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伟大的亚历山大大帝
位于埃及德尔塔西北海岸的亚历山大灯塔得名于亚历山大港之前的一个小岛,名叫费罗斯岛,它就被建造在这个小岛上,并按照习惯以这个小岛的名字而命名。
费罗斯岛是由露出海面的石灰岩组成的,比起四周的沙地和尼罗河的冲积地来,它有一个较为坚实的地基。荷马在史诗《奥德赛》里首次提到了这个岛,并用了费罗斯这个名字(后来普林尼在记述中也重复过)。荷马说,费罗斯距离埃及本土有一天的海路,这显然不大确切。传说美丽的海伦曾与帕里斯到埃及,但是,她对这个岛深感厌倦,因为那里除了海豹以外什么也没有。她第二次探访这个岛是在10年以后,这次是在她丈夫墨涅拉俄斯的陪同下从特洛伊回家途经此地。墨涅拉俄斯在这里发现一个老人,就问他:“这个岛叫什么名字?”老人回答他说,叫费罗阿斯。墨涅拉俄斯听错了,就问:“是费罗斯吗?”老人肯定地回答说是费罗阿斯,但他带有埃及口音,听起来像波柔台斯,这一次,墨涅拉俄斯又听错了,听成了波柔特俄,这是他所知道的一个海神的名字,波塞顿曾赐与其预言。这样,由于那位老人的误读和墨涅拉俄斯的误听而形成了这个岛的名字——费罗斯,以波柔特俄斯作为它的保护神。并且,在回到希腊以后,墨涅拉俄斯还把这个故事加以渲染,连那些曾使海伦感到厌烦的海豹都变成了出没于海滩的仙女。
公元前332年,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三世(亚历山大大帝)从波斯人手中“解放”了埃及。波斯是在公元前343年打败埃及30世王朝的尼克坦尼保二世后获得在埃及的统治权的。亚历山大在进攻波斯王大流士之前只在埃及呆了几个月,但是,他却对全埃及乃至整个西方文明产生了持久的影响。当亚历山大到达埃及时,费罗斯岛只是简单地被作为海神波柔特俄斯的家乡,它只是一个靠近德尔塔西口海岸的小岛屿,一条连接外海和内湖玛瑞特斯湖的海上走廊,上面点缀着一个名叫瑞刻特斯的小渔村。公元前332年的秋季,亚历山大率部从古埃及首都孟斐斯(位于开罗以南)沿尼罗河西岸开向康纳波斯,这是一个长期使用的河港,直通向西部沙漠中的锡瓦绿洲。亚历山大以其敏锐的目光立刻就发现了这个小渔村的重要价值,并命令把它作为一个城市,命名为亚历山大城,在许多以亚历山大命名的城市中,这是命名最早的一个,也始终是最重要的一个。亚历山大继续向前进发,终于到达了他的目的地——锡瓦绿洲,据说它是爱门最大的朝圣地。在圣殿里,亚历山大经历了一些痛苦而难忘的个人经历,最后主管僧侣敬他为神的儿子。据普鲁特史说,那位僧侣尽力用希腊语对亚历山大说:“O,Paidion”——意为:“噢,我的儿子。”但却说成了“O Pain Dios”——意为:“噢,宙斯的儿子”。这给了亚历山大一个深刻而持久的印象,他后来自认为是宙斯——爱门的儿子,因而他对波斯的战争也几乎成了一种讨伐或一场圣战。埃及人接受了亚历山大作为他们的法老并承认他是神的儿子,这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困难,因为这符合他们君权神授的传统。在亚历山大死后发行的一种钱币上,亚历山大戴着马其顿王冠,上面插着公羊角,作为宙斯——爱门的象征。对于他们来说,公羊是神圣的。
