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汪精卫第四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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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女同胞的厄运(2)

下午三点,汪精卫召集新上任的社会部长丁默邨,在南京的高级将领鲍文樾、杨揆一、黄大伟、萧叔萱和刘培绪等人开会,专题研究为日军补充慰安妇的问题。经过一番讨论,决定向重庆国民党军队控制的湖北宜昌地区和石首地区、湖南的华容地区、河南的商丘地区、浙江的金华地区和丽水地区、江西的上饶地区和弋阳地区,以及新四军控制的苏南、淮北两个抗日根据地发起军事进攻,决定由丁默邨统一指挥,鲍文樾等五人每人分管两个地区,务必在十天之内,把符合日军要求的十万名女人抓到手。

“为日军补充慰安妇,事关中日友好关系和南京国民政府的巩固和发展,一定要引起高度重视,丝毫不得马虎苟且!”汪精卫的面部表情严肃得令人望而生畏,“限期为十天,只能缩短不能延长!每个师负责进攻一个地区,谁完不成任务,从师长到旅长、团长、营长,乃至连长、排长、班长一律撤职!”他扫了五个将领一眼,“谁分管的地区完不成任务,请自觉地向中央军委提出处分要求!”他沉思片刻,“当然,参战的日军例外!”

房间里的气氛十分紧张,每个人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急剧地跳动。由于神经过于紧张,一时竟判断不出冷暖,浑身似乎感到很冷,又似乎感到很热。

“若完不成任务,我将同样自觉地向领袖,向中央军委提出处分要求!”丁默邨从陈璧君那里听说汪精卫准备提升他为中央常委,他的话是从这种感情发出来的,在他一生中,是说话声调最响亮的一次。

汪精卫是第一次听到下属称他为“领袖”,感到“领袖”比“委座”更过瘾,心里热呼呼的。不过,其他人听起来感到有点刺耳,除了徐珍偶尔喊喊以外,再没有人跟着丁默邨这样称呼汪精卫。眼下,汪精卫在过“领袖”瘾,会心地笑了笑,说道:

“恐怕在全世界也找不出一个希望自己的部属受处分的领袖。”他沉思一会,“我只希望诸位经常受到表扬和奖赏!我现在宣布,超额完成任务的,分等级进行奖赏,就是多抓一个十七岁至二十岁的漂亮女人,奖赏中储券四十元;多抓一个二十一岁至二十五岁的女人,不用说也是长得漂亮的,奖中储券三十元;多抓一个二十六岁至三十岁的,奖赏二十元;多抓一个三十一岁至四十岁的,奖赏十元。如果抓到的女人个个生得花容月貌,玉肌瓷肤,接受的日军感到很满意,那么,超过部分不分等级,每人另奖赏两元中储券。”他顿了一会,“作为朋友,奖赏金应该有参战日军的一份。”

“我代表在座诸位向领袖保证,我们一定尽心竭力,提前超额完成任务,请领袖放心!”丁默邨一本正经地说。

“好!希望十个师都能够获得奖赏。”汪精卫微笑着,“若能提前超额完成任务,给在座诸位颁发维护中日和平嘉奖令,并根据成绩大小发给一定的奖赏金!”

有了诱惑和威迫两条鞭子,第三天(十月二十九日)傍晚时候,十个师的和平军配合日军,争先恐后地开赴所进攻的地区附近。

灾难,痛苦,悲剧,一齐在等待着年轻美貌而又生不逢时的一批女性!此时此刻,她们也许正在享受着祖国被敌人宰割年代的,那份清淡得可怜的天伦之乐!

负责进攻金华地区的是和平军暂编第十二师和日军第十七混成旅团的大部分兵力,在杨揆一的督促下,分别由师长左承德、旅团长正冈裕雄率领,于下午五点左右抵达金华县城北面的北山。因为金华地区多美女,又盛产闻名国内外的火腿,丁默邨和八月二十八日上任的浙江省主席傅式说随军来到这里。考虑到丁默邨、傅式说和杨揆一都是中央执行委员,从他们的人身绝对安全和进攻顺利着想,浙江省保安司令部代理司令沈尔乔率领六个团的保安部队,特工总部杭州特区区长李仲生率领八十多个便衣武装特务前往参战和助威。一万八千之众躲在北山的树林里,吃着干粮,准备战斗。

在北山东麓那金碧辉煌的关帝庵里,师徒六个和尚被杭州特区的特务们关押之后,丁默邨、傅式说和左承德、沈尔乔、正冈裕雄等人吃着傅式说从杭州带来的高级点心,听取李仲生关于驻守金华地区的部队兵力部署情况的汇报。

