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姒面不改色,没有理会他。这时云墨又说道:“小狐狸,你忘了是我求过你的命吗?你知恩不报,还囚禁我?!”
一年前,东海蛟龙战,她的确欠云墨一个人情。良姒看着眼前的白蛇道:“你救过我没错,但抓你是狼王的意思,小狐狸我也无可奈何呀!”
“那你帮我把这结界撒了,让我恢复人形,免受针扎之痛。你放心,这地牢如此森严,我受了伤也逃不了。”云墨被这结界封锁,在里面无法变成人形,还要受针扎之苦。这才求良姒帮他撒去结界。
良姒想了想,地牢守卫森严,正如云墨所说的那样,他受了重伤,想从这里逃出去不太现实。她念在云墨救过自己的份上,就把结果撤了。结果一破,云墨就化成了人形。
几日相处下来,云墨开始和良姒聊天,聊着聊着就熟了。像云墨这蛇妖,最拿手的就是哄女孩子,他可以哄骗寒冰女王,自然也能哄骗良姒。
良姒对他也放松了警惕,数日来,云墨都没有想过逃跑。她以为云墨是认命了,就在良姒自以为是的认为中,云墨骗了她。那天,是给他送吃的。她当云墨是朋友,所以没有防范。云墨见到时机来了,一掌将良姒打晕。
良姒晕了过去,云墨开始挣脱铁链。仓皇的从地牢中逃跑,他没有直接离开夜狼城,而去尚司殿找玉罗。当时尚司殿只有玉罗一人,她傻傻的坐在床边。云墨走了进来,他拉起花玉罗的手,什么也没有说就往外走。玉罗企图挣脱,可他用的力太大,自己又没了法力,所以挣扎是白费力气。
一路上,穿过高墙,直往城门走去。花玉罗跟在身后,左手还紧紧的锁在云墨的手心,见他能逃出来真是不容易,只是,她不明白,他既然逃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带着她这个累赘。
“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哪儿都行,就是不能留在夜狼城。”他没有回头,边走边回答她,声音是那么的粗糙。或许对他而言,花玉罗才是最重要的,现在他不再是蛇王,他想过平凡的生活,但这种平凡必须有花玉罗,如果没有她,平凡的生活便不复存在。
花玉罗心想,他这愚蠢的行为,究竟是为了什么。她问他:“你既然逃出来,为什么还要带着我?你不知道,宫晟华是不会放过我的吗?带着我,你只会被连累。”
云墨此刻停了下来,他回过头,目光投在玉罗的脸上:“我是为了你才逃出来的。”
他可以深情,也可以无情,对花玉罗,他想无情也做不到,这是他一生的牵挂。花玉罗想有情,却总是无情。对云墨的一片痴心,她负不起。
“我现在替失忆的自己向你道歉,因为失忆动过的心并非我愿。而且我已经是晟华的人了,且不提人,就说心吧,今生都只能容下他。”
云墨抓起她的手贴在胸口,他是那么深情的望着她:“我不介意,因为我可以慢慢的等。”
玉罗把手抽了回来,眼神不敢直视他,她只是叹了一口气:“不可能了,我的心里只有晟华,就算他喂我吃过忘情丹,就算他爱的依然是姐姐,我的心里还是只有他。”
云墨咬了咬唇,最后深呼吸,又伸出手把玉罗抓在手心,他看了看前面的城门:“那也由不得你,今天你不走我也会带你走,除非你惊动了宫晟华,让我死在你面前。”
花玉罗真的没有想到云墨爱自己会爱到这种极端的地步,如此痴情的人,她又岂会伤害。她不想再有人为她丧命,在云墨的威逼下,她乖乖的出了夜狼城。云墨将守门的几十个狼兵打死,最后拉着玉罗离开了,奔向他们的天与地。
花玉罗回过头,看了眼夜狼城,那年大雪纷飞,她穿上了嫁衣,做了他的新娘,到头来,她的真心换来的是忘情丹。回首间,蓦然醒转,她别无遗憾的成了他的人。只盼今生不再纠缠,她不知道那天宫晟华为了什么把自己要了,她不知道,那一次有没有感情在其中。只是现在,真心注定成败,痴狂注定成空,那就如此了结吧!