这座亚历山大建立的新城是由罗德斯的建筑师第纳特瑞斯负责设计的,他依据当时最新的建筑原则,即一个世纪以前由米勒提斯的汉普达缪斯(他是罗德斯城的设计者)创立的铁栅规划,将城市的街道建成一个格状的网络。早自史前时代,费罗斯岛近海处的石灰岩就在岛的西部形成了一个天然港湾,这个港湾荷马显然是知道的,他在《奥德赛》中这样记述:在尼罗河河口外起伏的海面上,有一个名叫费罗斯的小岛……小岛内部有一个可以避风的港湾,在那里,航海者不仅可以从井里提取淡水,还可以使他们在深海中颠簸的船只获得平稳的停歇。斯特伯告诉人们:费罗斯是一个椭圆形的小岛,与大陆距离很近,它有一个具有两个入口的港湾;由于大陆有两个长长伸出的海角,合抱成一个海湾,而小岛又位于这两个海角之内并紧靠海湾,因而它几乎是与大陆海岸长条并列着的……在海岛的尽头有一块礁石,它已被海水冲洗得非常光滑,上面傲然矗立着一个由白色大理石构成的多层宝塔,镌刻着海岛的名称。他接着还描述了大陆的海岸是如何地不适于作港口:海水非常浅,两边都布满了浅滩和暗礁,以至于从外海驶入的船只必须有一个明显标志的引导才能安全的进入。这时,这个小岛已经被开发了,上面有许多土著居民,还有几个托勒密王朝时代(公元前305—前30年)的坟墓。斯特伯还记述说这个小岛在他那个时代被尤利西斯·恺撒夷为平地,因为当恺撒进攻亚历山大时,那时的人民很自然地站在他们的国家和他们的女王克娄帕特拉一边对他进行反击。
当一道连接费罗斯岛和埃及大陆的堤坝建筑起来以后,这里就形成了两个港湾:东港湾和西港湾,每年根据季风风向的变换,它们轮流作为停泊入海船只的主要港口。在两个港口背后,以横贯东西的康纳波斯大街为中心,城市开始发展起来。它分成五个区域,分别以希腊字母的头五个命名。斯特伯在《地理》一书中对这个城市做了详细的描述,他说这个城市得天独厚之处在于:它前临大海,后靠玛瑞特斯湖,这个内湖又通过许多渠道与尼罗河相通,因而成为一个繁荣的货物集散地,从一开始,它就比沿岸的其它兄弟城市都要富饶:城市的形状像一个军用披风,狭长的两侧分别被大海和内陆湖所洗刷,径长约为30斯他达(约7000米)……可供马车和战车行驶的街道相互交叉贯通,将整个城市连接起来……城市里有许多美丽的教堂聚集区和皇家宫殿,它们构成了整个城市的四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它们都相互连接着与港口连通,甚至那些座落在港湾外面的也是如此。大博物馆也是皇家宫殿的一部分……塞玛也同样,正如它名字所显示的,是皇家宫殿的一部分。这是一片皇家圈地,埋葬着许多国王和亚历山大本人。当波第开斯从巴比伦把亚历山大的尸体运走时,托勒密,拉戈斯的儿子先发制人从他手里抢走了遗体,将他葬在了亚历山大城,他一直被埋葬在那里——虽然没有用与过去国王所用的石棺,但托勒密为他用的则是一具金棺……在这个伟大港口的右侧出口,就是费罗斯岛和那个铭刻着岛名的塔楼。公元前20年以后修建的主要建筑还有帝国大厦、商业中心、体育馆、赛马场和祭祀著名的谷物神萨瑞波斯的神庙。萨瑞波斯经常以一小簇谷物插在头顶作为特殊的象征,因为它是谷物的神,而埃及正是罗马的谷仓。
博物馆(缪斯女神庙)是一个研究学问的重要处所,在那里,学者们被免费提供食宿并享有免交一切赋税的特权。亚历山大的另外一个伟大的学术机构是图书馆——它是古代世界两大著名图书馆之一,另一个图书馆在中亚细亚的波哥玛姆,藏书量最大时高达50万卷(那个时代,书都写在成卷的草纸或皮革上,草纸原产于埃及,这是它的一项巨大的出口资源)。图书馆在尤利西斯·恺撒进攻亚历山大时不幸遇火,公元391年,它又再次遭焚于喜庆狂欢的基督教群众。亚历山大的博物馆和图书馆这两个重要机构,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了古代文化的代名词,正如费罗斯虽然是得名于它所修建的地区,但在许多种语言里,它却作为“灯塔”一词而被运用。
2.是谁建造了高高的灯塔
对于亚历山大的灯塔——费罗斯的记述最早出于公元前后的几个古典学者。著名的第达柔斯·塞刻留斯、斯特伯(公元前64—公元21)和老普林尼。后者尤其以其伟大的巨著《自然史》而闻名于世,他是一个敏锐的天才,喜欢刨根问底,正是这一点导致了他的死亡,他于公元79年8月,在考察维苏威火山爆发情况时因窒息而死。
