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逸彤扎根在自己的心中。
朗逸彤已经深入到自己的生命里。
李练达定了定神情,冲萧正扬笑了笑,李练达想自己的笑容一定很丑陋。李练达看到花间晶莹的露珠,在美人蕉阔大的叶子上倒映着整个世界。李练达说我还是被生活的一些侧面而局限,我还是不能参透人生的本质。生命的本质是什么呢?谁又能知道生命的本质呢?即使是那些哲学家、科学家也不知道生命的本质。生命绝对不是肉体所显现出来的这些,只有肉体的不是生命,那是躯壳,那是灵魂的寄居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灵魂,可是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看到自己的灵魂呢?一个人的躯壳没有了,那他的灵魂又寄托在何处呢?
生命就是灵魂的跳动。
当李练达和萧正扬往教学楼的台阶上走时,抬头看见一个身穿粉色超短连衣裙的女孩站在那里,在旭日的照耀下宛若出水芙蓉,在台阶上亭亭玉立。她含情脉脉地俯视着李练达和萧正扬。李练达和萧正扬定睛一看,原来是麦穗儿,她的打扮很超前,她是学校里唯一敢穿这么短裙子的人。她的神情有些害羞,害羞里还有些扬眉挑衅的高傲。
麦穗儿说,练达哥,我找你有事,请跟我来。
李练达和萧正扬假装没有听见,他们仍低头一直往上走,麦穗儿伸出两只玉臂挡住他们的去路。李练达和萧正扬钉在那里,李练达抬头看麦穗儿的表情,她脉脉含情的眼神里杂糅些说不出是怨恨还是嗔怒味道,她火辣辣地盯着李练达,让李练达被马蜂叮咬的地方疼痛又起。她柔情似水地盯着李练达,让李练达坚硬的心又柔肠百转。李练达用手抓挠着脸上的痂痕,李练达觉得自己被马蜂叮咬的地方疼痛而又刺痒起来,他心潮起伏,但是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他看着麦穗儿,用手指指自己的鼻子和喉咙,向麦穗儿打着哑语。萧正扬拉着李练达躲过去想走上台阶,麦穗儿又往后站过两个台阶,手臂仍然伸着。
麦穗儿像一个高傲的公主地站在台阶上,口吐莲花,练达哥,我找你有事,你跟我过来一下。说着麦穗儿走下台阶朝花园的方向走去。李练达站在那里迟疑了一会儿,他又看了看萧正扬,耸耸肩摆摆手,拉着萧正扬一起跟着麦穗儿走。来到花园外边时,麦穗儿说,练达哥,有些话我只想跟你一个人说。李练达点点头,他朝萧正扬又摆了摆手,示意萧正扬在这里等他。李练达想事已至此必须得有一个说法,必须痛下决心做一个了断,不能再这样继续耗下去。麦穗儿来到玉兰树下,她站在那里柔声细语地跟李练达说,练达哥,你见义勇为的事情已经在报纸上刊登出来,我知道你受的伤害,你的英雄行为也让我对你更加佩服。练达哥,我前天给你写的信你收到了吗?你看过了吗?李练达指着自己的嗓子说,我嗓子哑了,说不出话来。那封信是你写的吗?我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个人,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我只是一个农民的儿子。我一点都配不上你的,你不要把我想象的那么好,到时候你会后悔的,你根本不认识我,也不了解我,我没有麦田那么好,更没有彤哥那么好,你是爱屋及乌,你还是放弃吧!你爱的只是想象中的我,你爱的只是你在想象中塑造的我,我很平凡,你不了解我的,你爱错了人。李练达觉得自己每说出一个字,咽喉处都要疼痛一下,但是他还是哑着嗓子说了这一番话,他觉得有必要让麦穗儿看清楚自己。
麦穗儿说,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你的事情我知道的一清二楚,我第一眼见到你时就喜欢上你了。那时候你刚来这个学校,扛着一个行李,向我问路,我当时一下子就惊呆了,心里想我哥哥又回来,我心里一阵狂喜。从此我就天天在人海中搜寻你的身影,每天见到你已经成为我生命的一个期盼,我不能没有你,也不能不看你,我是如此地爱你,比爱我自己的生命还要强烈。你要相信我。我的爱是真的,我是那么爱你,已经超过爱我自己的生命。你还记得那本《飘》的下册吗?你还记得情人节的玫瑰吗?没想到你也像我哥哥那样跟彤哥那么好,这是宿命吗?你就是我哥哥的化身。我不在乎你什么出身,我爱的是你这个人的本质,我就是爱你这个人,其他的附加条件都不算条件,我就是爱你这个人。你不许找任何理由拒绝我,在这个艰难的时刻我想和你站在一起,你让我爱你吧!在爱的面前我是如此地卑微,我爱你!
