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的声音听起来很噪,晟华的目光一绿:“妖魔两界早已井水不犯河水,血魔,你这可是坏了妖魔两界的规矩!”
“坏了规矩又怎样?难道狼王还想跟本座比试下能力不成。你别忘了,妖后可在我的手里,只要我解了法术,她就会从上面掉进血池,最后化成浓血……”
“你敢!”晟华怒道。
血魔有什么不敢的,他就喜欢激怒晟华,芊语安静的悬在上面没有知觉,血魔为了彰显自己的本事,他对芊语施了法。此时的芊语眼睁开双眼,她发现自己悬在空中上不来也下不去,害怕至极的看向下面的血池,这场面跟杀了几十万个人一样,所有的血液都倒进了池子中。
晟华担心的喊着芊语的名字,芊语看向晟华,两眼泪汪汪的模样很是可怜,看到了晟华又像是看到了希望,晟华在她的印象中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妖王。
“晟华……”她激动的喊道。
“芊语,别害怕,我会救你的。”
能听到晟华这句话,再大的危险,她也不再害怕。很信任的朝晟华点了点头,相信晟华不会让她受一点伤害,他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早就耳闻狼王对妖后情真意切浓,今日一见,果然是令人感动呀!”血魔站在一旁说着风凉话。晟华看着丑陋又得意的血魔,要不是他拿芊语威胁自己,早就扑上去把他撕成碎片,然后再拧成粉沫。
“你到底想怎么样?”
血魔不杀芊语,引晟华来应该是有目的,他也就开门见山的问血魔想闹什么把戏。
血魔庞大的身子扭动着:“传说琉璃牙乃上古神器,而且狼王天生就有两颗。本座别的不要,就是想要狼王的两颗琉璃牙。”
晟华看了眼芊语,最后下定决心。两颗水晶狼牙掉落在他的手掌心,嘴角流出鲜血。芊语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亲眼看着晟华拿掉自己的牙齿,拔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他必须忍着剧痛,必须要有勇气把自己好端端的牙齿拔出,拔牙之痛,大家应该会懂,那种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而且拔牙后会流很多血。
芊语望着他这一举动哭了,摇着头,不希望他受这样的苦。晟华把琉璃往两个不同的方向抛去。就在血魔忙着抓牙的时侯,晟华飞到空中将芊语解救下来。
看着晟华嘴角的血,芊语心疼的用手擦试着。他没有对芊语说话,一直抿着嘴,芊语知道他一定是怕说话时喷出血来,现在,他嘴里肯定满满的是血。
晟华拔掉了最锋利的两颗猎牙,加上拔牙的过程元气大伤,已经没有能力对付血魔,当务之急是带着芊语离开。血魔在找牙,也没有注意他们。
血魔之所以这么上心琉璃牙,那都是青蛮出的主意。无端端的叫血魔对付妖界之王,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做任何事,只要在产生利益的情况下,办事的那方才会尽心尽力。
青蛮放出琉璃牙是上古神器的消息,得神器如得王位。血魔不甘心臣服于魔界之王,早就起了反权的心,奈何势单力薄不是他的对手。如果得到了琉璃牙,他就会觉得自己拥有了王位的权力,所以,在追猎牙的时侯很用心。
熟不知,这一切都是青蛮的一石二鸟之计,她利用了血魔,又利用了魔王。晟华回到妖界,必定会向魔王讨个公道。魔王会为了顾全大局而将血魔除掉,如此以来,青蛮这招神不知鬼不觉的借刀杀人发挥得恰好。
晟华带着芊语离开了血魔洞,走在树林里,他再也撑不住,嘴里的一口鲜血喷洒在空中,整个身子一僵,倒在了地上。芊语跟着跪在地上,捧着他的脸大哭大喊。
“晟华,你不要吓我。”芊语几乎悲伤的无望。
“玉罗,本王可能要离开你很长一段时间,你记得保重。”晟华已经改了称呼,他不再叫她芊语,也不再对自己称我,明确的把自己的身份说白,告诉芊语,他是王!