到底是谁建造的亚历山大灯塔和最终它是什么时候落成的,这一直是两个颇有争议的问题。很明显,这项工程应开始于托勒密一世瑟特(公元前305-前282)在位期间,他是亚历山大童年时代的朋友,也是一位著名的将军。公元前323年,亚历山大在巴比伦去世以后,他为自己攫取了埃及,同样,当亚历山大的尸体被从巴比伦缓慢地运往马其顿王朝在弗古那的皇家墓地(最近这里发现了亚历山大的父亲菲利浦二世的墓地)时,他又劫取了亚历山大的遗体。尽管那时遗体已被运到了古埃及的首都孟斐斯,托勒密还是策动了这场历史著名的“圣体抢劫事件”,他把遗体运到了亚历山大城,在恢弘的塞玛陵墓为他下葬。但是,尽管做了大量探察,这座墓地始终没有被发现。根据推测,它很可能是躺在海水下面,因为自古代以来,亚历山大城所在的海岸曾有大幅度的下陷。葬有圣体这个重要的因素,使这个原来就具有巨大的商业价值和很高的学术地位的城市一跃而成为世界注目的焦点,随着其重要地位的增加,它需要修建两个港口。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对说明这里需要建造一个“明显标记物”有利的因素是,埃及的海岸非常的平浅,只靠一些小的陆地标志无法引导船只安全靠岸。
灯塔大概是从公元前297年开始修建的,虽然后来的编年史家依塞布留斯——古罗马的主教(公元263-339),后来在埃及入狱——在他所著的编年史中说它是建于公元前283年或前282年。可以肯定的是,它的修建者不是人们通常所猜测的托勒密一世,而有一个名叫色斯揣特斯的人与灯塔的修建有密切的联系。据皮特·法兰斯的推测,他不仅是灯塔的建筑师,还是灯塔的捐资者。他是一个居住于亚历山大城的富有的官僚,据说还是一个外交官。斯特伯记载说,铭刻在灯塔上的献辞说:“色斯揣特斯卡尼亚人,神圣君主的朋友,捐献此物,为了保佑那些海上航行者的安全。”兰西亚(公元115-180)有过如下记载:“色斯揣特斯,德赛福恩斯的儿子,卡尼亚人,将此物献给救世的诸神,为了那些航海者的利益。”这里的“救世诸神”也包括托勒密一世,在托勒密二世发行的钱币上,瑟特(救世主)和他的妻子白瑞耐斯被作为神,铭刻在8特拉姆(相当于31.1克)的金币上。在另一方面,“救世诸神”也包括戴斯瑞和后来成为海神、专门负责解救海上落难者的天国孪生子凯斯特和波留克斯,尽管戴斯瑞很不适应当时埃及的文化背景。波塞第迫斯(当时最富权威的作家)曾为灯塔的落成或者是最后完工题写过隽言,他向海神波柔特俄斯祈祷,因为费罗斯岛是他的家乡,还说宙斯·瑟特是航海者们的塔标。的确,在这长长的、平浅的、毫不醒目的海岸线上,正是宙斯·瑟特屹立在灯塔的顶峰成为港口的标志。宙斯·瑟特的雕像从一开始就被矗立在塔尖,也正因为这个缘故,灯塔成为名副其实的贡奉物。公元10世纪时,阿拉伯历史学家拉·马斯第指出,这处铭文是用大号铅制字母书写的,每个字母有一腕尺宽(大约50厘米,20英寸),它被放在灯塔的东侧,因为那里很容易被出入港口的人看到。
现在重新回到灯塔的建造者的问题上。老普林尼在书中明确指出:“在此,托勒密国王表现出他的宽宏大量,他允许建筑师色斯揣特斯把自己的名字镌刻在建筑上面。”我们知道有一个名叫色斯揣特斯的外交官,他是托勒密二世的特使,公元前270年时在狄勒斯,把他和那个与亚历山大灯塔有密切联系的色斯揣特斯视作一个人,当时是个比较稳妥的设想,拉卡亚提到卡尼第斯的色斯揣特斯是一个著名的工程师,并把他与阿卡迈蒂斯联系起来,说他曾利用使尼罗河改变河道来帮助托勒密捕获马姆福斯。这件事不可能发生在亚历山大去世和托勒密完全控制埃及之后。因此,这位在公元前330年左右为托勒密工作的著名工程师不可能与那个与灯塔有密切联系的人是同一个人。普林尼和其它一些人将这位工程师色斯揣特斯的功绩归功于后者,可能是由于对灯塔上铭文的误解或对两个人物的混淆。那位与灯塔有密切关系的色斯揣特斯可能是工程师色斯揣特斯的孙子,他于公元前3世纪生活在埃及。
