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寻找快乐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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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真没劲

图书馆里安安静静的。只有翻动书页的沙沙声,听上去,像蚕在吃桑叶。

坐在图书馆里,野猪呼噜噜很高兴。他深深地吸一下鼻子,啊,书的味道真好!他随便打开一本书,马上看到了猪的大名。“我们这一族的名字还记入了书里,这可真不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人类的书籍中,对猪充满了敌意和偏见。猪竟然不是猪,而是愚蠢和懒惰的代名词。好不容易找到一本专门讲猪的书,竟是《肉猪的饲养和猪病防治》。

有人专门研究猪病防治当然是一件好事,但目的呢?不是为了猪更健康,而是为了人更健康。还有一本书的书名挺不错:《猪是一个宝》。翻开来看,却是说猪肉可以吃,猪皮可以制革,猪内脏可以制药,又脏又臭的猪粪便还可以肥田。猪是一个宝,原来是这样的一个宝啊。野猪先生伤心极了。一个问题冒了出来:“我是谁呢?”“我当然是猪。”野猪先生自己回答,“可是,做一只猪是多么不幸啊。”

呼噜噜想起了农场里自己的那些同胞,他们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长得膘肥体壮,从来都不为自己操心。他想起在绿岛上生活的那些野猪,每天除了满山遍野去寻找野果子,再不想别的什么。

呼噜噜感慨万千。他问自己:“我为什么要懂得这么多呢?我为什么不当一只普通的猪呢?从今天起,我要当一只普通的猪了。让人把我吃掉吧,我的心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他撕掉自己身上的纸衣服,跌跌撞撞走出阅览室。人们赶紧用手捂住鼻子:“哎呀,图书馆里怎么跑进来了一只猪?真臭!快赶走他!”

管理员冲出来,朝野猪先生边扔砖头边大声驱赶。

野猪先生不逃也不躲,由着砖头落在身上,发出咣咣的声音。

熊猫咪咪原来一心想住到“熊猫乐园”里。但在这里刚住了一天,就想念绿岛了。

深深的水泥壕沟,围住一个小土包。土包上有一棵树、一丛箭竹、一个秋千架、一把铁扶梯,还有两块太湖石,太湖石下面生着一蓬草。

壕沟里有一道门,通向一间阴暗的房子。房子四面装着玻璃,玻璃外面套上了编织得密密的铁丝网。

这里就是城市动物园里的“熊猫乐园”。没有花,更没有朋友。

有太阳的日子,熊猫咪咪就坐在秋千架上晒太阳,爬爬铁扶梯,到太湖石下面的洞里钻一会儿,嚼一两片竹叶。天下雨了,熊猫咪咪就只好在小房子里发呆。管理员对熊猫咪咪照顾得非常周到。每天都送来好吃的竹笋。壕沟上面的水泥围栏上,每天都挤满了陌生的面孔,他们是来参观大熊猫的。动物园里是个热闹的地方,人们到这里寻找欢乐。熊猫咪咪想念绿岛了。她觉得,她曾经生活过的绿岛才是真正的乐园。那儿四季都有鲜花。咪咪可以安安静静地在花丛里坐上一整天,也没有谁会打扰她。咪咪是非常怕羞的,在熊猫乐园里,随时都有陌生的眼睛盯着她看,她的心从早到晚都慌慌张张的,真希望能找个地方躲起来。

“呼噜噜,我的好朋友呼噜噜,我什么时候能看到你呢?”咪咪伤心地说,“我们一起回绿岛去吧,这儿真没劲。”“你哪儿也去不了啦!你会像以前的那只大熊猫一样死在这儿的。”一只小老鼠从太湖石下面钻出来,不客气地说。

“别理她,她不过是个废物!”太湖石下又钻出一只大老鼠,他连看也不看熊猫咪咪一眼,跑到壕沟里去捡人们抛进来的果子去了。

小老鼠同情地看了熊猫咪咪一眼,安慰她:“你别往心里去,我爷爷说起话来总是这个腔调。”

夜里,小老鼠和大老鼠来看熊猫咪咪。爪子往门上轻轻地敲一敲:“你睡了吗?”熊猫咪咪正好睡不着,听到声音,高兴极了:“没睡呢,请进来吧!”“还是你出来吧,我们到太湖石边聊聊天。我要教给你一些事情。”大老鼠说。

动物园的夜晚,空气中充满了不安的气味。远处,老虎和狮子在不停踱步,狼在对月嗥叫。

听到这些声音,熊猫咪咪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你这么脆弱,理所当然活不长久。”大老鼠说。熊猫咪咪只得挺起胸膛,让自己在太湖石上坐得端正一些。

大老鼠说:“我见过几只熊猫,他们都像你一样,被人类当做宝贝,细心地照顾。他们都像你一样,在这个熊猫乐园里,养得白白胖胖。每天只要在土堆上晒晒太阳,在秋千架上摇一摇,太湖石上爬一爬,其他一切不用操心。”

熊猫咪咪说:“我不喜欢这儿。这儿太小了,也没有花儿。每天还有那么多人围着我看。”“你说话要有良心。”大老鼠教训道,“这动物园里我很熟悉,就数你的生活条件最好。你没到那边的猴山去看过,几百只猴子挤在一起,每天为睡觉的地方打架,差不多天天闹出猴命来。还有那些管理人员,住的地方也不比你强。他们全都住在水泥笼子里,水泥笼子一层一层往上叠,一直叠到云里。住在那上面,准得头昏。我是从来不到那些地方去的。那里简直不是老鼠待的地方,肯定没什么油水。”

小老鼠扯扯大老鼠的尾巴,提醒他:“爷爷,你别扯得太远了,你不是说要告诉她一些事情吗?”大老鼠这才把话题转回来:“对,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你会像你的那些同胞一样,活不了多久就会死掉。”

熊猫咪咪哭起来:“我不想死!”