“不要离开我,今生,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们说好的,完成最后一件事,我就会请辞千卫门的职务,和你远走天涯。”芊语抽泣着说。
最重的承诺不过是现实的错,晟华失去了狼牙,无法回到妖界,从此以后只能变成普通的狼。在他化成原形的那一刻,芊语发出悲惨的喊声。晟华从她的怀里站了起来,回头看了芊语一眼,发出呜呜的悲鸣。最后身子一跃就消失在丛林。
芊语抹着眼泪的追去,穿过荆棘,跳过小坑。呼喊着晟华的名字,只希望他可以听到自己的声音能够回来。她去过狼最多的树林,不顾生命危险靠近狼群,说也奇怪,那些狼没有伤害她。
很多天以后,芊语走出了树林,绝望的走在小路上,听着风声,闻着花香。几天几夜没有吃饭也没有休息,她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晟华没有离开她,在芊语昏倒后,他就蹲坐在旁边,守着芊语。为了让人类能够发现芊语,大白天的,晟华就在林子里嚎叫。附近的人们开始注意,芙蓉居的芊雪派百灵鸟去寻找芊语的下落。最终在这片林子里发现了她。
芊雪乘坐马车而来,百灵鸟在车前飞着带路,走了很久,终于来到树林。芊雪踏下马车,芊语好好的躺在树下,周围还要很多树叶,像是什么人故意弄的。
晟华躲在远处,看着芊雪把芊语带上车。望着马车慢慢消失,他失去了法力,变回了原形,连话也不能说,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对不起玉罗,我不能保护你了。“
回到芙蓉居,芊雪找人给她做了些吃的,几天不吃不喝,现在已经虚脱了。给芊语灌了些汤,昏睡了一夜。第二天,她才恢复过来。
睁开眼,迷迷蒙蒙的房间,她从床头坐了起来,发了狂似的要去找晟华。芊雪拦住她,还和芊语过了几招,体力还未恢复的芊语不是芊雪的对手。无奈的被她按在床上动弹不得。
“你疯了吗?”芊雪教训着失去自我的芊语。
她怎么能不疯?爱上一个不是同一类的生物,本来下定决心要跟他一生一世的,说过不离不弃。就在决心的前一刻,事情逆转的无法自控。晟华化成了原形,这一切都是为了救自己。她现在很自责,要不是自己去招惹血魔,晟华就不会为了她而拔掉狼牙。
“我是疯了!”她哭泣着,无力的椅在床栏上,想着那些撕心裂肺的事。
“我告诉你,现在还不是疯的时侯,只要你一天还是千卫门的人,你的一切都将代表着千卫门。我这么费力的找你,不是出于关心,而是出于任务。想来,九王爷又要给你安排差事,想活命的话,最好精神一点。”芊雪退到一边,看着失魂落魄的芊语说着。
芊雪这么急的找她,自然是受了伽云的差遣。同在芙蓉居,只有芊雪最了解芊语的行踪。现在的芊语不同往日的芊语,往日的她办事利落,目标清晰。现在的她,办事婆妈,行踪诡异。谁要是想找她,没有个三五天是找不到人影的。
“我什么都不想做,我只想去找晟华。”芊语根本听不见她说的话,现在的她思绪全是晟华,眼里满满的晟华,耳朵里响起的也只有晟华的声音。
“九级杀手也不过如此,之前,芊雪对你还是佩服的很。现在看来,你只是一个连自己的情绪都无法控制的弱者。记得师傅曾说,活命,需要的是隐忍。如果…你是这副模样回到王府,相信王爷会毫不犹豫的将你毁掉。因为这样的你,实在是一点利用的价值都没有,既然没有任何价值,试问…九王爷又岂会留你这等废人在身边?”
芊雪的语言很犀利,每一句都捅到要害。记得十年前,芊语还是难民的时侯,她的目标很简单,杨贞临死前告诉她,无论是什么样的困境都要好好的活着。
当活着已然跟死人一样,当死人又进行着活人的魔鬼交易,她跌进了一个又一个阴谋,千门卫的身份生死都要枷在她的身上,活着好比死了。就在死了的日子里,她遇见了晟华,一下子心会跳,脸会红。暖暖的温度将她复活,原来;死活之间的差别…是心动。
她抬起泪眼,望着芊雪,这个看似瘦小的女子,此时此刻,比自己要强上了一百倍,至少心脏比自己强。她哽咽着抽泣声,问芊雪“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芊雪看着这样的芊语,忽然间觉得可悲,她转过身,眼神眺望着远处,若有所思,脸上又不惊一波笑浪,她说“师傅说过,爱这东西是毒,如果一个杀手碰了这东西,那么,她离死期就很近了。”
她又忽然转过身,两眼琉璃,闪闪的极美,语气又加重了些说:“我和你的命运一样,从小就是一个乞丐,在抢夺食物中生存下来的,对我而言,吃饱,穿暖就是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