如果捐赠者是托勒密一世或二世,那么,他们的名字是绝不可能被忽视掉的。把建筑师的名字镌刻在建筑上的例子也是从来不曾有过的,虽然刻上捐赠者或奉献者的名字往往是必不可少的。灯塔应该是始建于托勒密一世,瑟特统治期间(公元前305-前282),落成于托勒密二世,菲勒第尔福斯在位的时候(公元前284-前246)。很显然,它应该是由卡尼第斯的色斯揣特斯,一个富有的朝臣或外交官(或者可能是一个来往于各国的商人)捐奉的,至于建筑师的名字,这里没有提及。
现在回到建筑本身。毫无疑问,它是在亚历山大修建的最早的一批古代建筑之一,与专门为停放亚历山大圣体而修建的塞玛陵墓处于同一时期。由于它是第一个由艺术设计和技术改造而建成的灯塔,因而自然而然地成为一个典范。不管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在整个希腊—罗马世界,人们都可以从现存的一些镶嵌艺术品,尤其是一些石棺的浮雕上,看到这一深远影响的表征。然而对于亚历山大灯塔的精确外形的了解,人们却只能通过查阅一些历史记载而获得,比起那些充满幻觉的猜测而言,它就显得薄弱多了。
普林尼告诉人们,灯塔花费了800泰伦,泰伦是一种白银计量单位,按度量衡计算,一泰伦合581磅(25.4公斤,或大约928兆斯的银量),将它乘上800,就是742400兆斯,也就是说建造这座灯塔的费用超过了400万英镑(按1987年银比价)。有关亚历山大灯塔的故事被加入了许多传说,根据埃普菲恩斯的说法,它有1836英尺或559.6米高。约瑟福斯在他的《犹太战争》中说,灯塔的火光从300斯他达以外的海面上就能看到。色姆色塔的兰斯恩(公元115-180)更把距离加长为300公里!抛开灯塔显现的距离不谈,人们都同意灯塔的火焰来自于燃烧在灯塔基座上的一堆巨大的火堆,通过高悬在灯塔上的镜子将火光反射出去。普林尼记述说:“现在(公元1世纪上半叶)许多地方都建有与此相似的灯塔,比如在奥斯达和瑞瓦那。”人们可从在罗马的缪索奥·托勒尼亚收藏的著名的奥斯达港浮雕中看到奥斯达灯塔的情景,灯塔的顶部射出高高的火光。这种情景在一种由克摩迪斯大帝(公元177-192)颁制的复本位币制大奖章里也有显示。在那里人们看到,皇帝正在迎接一年一度运送谷物的船队进入奥斯达港,他站在一座三层灯塔之前。很显然,他迎接的是来自埃及的船队,因为埃及人信奉的谷神朱比特·萨瑞波斯正戴着他那独特的谷饰,在巨船的左侧掌舵。与许多后世的灯塔一样,奥斯达灯塔也是大部分仿效于它著名的祖先——亚历山大灯塔,它那时正安然矗立着,并且正值盛年。普林尼接着说:“唯一的危险是,当火焰不停燃烧时,它会被误认作是星星,因为从远处的海面上看,火焰与星星非常相像。”如果从远处的海平线上都能够看到的话,那它足可以比得上一座现代灯塔了。
还有一个十分有趣的问题是直接与后勤方面有关的,这个问题一直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这就是——要维持这样大的一个火堆长燃不断,将需要大量的油料、木材或煤炭,而埃及并不是一个森林广袤的国家。事实上,古代埃及森林资源十分贫乏(现在也是如此),土生的树木只有相思树和柽树,但它们都远比平常的树木要矮小。利用晒干的动物粪便倒可能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直到今天它还在当地被广泛运用。但从数量上讲,仍很成问题。唯一的推测是,经过镜子的反射后,光亮的强度要比原来的火强大得多。用做反光镜的器材应该是一种光洁度很高的金属片,很可能是磨光的青铜,像大多数古代的镜子那样。白天,利用太阳的光线,灯塔可以反射出强烈的光芒。中世纪早期,人们就是利用太阳反射信号,把船只靠近的消息从费罗斯传到亚历山大城(这是人们早就知道的)。自从古代开始夜间航海以来,对于一个位于港口的灯标来说,为夜行的船只引航,已经成为它除白天为进入亚历山大港指引道路以外的最重要的任务。
