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一个男人的城市攻坚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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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1)

上班后,唐木在msn上的签名改成了:姐姐,解释一千次,不如行动一次。

我以为她在向张落雪隔空喊话,可是,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不是示威,是炫耀。后来我才发现,自从唐木去了《都市报》,就跟张落雪成了朋友。

上班第一天。

曹哥说:“你们听说没,广告界出大事了!”

曹哥说:“广告界千里眼和顺风耳两家翘楚合并了,改名为耳目策划,还有一家参股公司龙马前程!”

新年伊始,这来的不是个好消息。

陈总在周会上没提,部门里照样按部就班地做设计,出方案,忙而不乱。

下班后我跟唐木去超市买了些日用品,像一对安心于柴米油盐的小夫妻。这几天,唐木父母还在海南,她不用每天回家。这是我记忆中最疯狂、最刻骨铭心的一段日子。

唐木的每一声“勇勇”,就能把人叫酥了。

曹哥似乎看出了端倪:“阿日,有空我带你吃大餐,补补!“甜如蜜,恨如刀。再大的泡泡,也搁不住天天吹。”

他说得很隐晦,我一时无法理解。那天,唐木说带我去听音乐会,是钢琴王子理查德·克莱德曼的全球巡演。

下了班,我下楼,一辆汽车“嘀嘀嘀”地朝我鸣笛。我走近过去,唐木摇下车窗,冲我做了个鬼脸。今天唐木开的是一辆进口途锐。这个车型,曾经在《都市报》上做过整版广告。

上了车,我感到一阵拘束,唐木一眼就发现了,她笑着说:“这是我妈的车!”

富丽堂皇的演艺大厅,柔和的灯光,舒适的氛围,让我如在梦中。这是我第一次进大剧院,第一次听音乐会。

音乐会开始了,唐木小声地跟我讲着克莱德曼的一些轶事,讲着他的音乐历程。每当曲子响起,唐木都知道渊源。而我,却一无所知。整整两个半小时,我只能手心出汗,表情木讷。

我心里翻起了波浪。钢琴曲很柔和,如同光滑至极的溪水在流淌,我对音乐的理解仅限于此。

我回到小屋,把自己摔在床上。一场音乐会,再次提醒了我。我始终是一个满身带土腥味的农村孩子,一个连音乐课都没上过的孩子,指望他去听懂一场音乐会,这是不可能的。我再次感受到了自己和唐木的差距。

此时,我渐渐明白了曹哥的话,再大的泡泡也有吹破的一天。

唐木的家庭是改变不了的。能改变的,只有自己。怎么改变?要么离开唐木,要么恶补。我去书城,买了一堆书和碟。趁唐木不在,我就打开音乐,听世界名曲。一个人煮着方便面,听着这么高雅的音乐,这是多么地不协调。

过了几天,唐木又一次给我出了难题。周末,她要我陪她去打网球。说实话,上大学前,我一直以为网球和羽毛球是同一种球。球场上,唐木丝毫不手软,横扫了我n次,让我满场飞奔,狼狈地窜来窜去。于是,我回去后,狠狠心买了一副球拍,在小区的墙上,一个人练球。

既然不想放弃唐木,我只能尽力跟上她的步伐。

在我刚刚对费德勒感兴趣的时候。她又要我一起去攀岩。一套Patagonia的攀岩装备,四千多,我一个月工资。我听了咋舌,只好给她当背包的,跟她去了山里。

几个月折腾下来,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唐木一定是跟我玩腻了,又不想直截了当地刺激我,就用这种方式逼我跟她分手。

想到这里,被人耍的羞辱,被人抛弃的愤恨,失去唐木的痛心,一股脑涌上头来。我两眼发直,怔怔地看着天花板。我以为自己找到了真正想要的人,谁知这不过是人家的一个游戏,而我在其中不过是她的一个玩伴,甚至是道具。她仿佛是一个吃惯了海参鲍鱼的小姐,要偶尔尝一下农村的玉米面窝窝头,调剂一下生活。

既然是游戏,就有始有终。那晚,我头一次用白酒把自己闷醉了。甜如蜜,恨如刀。这句话,真是他妈的真理。

五一过后,公司的业务忙了起来,就要准备《都市报》下一年的广告版面招标了。而我此时,却像掉了魂一样,食不甘味。

这么拖着,不是办法。唐木应该也感觉到了我的低落。

周末,唐木让我去她家吃饭。

这是什么意思?让我再去丢一次人?不,我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了!