云墨带着玉罗没有回青城,而是一路向西。云墨告诉她,曾经在青城的故事,说她曾送过一条衿带给自己,至今还留着,随身携带。花玉罗只是勉强的笑着,谁会知道,他最想知道的是自己为什么会失去法力,问到这个事的时侯,云墨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告诉了她真相。
“你被青蛮用黑狗血所伤,从此,百年修为尽毁,好在你体内有一颗冰珠,这才使你容颜不变,长生不老。”
按常里来说。玉罗过了百岁,如果修为被毁,她就变成了普通的凡人,百岁的凡人会老死。而现在她就像个不老不死之人,就像个人妖。如果没有法力,存在这个世上还不死不灭,那样的日子得多痛苦?如果有一种方法可以死,那么存在就不再可怕。
“这么说,我将永生,不死不灭?”
“那倒未必,你曾经为了炼巫法,脱去了人皮,只要你取出冰珠,见了太阳必定灰飞烟必。所以,你可千万别把冰珠取出。”当时的云墨只是担心的警告,他万万没有想到,花玉罗会有取出冰珠的那一天。
宫晟华来到尚司殿,殿中空无一人,城门那边有人来报,说是云墨带着花玉罗逃跑了。听到这个消息,宫晟华气得吹胡子瞪眼,绿幽幽的眼睛,杀气浓重。
“良祭司在哪里?”宫晟华一拍桌案问。
跪在地上的狼兵摇了摇头。这时花玉数走了进来,她将跪在地上的狼兵屏退,神色慌张的说道:“大王,良姒被蛇王打伤,现在还昏迷不醒。”
“饭桶,全是饭桶。”宫晟华暴怒,气得青筋凸起。
“大王,当务之急,是把良姒救醒,问她蛇王是怎么逃跑的。”
玉数的话言之有理,宫晟华是气懵了,都不知道怎么办?他来到尚司殿,此时的良姒昏睡在床上,宫晟华走到床边,手心朝下,慢慢覆过她的全身,神奇的光线慢慢扎进她的身体。不一会儿,良姒醒了过来。醒来时,看到宫晟华在眼前,她吓得跳了起来。
“大王…臣…臣有罪。”她翻到地上,双膝跪地,埋头说道。
“蛇王是怎么逃走的?”宫晟华冷冷的问,寒意重重,令人颤抖。
“是,是他将臣打晕…然后就逃了。”良姒怯怯的回答着。
“不是设了结界吗?他怎么能将你打晕?……是不是你故意将他放走?”
晟华追究起来,良姒越来越害怕,如果不是她的大意,如果不是她的放心,如果不是她的天真,云墨怎么会逃走。现在事情已然发生,她能做的就是乖乖承认,然后将功补过。
“是臣的过错,那蛇王曾救过我一命,他说在结界中太痛苦,叫臣帮他撒掉结界,他还说,自己重伤不会逃走,于是臣就信了。”
宫晟华扬起手掌,正想一把掌下去拍死她,玉数立刻施法阻止:“大王息怒,良姒天真无知才会坏了大事,罪不至死,现在既然知道他是怎么逃走的,而且还带了玉罗,相信跑的并不远,唯今之计还是赶快按排追捕。”
“臣愿意将功赎罪。”良姒跪在地上,请求宫晟华给她一次补救的机会。
“大王,不如先让良姒去追,我们再分头去找,如此,蛇王就插上翅膀也难逃妖界法网。”玉数在一边献计。宫晟华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就照着玉数的意思去安排。
良姒只身出城,从北到西一路找去。这件事轰动了青城的青蛮,她知道云墨逃走了,还带着花玉罗,这个机会真是百年的难得,她发过誓,不会让花玉罗和云墨有好结果。上次大婚,晟华能带兵围城,后来城楼上的弓箭手被破,这一切全是青蛮的功劳。
云墨带着玉罗西行,步履很慢。良姒追上时,正好碰上青蛮,青蛮站在花树下,对着匆忙赶路的良姒喊道:“良祭司请留步。”
良姒朝花树看来,青蛮一身青衫,妖娆的立在树下。因为匆忙,也懒得理,一条小蛇精而已,所以只看了一眼,没有答话,继续往前走。
青蛮见她不答理,于是切入重点说:“难道你不想知道蛇王和花玉罗的下落?”
