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到的是,鉴于我们武盟三圣杰的威名,魔盟居然出动了自己的盟主继承人,当代圣女、大祭司洛承道之女洛沁心,也正是因为她的出现,改变了一切。”说到这里,柳诺澜伸出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位置,试图努力地去平复自己跌宕起伏的心情,“那一战,我们三个人,以尹师兄修为最高,达到了武王后期的级别,而我和行川的修为也勉强达到了武王级别,我们三个人也是当初那一批修为最高的三个人,本以为能跟以往一样轻松碾压对方然后凯旋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次,魔盟派出的参战者如此之强,为首的是修为达到大魔导士洛沁心,其修为相当于我们武盟的武皇,还有五名圣女护法,每一位的修为都是魔导士后期的修为,相当于武盟的武王,那一战,我们败得很惨,因为地形的原因,以及魔师变幻莫测的法术攻击,我们三个人分开了,最后走出武魔谷的,只有我和尹师兄,当初进去的十个武盟的精锐,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而当时的武盟三圣杰也剩下我们两个了,我不相信行川战死,想再去武魔谷找他,可是我已经没有机会了,我不相信他就这么轻易地死了,所以我一直在等他回来,等他回来娶我。”说到最后,柳诺澜声音变得无比的凄凉,那一战到现在有多少年了,她一直在这儿等他吗?一种深闺怨妇的无奈慢慢地浸入到齐语嫣的心里。
“他一直没有回来吗?”齐语嫣眼含泪水地问道,不能完全说是感动,而是齐语嫣能从这个故事里面深深地感受到诺澜宗主的无奈和辛酸,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在等他吗?说不定他已经死了,想到这里齐语嫣突然一惊,不对,羽行川是羽凌的爹,羽凌都出生了,怎么会在那一战中死掉呢?羽凌的娘亲到底是谁?齐语嫣可不相信羽凌是个野人。
“不,他回来过。”柳诺澜黯然地说道,“只不过不是回来跟我成亲,而是来跟我退婚的。”
“啊?”齐语嫣顿感一种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结局。
“自那一战之后的五年,又是一次武魔谷之战后,他回来了,只不过不是他一个人,他还带了一个女人,圣女洛沁心。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愿意为一个魔盟的女人而放弃我们这一段青梅竹马的感情,我骂他,我打他,可是无论我怎么骂,怎么打都无法改变他的心,变了的心,我怀疑是魔盟的圣女对他施展了什么妖术,我恳请师父留下他,并严惩跟他一起来的圣女洛沁心,最好从他的手里得到解救行川的方法,当时的我真的很想杀了那个女人,杀了那个夺走我跟你一样的挚爱的他,可是,因为圣女的身份特殊,武盟的高层必须谨慎对待,负责看守她的人正是我师兄尹天霸,奉守师命的他是不会给我机会的。”顿了顿,柳诺澜继续说道,“本来我以为能通过禁锢行川的办法慢慢来唤醒他对我的爱,可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我只能留住他的人而留不住他的心。我疯了,我向他苦苦哀求说只要你能跟我在一起,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去死!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跟我说,如果真心爱他,就放他走,他还告诉我我会找到自己真心喜欢的。我不,上一次的分开,让我饱受五年的分别之苦,哪怕这一次我留不住他的心,但是有他这么一个人在,我也好过痛苦的相思煎熬。”
“你……”齐语嫣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这么个情况,更没有想到外表风光无限的诺澜宗主也有这么执着辛酸不堪回首的往事,能说诺澜宗主爱得不深吗?毕竟人家现在还是为他守着空房,齐语嫣从内心开始有些责怪起羽凌的父亲羽行川了。
“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师父居然心存私心,私下放走了行川和洛沁心,而魔盟圣女洛沁心在我们武盟内部的消息也不知道谁泄露了出去,因为武盟多年对魔盟的积怨,此消息一经传出就引起了众多武者的追杀,其中不乏有些武皇武帝级别的强大武者,等我知道行川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他俩被逼无路,跳崖自尽了。”说到这里,柳诺澜满是沧桑地望了一眼窗外的雨幕,雨小了。
