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爷,你,你怎么在这儿?”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齐语嫣微微一愣,这不是让羽凌跟自己来这儿求医的那个老头吗?只不过这个老头跟先前比起来更加地憔悴了,穿着一身灰布衣服,褶皱得不像样子,雪白的双鬓低垂着,眼皮耷拉着,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精神头的样子。
“是你?你怎么来了?”柳诺澜余光扫视了眼前的蒙面老人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貌似对于他的到来,没有一点意外。
“澜儿,多年不见,你过得还好吗?”老人对诺澜的态度并没有半点的不满,反而向着她的方向靠近了几步。
“无所谓好或不好,你是来关心你孙子的吧!”柳诺澜依旧不动神色地说道。
“什么?”齐语嫣微微一愣,杏眼圆睁,难道说这个有点脏兮兮的老头就是武盟的前任盟主羽天泽?羽行川的父亲,羽凌的亲爷爷羽天泽?可是这身打扮,谁能想到他就是那个名声如雷贯耳、大名鼎鼎有着武尊修为的大陆之神羽天泽?难以想象。
“语嫣参见天泽至尊,愿我尊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生!”虽然这个时候极为紧张,可是知道来人身份的时候,一向知书达理的齐语嫣也不会忘记了礼数,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跪下去,行武盟最高礼节——三跪九叩。齐语嫣这些还是私人老师教的,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碰到武尊——武盟的最强者的一天,只是这一天的到来这么突然,而且还跟自己的羽大哥有关,难道,自己的命运从认识羽大哥的那一天起就发生了变化了吗?
“傻孩子,不必行此大礼,这都什么时候了,快快起来!”蒙面人见齐语嫣动作有些僵硬,自然知道这个女孩子身体不适,也不会勉强她去做这些繁文缛节,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柳诺澜所说的,自己只关心羽凌的状况如何。
“谢至尊。”感受到一股温和不可抗拒的无形气劲将自己扶起,齐语嫣也只能作罢,至尊强者的威严和修为那只能是自己远观而不可揣测的。
“澜儿,羽凌他真的只有这两个办法了吗?”羽天泽没有再去理会被自己气劲托起来的齐语嫣,转过身去问柳诺澜道,刚才两人的谈话他都听到了,看来羽凌的情况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严重,自己最初的选择跟柳诺澜是一样的,也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准备竭尽全力地让羽凌突破修为,虽然不知道他体内的那一团模糊不清的红色能量体到底是什么,但是羽天泽很能确定的是这个东西不会害羽凌。
“我没必要骗你,我没有你们羽家那么喜欢信口开河。”柳诺澜依旧是不愠不恼地说道,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柳诺澜还是在恨羽家人,连带着她的师父也恨了起来。
“澜儿,对不起,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不过这是我们上辈人的恩怨,羽凌是无辜的,只要你能救羽凌,我想我这老头子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的。”羽天泽眼神黯淡地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对于柳诺澜来说,羽家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羽家跟人定亲了,可是到头来,在即将准备婚礼的时候,自己的未婚夫居然就跟另一个女人跑了,还是在羽家人的帮助下跑了,你让柳诺澜情何以堪?你让单身一人这么多年的柳诺澜痛有多深?
“我没有那么是非不分,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去讨论那些恩恩怨怨了,这孩子身体内的毒素扩张得很快,如果不能及时除去蚀骨散的毒素,恐怕撑不过三天。”柳诺澜扯开话题说道,看来当年的伤痛至今仍在这个漂亮的妇人心中留下难言的伤痕,至今没有除去,也是一个不可触碰的伤痛。
“啊?三天?不是还有四五天的时间吗?”齐语嫣大惊出声,她很清楚眼前是两位有着恩恩怨怨的人在对话,也很明白眼前的两个人的身份地位远远是不能自己插嘴的对话,别说自己不能,就是自己的父亲在这儿,恐怕也没有多嘴的权利吧,可是为了羽凌,齐语嫣情急之下,也忍不住地插嘴了一句。
“理论上是这样的,可是你们还是低估了蚀骨散的威力,你们以为武盟第二奇毒的蚀骨散是浪得虚名的吗?要不是这孩子体内有神秘能量的保护,以及及时得到强大能量的支援,恐怕早就当场化作飞灰了。”柳诺澜神情严肃地说道,她也很清楚现在不是讨论自己那些事情的时候,昨晚回去的时候,她想了好多,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知道羽行川的死讯后不但没有半点高兴,反而不由自主地哭了一夜,可能这就是女人的天性吧。