良姒猛的回过头,再看那妖娆的青蛮,她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来。良姒停留在原地,看着靠近自己的青蛮:“你知道他们在哪儿?”
青蛮捂嘴巧笑,媚态百出,她道:“哎哟,良祭司,你这会儿开始紧张了?”
“快点告诉我,他们在哪儿?”良姒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青蛮指着左手边的方向说:“就在前面的树林里。”
“你没有骗我?”良姒平时很天真,老是被别人骗,这次生了个心眼,可这问题还是问的很天真,好在青蛮不是在骗她。
“良祭司放心,当日狼王攻入青城,那也是我的功劳,青蛮自然不会骗你。”青蛮摇曳着身姿,媚笑讪讪的回答着。
良姒确定了方向,立马朝着青蛮所指的方向走去。青蛮在后面又笑了笑,道:“祝你好运。”
良姒疾步朝树林走来,果然如青蛮所说,云墨和花玉罗都坐在树下休息。良姒走上前,看着这白衣男子,面貌如此俊美,却学得哄人骗人。这次良姒差点就被宫晟华打死,一切都是为了这冷血无情的白蛇。
“白蛇,你个冷血无情的家伙,我好心为你撒掉结界,你倒反过将我打伤。今天我要抓你回去,以赎我的罪过。”良姒摆起动武的架势说道。
云墨立在树下,嘴唇弯起弧线,迷人的笑容真是很好看,他美,美的有毒,全身上下都是毒,说话也是喷毒的白蛇。
“小狐狸,是你自己太天真了。我既然能逃出来,就不怕被你抓住。我劝你还是自行离开,否则,我会措手不及,杀了你。”
云墨口气真大,良姒这次只想讨回公道,是云墨骗了自己,无论无何,她也要把他抓起来,这才不负狼王的重望。良姒手里变出一把剑,直接冲向云墨。
花玉罗站在一边,看着他们打斗。云墨出招并不致命,看来他还是念点旧情,感谢良姒放了自己,对她不想痛下杀手。
就在良姒和云墨打斗不休的时侯,青蛮从玉罗的身后走来,一只巧纤小手搭在花玉罗的肩上,另一只手轻轻抬起,纤指抚过玉罗的脸颊,她媚笑道:“花玉罗,我们好久不见了。你还像以前那么漂亮,皮肤还像以前那么光滑。”
花玉罗被她摸的浑身不尽自在,她回过头,青蛮的妖娆真是吓坏她了,自从喝多了忘情水,她已不记得青蛮这号蛇精,如今一见,除了眼前一亮,更多的是莫名奇妙。
“你是谁?”她有些惊讶的看着青蛮。
青蛮的手指伸了回去,搭在玉罗肩上的手又慢慢滑落,然后拿起玉罗的手指,她说话时总是阴阳怪气的,听得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哎呦,我差点忘了,你喝多了忘情水,现在只有一天的记忆。看来,以前那美好的回忆,只有我一个人怀念了。唉,真是可惜,可惜。”
青蛮的话句句机关,暗藏的话语不得不得勾起玉罗兴趣,比如那‘只有一天的记忆’,还有什么忘情水,眼前这个亮瞎眼的青衣女人……种种都是令人好奇的。
“你且说说忘情水和一天的记忆是怎么回事?”
花玉罗这一问,说明青蛮的计划成功了,她就是要把花玉罗引走:“想知道,那就跟我走吧!这里打打杀杀真不合适细谈。”
青蛮拉着玉罗的手穿过树林,一直向北前行。云墨和良姒一直打着,花玉罗不见了也没察觉,就在转身的一瞬间,云墨才发现花玉罗的人影早已不见。他最在乎的是花玉罗,现在人丢了,他的理智也消失了。良姒纠缠着,也不好脱身,今天看来,不把良姒处理掉,他是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