3.亚历山大灯塔到底是什么样
现在回到亚历山大灯塔的外形轮廓上,一般认为它分为三层,是那个地区最高的建筑,超过100米,第一层60米,第二层30米,另外15米是高踞顶部的宙斯·瑟特,手持三叉戟或王节。古代和后来的回教资料中,对于一、二层的说法没有什么异议,但根据回教历史学家埃比恩·泰伦的看法和福特梅第对其意见的附合,灯塔的第三层为了适应回教信仰安装了一个清真寺式的穹窿。但是,这种改建是什么时候进行的,人们却无法知道。
灯塔的出口并不是在地面上,而是在一段台阶的顶部。人们可以在一些罗马人石棺的浮雕上看到这种类型灯塔的象征画面。在哥本哈根的耐·卡尔斯博格博物馆里,有三个这样的象征浮雕;一个刻有一个遮在帘幕背后的女性形象,很可能是埃斯爱斯·福瑞娅(关于她,我们以后会谈到),她伸展着右手,上面托着一个三层的建筑。另一处浮雕展示了一处灯塔,分别刻在石棺的两端,中间夹着三艘船只。左边的一幅是一个敞开的建筑,有一个格状的栅栏,里面站着一个男人;另一面的建筑也分为三层,有火光从顶部射出。类似于这一类的浮雕还有许多,主要是刻在基督徒的石棺上。
也有几处灯塔被描绘在镶嵌细致的图案上,它们大部分是在罗马的港口奥斯达的几个坐落在市政广场上的小型办公处的地板上被发现的。这个广场的中心是一座神庙,四周除有一面是一个剧院以外,其余三面都有这样的办公机构,它们与外界有许多商业联系,因而,特意在地板上装饰几处灯塔,但灯塔的类型已分辨不清。一件在塞瑞思的蔡司·爱尔利比阿发现的16世纪的镶嵌艺术品,描绘了一座有城垛的建筑,并标明是希腊的一座灯塔,人们还可以清楚地看到有两个士兵警戒在建筑的顶部。1964年,在以色列发现了一件公元15世纪中叶的镶嵌艺术品,这件艺术品是从泽本斯·伸恩的一座房子里发掘的,它有一种奇异的组合,最上面的一部分是一些海妖,在他们的下面斜卧着河神尼留斯,手里托着一只朱鹭(朱鹭是一种圣鸟)。他们的外侧是一座小的三层建筑,矗立在一个带有柱廊的屋顶上。画面的背景处是一幅记载每年尼罗河河水涨落的象征示意图,用精美笔画书写,数字由11腕尺到16腕尺不等(越靠后的数字越显示河水的高度处于最佳状态)。在那个塔式的三层建筑上刻有亚历山大的字形,我们由此假定它是亚历山大灯塔的简要象征图。另一个从约旦的约瑞士发现的公元530年的镶嵌艺术品,向人们展示了一座带城垛的城堡,人们可以辨认出这是亚历山大城,矗立在城外的正是亚历山大灯塔。这些以三层层层叠叠成为主要结构方式的建筑,曾多次在希腊的钱币中出现,它们都是以亚历山大灯塔为原型的。一些最具典型意义的钱币主要发现在:科林斯、何瑞克利亚·波恩特克(即俾斯尼亚)、白瑞特斯和劳第卡亚(即叙利亚)、皮恩毛斯(即西西里岛)和埃加(即色利色亚)。
在阿富汗的波哥瑞姆发现的一个用模子塑造的描漆大酒杯的碎片(现收藏于科保尔博物馆)上,人们可以看到亚历山大灯塔的景象。图像清晰地表明它是一个砖造的建筑,并且在塔的四壁都有长方形的窗子。有一个雕像,假定是宙斯·瑟特矗立在顶部,左臂放射出雷电。还有一些立体的灯塔象征物,比如赤陶烛灯或灯架,它们出自埃及。比起平面的图像,它们唯一有所添加的是,使人们更加可以断定,灯塔的四周安满了窗子,并一直安到可以放出火光的那一层。一些早期评论者认为这是一些为保护灯塔而悬挂的盾牌或小圆片,但这种说法一直没有被真正接受。
