。他在发高烧,且温度不低。
她忙三步并作两步地的出去取了一些些现成的冰块,用毛巾包裹住,做了一个现成的降温包。
扶着他,让他在床上躺得的舒坦些。一低头,便见他领带依旧紧紧系着脖子,许连臻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便俯下身帮他解领带。
因靠得的近,他灼烫的呼吸不停地扑在她脸上,仿佛一团一团的火焰,要将她的肌肤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