李练达说,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是你哥哥的替身,这么说吧!我感激你对我的热爱,但是我要对你说,做梦不是爱。我现在还没有时间考虑恋爱的问题,我还没有资格恋爱。你不了解我,我是一个来自农村的穷小子。身无分文,家里没有钱,没有什么社会背景,学业尚未成功,前途尚未明晰,我还不能给你任何承诺,再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不想浪费在恋爱上面。你也是,如果你真的爱我,真的把我当哥哥,那你就要听我的劝告,要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学业上,只有自己的前途有保障了,我们才能去谈恋爱的问题,你看高中恋爱的有几对能成功的,最后不都是以劳燕分飞收场吗?你要是爱我就听我的。我可以做你的哥哥。我可以给你哥哥般的关怀和爱,但是不是爱情的爱,我现在真的不想毁了我自己,你知道我这一年的经历是这么坎坷,我的人生经历了这么多的打击,我想安安静静地考学,我想离开这个伤心之地。请你暂时收回你的爱,让我们心安。
麦穗儿说,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就是爱你,我一天见不到你我就失魂落魄的,我的生命里全是你,我的心里的每一个角落里都是你,我无可救药了。你拯救我出苦海吧!你穷,我不嫌你穷,你就是考不出去,我也能让我父亲给你安排一个好工作。你就是上天涯海角我也有能力追随你到天涯海角,请你允许我爱你,请你暂时借我一点爱,这是我最卑微的请求。你可能不知道,追求我的男生特别多,他们都是有权有势人家的孩子,可是我一个也瞧不起他们,他们都是一些凡夫俗子,他们都是一些俗人。你却不一样,你在人群中是那么特别,你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你是人群中的龙凤,你是我生命中的灯塔,我每时每刻都在找寻着你的方向。请你爱我吧!你对我的态度越冷淡,我越是疯狂地喜欢你爱你想你。你的全部我都知道,我从彤哥和李倩姐那里知道了你的一切后,我就更加爱你,你不知道每次你去彤哥家,我都故意在路上等你,但是你对我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我那么痴心地爱你。你竟然毫不理会毫无反应,你是一个冷血动物。
李练达说,我不是冷血动物,我能感觉到你的爱,但是我不能去爱,我有我的原则,如果可能的话我也只能当你的哥哥,既然你把我当做你哥哥的替身,那我就做你的哥哥吧!麦穗儿,你就把我当哥哥对待吧!我会好好地爱你,疼你,关心你。但是这关键的一个月,我不想再生出什么是非和麻烦,你就饶恕我的冷漠吧!我真的不能给你更多的承诺。
麦穗儿说,练达,别叫我麦穗儿,麦穗儿在麦田消失后就死了,叫我麦琪儿。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吧!我不允许你做我的哥哥,你知道做我哥哥的人都先后离我而去了,我不要你再做我哥哥,我要你做我的爱人,我需要你的爱。你不要再做我哥哥,我需要的是爱情,是爱情,不是友情或亲情。我需要你的爱,最真纯的爱,让我的生命燃烧的爱。
李练达说,反正我早晚都会离你而去的,我还是做你哥哥吧!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现在给你的就只能是这些,麦琪儿,你听我的,一个月,什么都来不及,我要对自己的生命负责,你就当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给你的只能这么多。
李练达想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是不是都是另外一个人的替代品。就因为是替代品才可有可无,才会生出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来。
李练达一边说着一边揪着嗓子,他的嗓子已经被他揪出一道道紫红色的印子,他要让自己的燃烧的火焰以这种疼痛的方式散去,他在想如何摆脱麦穗儿痴情纠缠,可是他无计可施,他不知道怎么来拒绝麦穗儿的热情似火。李练达心里焦躁不安,有细细地汗水从马蜂叮咬的地方夺眶而出,让李练达的身上有数不清的刺痒在抓挠着他的心。李练达看着麦穗儿,想自己的丑陋形象还不能吓走麦穗儿。自己怎么会对一个痴心的女孩子这么冷若冰霜无情无义呢?自己就是答应她那对自己又有什么损失呢?
难道麦穗儿的爱会毁了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