关于亚历山大灯塔的外形,最好的、也是与其时代最接近的参考物,是从罗马时代亚历山大的造币厂挖掘出的希腊法定钱币。从达摩坦(公元81-96)到卡摩德斯(公元177-192)统治期间,它共有三种不同的造型。在罗马帝国统治时期,亚历山大作为罗马的一个造币基地,与希腊东部的一些其它城市一样,仍然打造希腊式样的钱币,虽然他们接受了罗马皇帝的统治,承认他在希腊的利益。这三种不同造型的钱币,实际是在不同时期,埃及、希腊、罗马三种文化的不同混合形式。最早开始,亚历山大灯塔是一座单独的建筑,后来与女神埃斯爱斯·福瑞亚联系在一起,最后,有一艘平底船从它旁边驶过。
在达摩坦统治期间发行的一系列青铜硬币上,都刻明了它们分别制于达摩坦在位的第12、13和15年(亚历山大铸造的钱币用希腊字母注明王朝日期)。关于灯塔的一些基本细节,钱币的图像上是清晰的,特别是在灯塔的一层顶角上吹号的海怪托坦斯和一些长海螺。在这种钱币上,灯塔只有两层。塔门是在基座的低处,站立着的宙斯·瑟特像高高耸立着,高举着他长长的王节,这座雕像在许多块钱币上都清晰可见。
在纳瓦(公元96-98)统治期间,钱币发行出现了一段间歇。印有新象征图案的钱币发行于托简(公元98-117)统治时期,在他当政的第11、14、16年发行的半特拉姆的钱币上,展现了一种与前面钱币图案相似的建筑,但却不那么短粗。荷蒂瑞恩(公元117-138)在其当政的第2、3、6、10、11、16,至少到第17年都发行了与此类型相同的钱币。很奇怪,他在当政的第15年没有发行这一类型的钱币。那一年,他一定亲眼见过了亚历山大灯塔,因为据其它类型的钱币记载,那一年他对埃及进行了一次御巡。多次例证向人们表明,这种低值青铜货币常常流通很广,由此带来的磨损往往使刻在钱币上的年代变得模糊不清,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在这些象征图案中,亚历山大灯塔的基本造型差不多是一致的。人们从希腊法定货币的其它一些类型中得知,在对主体事物进行模仿的过程中,它们始终保持了忠实原作的客观标准,并且,它们的精确程度大大超出了人们通常给予他们的信任。
直到荷蒂瑞恩退位以前,在所有刻有亚历山大灯塔的钱币上,灯塔的入口都是直接建在地面上或是位于灯塔很低的部位。安托尼缪司·波斯(公元138-161)当政以后,情况出现了一个变化,在画面上,灯塔入口门道的位置开始升高。毫无疑问,它反映了一种建筑原则的变更,这种原则可能在安托尼缪司·波斯当政以前就已开始流行。这种类型的钱币发行于他当政的第4、5、6、8和第9年。有一枚以前从未被任何报刊刊印过,制于安托尼缪司当政第9年的半特拉姆钱币,向人们细致而又清晰地展示了亚历山大灯塔的情形:环绕四周的窗子直通到灯塔一层的顶部,顶部边缘悬立着吹号的托坦斯,入口门道位置很高,塔的第二、三层显得较矮,第三层顶端立着宙斯·瑟特雕像。玛刻斯·阿瑞琉斯(公元161-180)当政时期,也有一些半特拉姆的钱币,包括制造于他当政的第4年和第17年的,那时,亚历山大灯塔在钱币中作为一个独立形象而存在的时代已经过去。
距离亚历山大不远的埃泊克,有一座很有意思的建筑,名叫特波瑞斯·玛哥那,是建在一座坟墓之上的。它在外形上与亚历山大灯塔十分接近,可能是一处由墓塔转变成的航标。它出现在公元1世纪晚期。
第二种类型的钱币造型是,亚历山大灯塔与埃斯·爱斯·福瑞娅(费罗斯岛的神)的神像并立在一起。埃斯爱斯,这个埃及宗教中伟大的母神在后来的古代世界中演化为几种不同的形象,在这里,她是作为航海者的保护神出现的,手持着一艘鼓满风的航船直驶向亚历山大灯塔。她手里还举着一个手鼓一样的金属物,这些神圣的乐器在被摇动时发出柔和的丁当之声。那种描绘埃斯爱斯逃离亚历山大的钱币通常有很大的轮缘,轮缘与钱币平行,占体积的一半。比较有趣的是,在这种钱币中,女神的高度似乎被增大了。还有,在安托尼缪司·波斯时代制造的钱币中,那个在建筑中把门道位置加高的革新运动也被完全记录了下来。