“那我们就按照你说的两个方法来吧。”这个时候羽天泽提醒道,至于怎么救人羽天泽自然不懂,但是不懂救人未必就不能救人,在救治羽凌的过程中,羽天泽必将扮演十分重要的角色,柳诺澜甚至在想,如果救治羽凌最坏的打算是要牺牲一个人的话,羽天泽应该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吧,那样的话也不用这个傻丫头白白牺牲了,再说,这个丫头跟自己还有约定,可不能就这样白白地便宜了她。
“嗯,第一个方法刚才也说了,是易髓造血,但是这个可能性很低,而且献髓的人必死无疑,如果失败的话,死的就是两个人了,第二个就是突破创造了,如果羽凌能够突破武王达到武皇的境界的话,就有了塑体重生的可能,再加上他那体内不知名的能量护体,我想辅之以我新研究出来的解毒药剂,羽凌应该能醒转过来,这是比较可行的医疗之术,可是问题就在于这个难度很大,近乎不可能,因为羽凌现在已经处于昏迷状态,是不能修炼的。”柳诺澜把刚才对齐语嫣的解释又重新地给羽天泽阐述了一遍,怎么选择,这个完全取决于羽凌的亲生爷爷羽天泽。一时间,柳诺澜都有些小小的得意,原因很简单,终于也让这个武盟的至尊强者犯难了,现在放在羽天泽面前的只有两个方法:一个就是选择牺牲自己救自己孙子的性命,一个就是无奈地看着孙子死去,因为第二个办法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
“第二个方法未必不能实现,我想这也应该是老天给羽凌留下的一道生门吧。”羽天泽有些感叹地说道,说起武皇这个修为,羽天泽自然是感叹颇多的,首先是一般武者达到武皇境界的时候身体会面临一场蜕变,虽不至于说是刀枪不入,但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免疫一般物理魔法伤害。而且,羽天泽跟羽凌打的赌也是在武皇境界,当初羽天泽答应跟羽凌讲述自己爹娘故事的条件也是在羽凌达到武皇境界的时候,只是没有想到,羽凌会在这样的情况达到武皇。
“哦?此话怎讲?”柳诺澜一愣,她也没有想到羽天泽会选择第二条路,在她的印象中,撇开个人感情因素不说,羽天泽一直是一个比较行侠仗义、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正派形象,这一次为了孙子,按照自己所想的,应该是毫无顾忌地选择第一个,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孙子的生命,但是结果貌似并不是这样,难道岁月的磨砺让这个昔日武盟的最强者开始怕死起来了?一丝嫌恶的神色从柳诺澜的眼底溜走。
“本来这第二个方法确实是不存在的,但是基于羽凌这孩子的特殊情况,我不得不说这个方法是最有可能成功的。”顿了顿,羽天泽继续说道:“当我在闹市中发现羽凌的时候,这孩子还是武宗修为,可是数日不见,这次相逢的时候,这个孩子已经是武王修为了,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孩子有着什么样的际遇,但是你也知道武宗突破武王这一关有多么的困难。”羽天泽没有说的是自己跟羽凌一见面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好在羽天泽在羽凌身上下了特殊的标记这才能及时地从蚀骨散的毒雾中将羽凌救下来,蚀骨散的毒确实凶猛,但是想要对这个大陆的至尊顶尖强者造成威胁,那还是远远不能够的。
“你想说这孩子多么的天资聪颖是吧。”柳诺澜淡漠地问道,她搞不清楚都到了这个时候,羽天泽怎么给自己讲起这个来了,但是不得不说,武王突破到武皇确实是武者必须要经历的人生的一大节点,如果能顺利地通过的话,就可以很轻松地跻身到武盟的中高层世界,进不了,也只能是普通的武者罢了,可以说武宗到武皇的突破绝不是努力才能达到的,就像是自己,不是努力不够,而是自己的天赋不够,能修行到现在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说到自己现在的地位,柳诺澜也不得不感谢眼前的这个羽天泽,自己的这个师父,当初自己修为难以再进步的时候,羽天泽就果断地教她转行,研究当时武盟并不热门的毒解系,专门跟武盟,甚至是魔盟的各种毒物打交道,当初自己也有因为这门课的单调枯燥和乏味而埋怨过自己的这个师父,可是现在看来,这确实是自己当初最好的选择,要知道,武盟三圣杰之一的圣手观音柳诺澜的名头可不是靠修为来的,而是靠解毒用毒来的,昔日的冷门专业也在柳诺澜的手下成为武盟最为炙手可热的专业之一,只不过这些专业的高端知识仅掌握在柳诺澜的手里,所以武盟内部最好的解毒系就在朱雀学院,也是朱雀学院的王牌专业。再联想到柳诺澜的自身遭遇,在这个领域内男低女高的社会地位也很容易就理解了,这也就解决了羽凌一开始来这个领域的疑问了。
“不错,这孩子确实很聪明,你知道吗?这孩子的任督二脉还没有打通。”羽天泽并没有听出柳诺澜这句话中隐藏的不满,只是自顾自地说道。
“什么,这不可能!”柳诺澜大吃一惊地反问道,不过随即意识到还有齐语嫣这个人在,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冷冷地补充了一句,“他老子都达到了武帝的修为,虎父无犬子,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当场的齐语嫣虽然不知道任督二脉的重要性,但是听柳诺澜这前后说的话,也顿感好奇,这究竟是怎么了,一向说话谨慎的诺澜宗主怎么前后的话不仅矛盾,而且感情差距也这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