“我们特区遵照丁部长和傅主席的叮嘱,在两个月前派出两个各由四十人组成的便衣侦察小队,分别潜伏在金华地区的金华、浦江、武义、义乌、永康等五县和丽水地区的丽水、云和、绪云、龙泉等四县。”李仲生说,“据我们侦察,驻守金华地区的是重庆第三战区第二十五集团军陈仪部的独立第五师和新编第十八师。大概是陈仪考虑浦江和义乌是前线,由武器装备较好的第十八师驻守,第五师则驻守在金华、武义、永康三县。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看,两个师之间存在有隔阂,而且隔阂越来越深。”

“噢!是怎么回事?”丁默邨极感兴趣地问。

原来,半年前驻扎在诸暨的日军出动一个旅团的部队,由一个师的和平军配合攻打浦江,十八师师长梁实见敌人来势很猛,打电话给在金华的五师师长刘诚,要求他派一个旅的兵力支援,但刘诚想到保存实力才能保住官位,借口驻扎在仙居的日军正准备进攻永康,他要全力对付日军的进攻,实在是爱莫能助。结果十八师吃了败仗,虽然守住了浦江,却损失了四个团的兵力。梁实害怕受到革职处分,不敢向陈仪实报军情,只好暗地抓丁拉夫补充兵员,至今还缺员一个团的士兵。一个星期之后,梁实见仙居的日军并没有进攻永康,对刘诚十分不满。四个月前,仙居的敌人真的进攻永康,刘诚要求梁实派一个旅从东阳插过来支援他,梁实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连电话都不接,而接电话的参谋长,说梁实去集团军司令部汇报工作去了,他做不了主。因为驻守丽水的九师师长唐成珪与刘诚是亲家,派了一个旅的兵力支援他,才打退了敌人的进攻,但却损失了两个团的兵力。

“好!我们可以利用梁实与刘诚之间的矛盾,各个击破。”丁默邨高兴地说,“这样,我们可以在五六天之内横扫整个金华地区!”

李仲生继续说:“驻守金华县的是五师的第三旅,旅部机关设在城中心区的楼氏宗祠里。刘诚于二十天前因病去重庆休养,由三旅旅长张振寰代理师长职务。”他喝了口茶接着说:“旅部机关只驻扎一个团,其他两个团以营为单位,分别驻守在城郊的六个村庄里。”他说了六个村庄的地名,然后说:“由于和平军和皇军将近四个月没有发起进攻了,驻守金华地区的部队纪律松弛,到了晚上,那些当官的不是赌博,就是嫖女人。”

丁默邨向李仲生摇摇手,说:“金华地区其他县和丽水地区的敌军兵力部署情况,等拿下金华之后你再汇报。”他重申汪精卫提出的奖惩办法之后说:“希望参战部队齐心协力,争取多拿奖赏金。下面,请正冈旅团长讲话。”

正冈三十五岁年纪,二十二岁那年毕业于日本陆军大学,在仕途上官运亨通,扶摇直上,是日军中最年轻的旅团长。他没有把杨揆一看在眼里,连客气话也没有说一句,仿佛他就是三支参战部队的统一指挥官,语气傲慢地说:

“虽然敌人纪律松弛,但各参战部队丝毫不能轻敌,一定要将死老虎当活老虎打!我们有了这种战略思想,加之又是重兵攻城,还拥有一批射程远、威力大的重武器,胜利一定属于我们。”他用藐视一切的目光环视一周,“我的意见是各参战部队在晚上七点从北山出发,两千皇军从北面向金华城迫进;保安部队从东面进入塘雅镇,和平军抵达竹马馆之后,派一个旅的兵力从竹马馆东面渡过金华江,防止敌人渡江逃跑。晚上九点形成包围圈,九点二十分一齐开火消灭驻在城郊的六个营。九点四十分,重炮轰击敌人的旅部机关,要求在晚上十点半结束战争。”

在座的中国人对正冈的倨傲态度很不满意,但每个人的脸上流露出尊重的表情。杨揆一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受一股惯性力量的驱使,却装出一副五体投地的样子,显得十分诚恳地说:“不论从战略上看还是从战术上看,正冈旅团长的部署都无懈可击,佩服佩服!参战的和平军与保安部队一定要切实地遵照执行,今晚在金华打一场漂亮仗!”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驻守城郊的部队寡不敌众,一触即溃。代理师长张振寰见激烈的枪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慌忙给驻守在浦江、义乌的两个旅长打电话,要他们将部队开赴金华解围,但他们不买他这个代理师长的账,嘴里都表示遵命,实际上都按兵不动。即使两个旅立即行动,跑步前进,浦江和义乌都距离金华有两百里之遥,也远水救不了近火。张振寰还想给刘诚的亲家唐成珪打电话,但想到丽水距离金华有三百多里,只好作罢。当然,他并不知道丽水也正受到敌人的攻击。结果,旅部机关在大炮轰击中化为一片瓦砾场,张振寰的身躯也化为灰烬!驻城部队活着的四百多人失去了指挥,胡乱地抵抗了一阵就投降了。