似乎在费罗斯岛上,曾有过一座供奉埃斯爱斯·福瑞娅的神庙,就建在亚历山大灯塔的近旁。由于在古代时期费罗斯岛和亚历山大城一样,随着海岸的塌陷,有很大一部分地区沉入海底,因而神庙也随之消失了。近年来,潜水员们在原费罗斯岛边缘地区(它早在许多世纪前就通过一道堤坝与大陆相连)发现一处石制神庙的痕迹。1963年,又发现了一些用青铜刻写的很大的字母碎片,1963年9月,潜水员们打捞上一座埃斯爱斯的巨形雕像,它有将近10米高,一直沉在海底。它显然是与神庙连在一起的。这座雕像现在正躺在撒瑞波姆和波姆波柱原址的入口内。
第三种类型的钱币造型是一条巨大的平底船驶过亚历山大灯塔。它只刻在一种额面为1000万特瑞特拉姆(相当于1000特拉姆)的钱币上,上面标刻的时期是克摩达斯(公元180-192)第29年,对这个奇怪纪年的最直接的解释是,克摩达斯在公元180年3月17日即位时,沿用了先王马克琉斯·阿瑞琉斯的纪年,这样他在位的第1年被当作21年,这种类型的钱币是特为纪念一次未能实现的对埃及的御巡而铸造的。
关于亚历山大灯塔的记载,人们在阿拉伯的历史资料中仍能陆续地找到。从那里我们得知,灯塔在公元956年的地震中遭到严重毁坏,并在1303年和1323年的地震中再三被毁。对于灯塔的全面的描写,已经无法从古希腊、古罗马的作者那里获得,倒可以从阿拉伯的一个旅行家埃比欧的记述里了解到一些,他在公元1166年时作为一个旅游者探访过亚历山大灯塔。他记述说费罗斯岛位于海岸不远,并提到在海水不太高的时候,人们可以踏着堤道露出地面的部分到达那里。他是这样写的:亚历山大灯塔矗立于费罗斯岛的终端。这是一座方形建筑,边长大约为8.5米。灯塔的东面和南面临海,在这两侧,平台的高度很大,从平台底部到灯塔的墙根处约有6.5米,只有这样才能使其与陆地的两侧持平。虽然平台在临海这一侧铺开的面积已相当大,但由于它所要垫起的高度很高,所以仍然像山坡一样陡峭。随着平台高度的增加,它的宽度也逐渐缩窄,直到增到灯塔墙根底部的时候,它的宽度正好缩到上面提到的灯塔边长的长度:8.5米。
灯塔的这部分修筑得十分坚固,无论是石料的形状还是垒砌的技术,都超过建筑的其它任何一部分。其实,我所描述的这些都是新近修筑的,因为古代建筑的这部分需要不停地补修。
在南面临海的那一侧塔墙上有一处古代的铭文,是我无法破解的。这不是一处保存得很好的铭文,它用坚硬的黑石砌成,而背衬它的石头在海水和空气长年的侵蚀下已破损不堪,使它看起来像一处浮雕。字母“A”的长度有54厘米多一点,“M”的顶部突出出来,看起来像铜壶上的一个大洞。其它字母也差不多有相同的大小。
灯塔入口的位置很高,为了通向那儿修筑了一个183米长的斜坡。这个斜坡靠一些弓形的拱门支撑着,我的旅伴曾跑到一个拱门底下,伸开他的双臂,但仍没有触摸到拱门的两侧。这些拱门一共16个,高度依次而增(随着斜坡高度的增加),最后一个,正好支撑着通道的入口(这肯定就是我们在钱币上见到过的楼梯)。他们继续探查了灯塔的内部:当我们进入入口大约73米以后,我们在左侧发现了一个关闭着的门,进去以后我们发觉自己已不知身在何处,又大约前进了110米以后,我们又发现了一扇敞开的门,这回,我们看清自己是在一个房间之内,这里房间套房间,沿着狭长的通道共有18个相同的房间,并且全都相互连通。那时,我们突然觉得自己进入了无人之境。再往前走了110米,我们在左右两侧同时发现了14个房间,又走了44米后,又发现17个房间,最后,在又前进了100米之后,我们终于到达了通向灯塔第一层顶部的入口。这里没有楼梯,只是一个斜坡,环绕着这个圆筒状的巨大建筑上升,在我们的右侧是一堵似乎并不特别厚的墙壁,左侧是建筑的主体,我们探查过的房间就在这下面。最后是一条宽1.6米的狭长通道,它是用精美的石块砌成的,悬伸于塔外,像一个飞檐;我的两个游伴没有能通过那里。