我找了个借口,推掉了。

我关了手机,一个人去了峡山水库。

满山的樱桃,密密点点,火红得坦然,自顾自地挂在枝头。水库仍旧碧波粼粼,水面上拂来仲春的暖风,惬意无比。

我想起了去年,跟她一起来摘樱桃,春节的甜蜜,心里揪心地疼。我不想失去她。可是,她现在却要离我而去了,我无能为力。

认命吧。

收拾了一下破碎的心情,我踏上了返程的路途。

周一上班,曹哥前半年的担心变成了现实。陈总宣布了一件大事——耳目策划公司要不惜血本,拿下今年《都市报》的独家代理权。负责人是马前程。

魔法盒子刚刚介入媒体广告,在行业里道行尚浅。而耳目是岛城首屈一指的策划公司,如果他们盯上了这块肥肉,十有八九是能拿下的。何况,他们还把马前程拉了过去,他对魔法盒子知根知底。虽然魔法盒子在报社有曹锟做内应,可是,如果耳目要霸王硬上弓,把标价抬得很高,恐怕陈总也要考虑一下成本和得失。

五月中旬,形势仍旧不明朗。

陈总不得不抬高价码,可是,耳目很快就跟了上来。

溢价率已经达到了20%,如果按照去年的行情,即便拿下了标,这项业务也已经微利了。到底要不要跟标?

谁中标,谁赔钱,这成了必然。耳目的决心,毋庸置疑,他们绝不容许其他公司撼动他们的老大地位。

曹锟劝陈总放弃这次招标。陈总没有正面答应。

两天后,陈总再一次加码,把溢价率提到了30%。这是陈总的底线了。现在陈总和耳目考虑的已经不是盈利问题了,而是公司在岛城的地位和影响力了。

如果这次耳目再跟上,那魔法盒子今年的业务就不好做了。

离定标日期还剩两天了,耳目没有动静。

公司的气氛很凝重,因为这关乎公司的生死。

就在曹锟关闭竞标时间的最后一刻,耳目没有再次加价。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魔法盒子用惨重的代价保住了今年的标!

业务部经理建议陈总提高《都市报》版面的价格,这是饮鸩止渴的一招。搞不好,就会丢客户。陈总当然没同意,他已经做好了赔钱的准备。

我已经一周多没跟唐木联系了,那天从峡山水库回来后,我开机,上面有七个未接电话,全是唐木的。我心里突然很高兴,她还是惦记我的,她还是想我的。可是,我没回。之后几天,唐木也没再找我。

我脑子里没有一秒钟不闪过唐木的影子,回味她的好,回味她的坏。我在煎熬,我想唐木了。

可是,我不能找她。

最终还是唐木没忍住,给我打了电话。

我的心思就是这么小,谁先打电话,意味着谁失去了优势。看到手机屏幕上跳出来的小兔子(这是唐木给我设定的),我心里一阵激动。我想马上告诉她,我想死她了,可是我没有。振铃响了七八下,我才接起来,等着那边先说话。

唐木像一挺憋了许久的机枪,“哒哒哒”地开始了,不容我说任何话:“你在躲什么?你害怕什么?你他妈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到底怎么着你了?”

听着这一连串的问号,我无所应答。我没办法告诉她,我适应不了她的优越感,没钱没闲陪她玩那些高雅。

“我们……结束…吧。”

“玩不起了,还是玩腻了?”

“没……”

“都说老实孩子心翻腾,闷骚,我看用在你身上最合适。”她在挖苦我。

唐木听我不说话,气极了,甩给我一句话:“赵横日,你他妈的跟我分手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发自肺腑的!否则,你等着倒霉吧。”

明明是她要跟我分手,现在反倒让我给她理由。

“分手,不正是你想的吗?”

“你哪根汗毛告诉你,我要分手?”

确实是,她并没有提出跟我分手,是我的感觉。

“分手吧,我们差距太大。”

“曹哥说得对,闷骚男人不能跟!”

曹哥!

她嘴里的曹哥,是曹锟吧?

“那你跟你的曹哥去吧!”我醋意大发,“啪”地挂掉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