大老鼠残酷地说:“你哭也没用。你们熊猫已经快要死绝了。这不能怪别人,只能怪你们自己不争气。”大老鼠告诉熊猫咪咪,他住在熊猫乐园里的这块太湖石下已经许久了,他算是弄明白了,大熊猫既不会自己找吃的,又没能力保护自己。大老鼠跳到太湖石上,翘起白胡子,宣布:“你们完全是废物,只配死掉!人类再怎么保护也没用!”大老鼠骄傲地说:“你瞧瞧我们老鼠!人类不仅不保护我们,还一次又一次地向我们投毒,想把我们彻底消灭光。

可是我们呢?我们的足迹遍及大地,我们的家族繁荣昌盛。”小老鼠告诉熊猫咪咪,如果想活下去,就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小老鼠的话提醒了熊猫咪咪,她下定决心:“我要想办法回到绿岛去,开始新的生活。住在这儿,就算我想自己照顾自己,也没有办法,因为那些管理员什么事都替我想到了。我除了吃吃、玩玩,什么也不用干。”

小老鼠为她担心:“你怎么出得去呢?”熊猫咪咪说:“我要找到我的朋友们,他们会帮我的。”“放心吧,我帮你去找他们。”小老鼠说。

黑虎和贝儿趴在沙发上。他们的全身散发出香波的味道。小保姆刚从医院赶回来,给他俩洗澡。

金元宝别墅8号已经成了比比、黑虎和贝儿的世界。十一个金戒指出差去了,画眉夫人住在医院里。只有小保姆很忙,她每天来回奔跑,照顾着画眉夫人和画眉夫人的宠物。小保姆每天给黑虎洗澡。每当这个时候,比比就藏起来,不让小保姆看见。

好不容易从洗发香波里钻出来,小保姆又拿着吹风机,给黑虎把身上的毛吹干。黑虎左扭右摆,一点不安分。小保姆说:“乖一点,听话,不吹干,你会感冒的。”

身上的毛吹干了,小保姆又找出许多蝴蝶结和丝带,给黑虎扎起来。

幸亏小保姆很忙,照顾完黑虎和贝儿以后,又得赶往医院去照顾画眉夫人。小保姆一走,黑虎就往地板上滚,把身上梳得整整齐齐的毛弄乱,把那些漂亮的蝴蝶结全扯下来,丢进垃圾桶里。

比比一点也不帮黑虎的忙,只在一边哈哈大笑。黑虎的样子太滑稽了,比比实在忍不住不笑。黑虎本是一只生长在大森林的猎犬,在牧场他懂得了一点人的规矩,漂流大江他知道了一些人的兴趣,走进大都市他更多地接触了人类。他自认已经很有学问,很有修养了。可他的确还不会当“宠物”。

贝儿说:“一点也不好笑。再笑,我不跟你们做朋友。”比比不笑了。他说:“贝儿,你来当老师吧。我们都听你的。”

这是一个游戏,贝儿当老师,教黑虎和比比怎么做一只主人喜欢的宠物。

贝儿说:“我们当宠物的,首先要打扮得漂亮,像你们这样全身的毛乱蓬蓬的,是不会讨主人喜欢的……第二,见人会摇尾巴,摇尾巴有很多很多学问……”

贝儿把自己的尾巴摇得团团转,摇出许多花样来。贝儿说:“黑虎,你来摇一摇!”黑虎把尾巴竖得笔直,像一根棍子一样:“瞧,多神气!”“还神气呢!”贝儿说,“难看极了!”“这样好不好?”黑虎把尾巴弯成一个漂亮的“?”号。贝儿还是不满意。她说:“好了,你们学不会摇尾巴,我教你们别的吧。作揖、打滚、翻跟头,这是三个绝招,很难学的。”但是,这三个本领,黑虎和比比最拿手了,尤其是翻跟头和打滚,黑虎和比比做得比贝儿好过不知多少倍。贝儿看得眼花缭乱,一会儿也跟着黑虎和比比滚起来。玩得非常开心。开心过后,比比说:“黑虎,你觉得怎么样?”黑虎想一想,说:“开心是开心,但我觉得少了一点什么。”

比比说:“是呀,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

贝儿玩疯了,全身的毛比黑虎和比比还要乱。贝儿说:“我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

比比说:“开心是开心,就是觉得没劲。”黑虎跳起来:“我知道少了点什么了!对,没劲!我们要找点事干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