就这样,我们终于上到了灯塔第一层的顶部。我们倚着栏杆,用绳子悬一块石头丈量了它离地面的高度,是57.73米,围栏的高度大约是1.83米。
在灯塔一层平台的中部,第二层建筑继续拔起。这一层是按八边形的形状建造的,每边长18.30米,距围栏3.45米。墙的厚度在1.5至2米之间,这个数字的原始记录已模糊不清了,不过,我在这旁边记录了为测量这厚度所使用的绳子的长度,所幸是它居然没有被弄污,这真是件奇怪的事……但我想它肯定有2米。
第二层的实际高度比我们从底下看到的要高。进去以后,我们发现了一个楼梯,上了18级以后到达了顶部的中心。我们又用绳子进行了测量,它距第一层有27.45米。
第三层也是从第二层平台中心拔起,呈圆柱形,直径为75.20米,距围栏2.19米。我们又钻了进去,爬了31级台阶后,到了顶部。第三层的高度为7.32米,在它的平台上建有一个清真寺院,高5.49米,直径为36.60米,有四个门和一个穹顶。围栏只有46厘米高,离寺院也只有1.51米。
简要回顾一下,在这座建筑中,我们探查到的房间有67间,其中不包括我们在第一层发现的关闭着的房间和那些据说是通向大海的房间。它的高度是:塔身,96.99米,底座(海面以上部分),9.15米,海面以下大约还有1.83米。以上这些观察和测量,连同那些上面提到的青铜币上的图像以及其它一些材料,向人们清晰地展现了亚历山大灯塔的真实风貌。灯塔的底层高57米并有一个圆形的内芯承担上面两层的重量。第二层呈八边形,高27.5米,第三层呈圆柱状,高约7.5米。根据铜币显示的图像,建筑的顶部还应有一个宙斯·瑟特的巨形雕像,至少有5米高。再加上10米高的底座(仅计海上部分),灯塔的全高应为117米。
据旅行者爱比恩·比台特记载,亚历山大灯塔在1326年已部分被毁。23年以后,即在1349年当他再次参观亚历山大灯塔时,他发现:“灯塔已被毁坏得如此严重以至于根本不能进入,甚至不能爬到通道口上去。”一份保存于蒙特波利亚修道院的手稿记录了灯塔被毁的日期:1303年8月8日。
人们现在所能看到的亚历山大灯塔(在它被毁坏以前)的最后的一个象征物是一件镶嵌艺术品,它是大约在1200年被安装在威尼斯的圣马太大教堂中、则诺修道院的天花板上的。上面描绘的是,亚历山大灯塔和一艘小船,这位福音书作者正坐在船尾上,将到亚历山大去寻找在埃及的基督(柯普特语)教教堂,他就死在埃及,并埋葬在亚历山大。威尼斯的商人们认为他们比信仰伊斯兰教的亚历山大人和整个埃及人更需要基督教圣徒的圣体,因此他们在868年偷走了马太的遗体。遗体被运到威尼斯,现在正躺在以马太神父自己的名字而命名的大教堂的高高祭坛下。这个故事被这样流传开来:聪明的威尼斯人盗走了马太神父的圣体,在接受穆斯林卫兵检查时,他们谎称装有圣体的箱子里盛的是猪肉,自然,每一个有尊严的穆斯林人都不会怀疑他们的话,更不会去检查这等不洁之物!就这样,遗体被安全运出。这是发生在亚历山大历史上的第二次圣体抢劫事件,第一次是托勒密一世劫持了亚历山大大帝的遗体并将他葬在亚历山大城。马太神父的头盖骨最近被从威尼斯送回埃及,现埋在开罗的圣马太柯普特大教堂。
现在,亚历山大的原址上建起了雄伟的伊斯兰式城堡凯特·贝城堡,它是于15世纪建筑在灯塔的废墟上的。现在,这是个军用地区,平时很难进入,而且除了这座具有伊斯兰风格的建筑外,其余的几乎什么也看不到。关于亚历山大灯塔的记忆现在保留在亚历山大城,那里有一座白色大理石塑成的雕像,展现了灯塔的风貌,还有就是在卡姆·埃斯·舍佛陵墓里当游客进入花园时,可以看见躺在地上的埃斯爱斯·福瑞娅女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