日军收缴武器和押送俘虏去北山关帝庵之后,和平军、保安部队和特务们三五成群,闯进城关和城郊的各家各户,捉拿十七岁至四十岁长相好的女人。

在北正街开设南货店的毕莲英,是一年前丧夫的寡妇,当敌人炮轰旅部机关时,估计是日本鬼子打来了。她早就听说鬼子喜欢玩花姑娘,就慌慌张张地用菜刀在一只黑漆立柜的背板上砍了一个菜碗大的洞,让十九岁的大女儿刘华珍、十七岁的二女儿刘丽珍躲在立柜里,又将家里一千二百多元钱包好藏在天花板上,然后与双目失明的婆婆和两个男孩,围着一盏油灯,提心吊胆地躲在楼上一间窗户不向外的房子里。

破门而入的六个和平军士兵和两个特务找到了他们,将他们押到楼下,点燃挂在柜台上空的荷叶形瓷罩煤油吊灯之后,一个特务问毕莲英:“你家里有几口人?”

“一个婆婆,两个男孩,加上我,四口人。”毕莲英惶恐地回答说,“我命苦,丈夫于一年前死了。”

“你今年好大年纪了?”那特务又问。

“光绪二十四年生的,虚数四十四岁了。”毕莲英如实回答。

“你谎报年龄!”另一个特务说,“你的两个男孩子这么小,你怎么会有四十四岁?我问你,你这两个男孩多大年纪了?”“大的十五岁,小的十三岁。”毕莲英说,“我生育晚,二十九岁才生孩子,今年的确是四十四岁了。”开始问话的那个特务,伸手托起毕莲英的下巴,在她脸上打量了好一阵,又在她脸颊上摸了摸,笑着说:“你还这么年轻,至少多报了十岁,是吗?”

毕莲英虽然四十四岁,但俊秀的脸上,皮肤白净,几乎找不出一道皱纹,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扑闪扑闪,像山谷里两口幽深的泉井,流露出无限的神秘美。她脑后服服帖帖地绾个髻,髻上别根银簪,这点小小的侈奢,给她朴素的装扮增添了几分华贵。她虽然生了四个儿女,身段却依然春柳般苗条,丰腴的胸部和浑圆的臀部勾勒得柔美动人。

毕莲英推开特务的手,满脸通红,低着头说:“我没有多报年龄,真的是四十四岁了。不相信,请看我的良民证。”她从口袋里掏出良民证,递给摸她的脸颊的那个特务。

那特务看了看,说:“如果你真的是四十四岁,那你在生这两个男孩之前,一定还生了两三个女孩!什么生育晚,全是假话。”他手向六个和平军士兵一挥,“弟兄们动手搜查!”

经过一场翻箱倒筐,刘华珍和刘丽珍终于被搜查出来。与姐妹俩的名字一样,两人都长得十分秀美。

当两个士兵解下绑腿布,将刘华珍、刘丽珍的双手反绑着时,毕莲英已明白了一切,悲痛已极,跪在两个特务面前,痛哭着说:“我家里的东西,凡是你们喜欢的,都可以带走,千万不要带走我的两个女儿,请两位先生开恩啊!”

瞎眼老太太也跪在地上,用两个膝盖在地上移动两步,伸出双手摸索了一会,摸到了那特务的一只脚,紧紧抱住,哭哭啼啼地说:“恳求先生们高抬贵手,饶恕我们,不要把我的两个孙女带走啊!大孙女已许配给人家,下个月的十八日过门;二孙女正在读高中,学业耽误不得,你们不能把她们带走!”

“别啰啰嗦嗦,老子管不得这么多!”那特务一脚把老太太踢翻在地,“把这姐妹俩带走!”

“奶奶!妈妈!弟弟!”姐妹俩被两个士兵押着,撕心裂肺,热泪双流,边走边反复叫着这三个称呼,把千言万语集中在这一声声叫喊中。

“奶奶的心肝!”“我的好闺女!”“我的好姐姐!”老太太、毕莲英和她的两个男孩,哭喊着追上去,刚迈出几步,就被四个士兵拉了回来。

伸手摸毕莲英脸颊的那个特务,示意一个士兵解下一条绑腿布,亲自将毕莲英的双手反绑着,手向一个士兵一挥,“把她一起带走,就说她只有三十岁!”又对另外三个士兵说:“把店子里的火腿统统搬走!”

老太太和两个孙子一道,死死抱住毕莲英不放,哭着说:“你们把我媳妇带走了,叫我这个瞎眼老人和两个未成年的孙子怎么活命呀!”

毕莲英那十五岁的男孩见那兵要把母亲带走,在他左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那兵恼羞成怒,拔出匕首在他右腮上一捅,又给抱住毕莲英不放的老人和那个十三岁的男孩的手臂各捅一匕首,祖孙三人流着鲜血,悲痛欲绝地倒在地上哭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