“我好恨,我恨羽家人给我的空头承诺,我更恨行川的无情和决绝,我不知道老天为什么这样对我,爱一个人,有错吗?”柳诺澜喃喃自语地说着,这话貌似在问老天也更像是在问自己。
“不,这应该不能算是爱。”沉默了半天,齐语嫣终于鼓足了勇气说道。
“什么?不算爱,那算什么?”柳诺澜突然回过身来,紧紧地盯着齐语嫣,仿佛要把她看透一般。
面对诺澜宗主突如其来的压力,齐语嫣并没有表现出该有的恐惧和懦弱,反而挺了挺胸脯,淡淡地说道:“爱一个人,不是据为己有,而是希望他开心,希望他幸福,即使跟他幸福的人不是自己,但是无可反驳的,这就是爱,爱是奉献。”
“说得简单,你能接受羽凌抛弃你选择其他人吗?”柳诺澜一针见血地逼问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执念第一次遭受到反驳,还是因为这句话能够点醒自己而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我愿意!”齐语嫣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道:“我已经不能跟羽大哥在一起了,我也知道羽大哥跟一个身份地位都比我要好得多的女孩子在一起,只要他俩能幸福,我想我会十分乐意地祝福他们。”齐语嫣眼泪晶莹地说道,上一次羽凌跟尹沫雪去内堂吃饭的时候,她自然是看到了,只是没有出来而已,而尹沫雪的身份,在这个内堂里面并不难打听,论身份地位和外貌,齐语嫣都不能不自惭形秽。
“那好,你刚才不是答应我一个要求的吗?我今晚告诉你我的要求,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明天告诉我你的答案。”柳诺澜转过身,不再注视齐语嫣,眼底却溜走一抹狡黠的余光。
“好。”齐语嫣知道,有些事情是需要用行动来证明的,既然自己已经说出了问心无愧的话,齐语嫣自然决定为之付出一切代价。
“听着……”
翌日,宗主府。
“怎么样,想好了吗?”来到齐语嫣所在的雅间,柳诺澜神情自若地问道,她的心情就跟这天气一样,昨晚还风雨交加的,现在却风和日丽了,好像经过昨天一晚上的思考,柳诺澜也想通了些东西。
“嗯,我愿意,只要你能救他,我愿意。”听了诺澜宗主昨天讲的那个故事,齐语嫣才知道为什么柳诺澜对羽凌如此讨厌了,这个讨厌并不是因为他的不敬,而是因为感情方面的原因,要救自己情敌的儿子,这一点常人确实难以做到。
“你不后悔?”柳诺澜在来之前已经能想到答案了,可是现在亲耳听到,还是有点小小的吃惊,毕竟想到是想到,听到是听到,揣测和事实不是一回事。
“不后悔,我已经没有后悔的资格了。”齐语嫣郑重地说道,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自己已经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了。
“那好,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我现在去看看那小子的伤势。”柳诺澜回过身,转身离开。
“可,可以。”齐语嫣忍着全身上下的酸痛,赶忙地爬起身,穿好衣服,紧跟上柳诺澜的步伐,好不容易让她答应救治羽凌,齐语嫣自然要慎之又慎,鉴于昨天的故事,齐语嫣还隐隐地害怕这个诺澜宗主借机报复。
“夫人,你让我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还有什么吩咐吗?”一间光线比较阴暗的房间里面摆设着各种颜色的瓶瓶罐罐,空气中充斥着各种味道。整个房间比较大,除了各种各样的柜子之外,房屋中间还有很多木床,其中一个正是躺在一块黑布之上。两人刚进门,丫鬟小圊就行礼问道。
“好了,这儿没你什么事了,出去吧,记得,我工作的时候不希望有人来打扰!”柳诺澜挥了挥手说道。
“是,夫人。”拉上门,小圊蹑手蹑脚地退出这间房。
“羽大哥!”齐语嫣快步跑到黑布袋子的那张床,想确认下羽凌是否还存活着。好在羽凌的胸脯还在起伏着,不管怎么说,羽凌现在还没有死。
“你要是想他死就继续抱着他吧!”柳诺澜不疾不徐地说道。
“对,对不起,我,我……”齐语嫣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退到一边低着头。
柳诺澜也没有管她,径自地来到黑布袋子身边,拉开被黑布包裹着的羽凌,可是一拉开,就连平时接触过众多病人的柳诺澜也忍不住地干呕一声,差点吐了出来,更别说站在一旁的齐语嫣了,不过齐语嫣是眼含泪水差点晕倒了过去。
“这就是蚀骨散的毒吗?”柳诺澜蹙着眉,有些愤怒地问道,眼前的羽凌完全没有一点完好的皮肤,奇迹的是羽凌还有一口气,虽然很微弱,但是缓缓起伏的胸膛已经表明了他还活着。
“他能活下来,真是一个奇迹,体内的经脉已经完全瘀塞糜烂了,但是有一股强大的内力和一种不知名的能量守护者他的心脉,这才让他没有死掉,情况很糟糕啊!”柳诺澜盖上黑布,沉吟道。
“那这毒能不能解呢?”齐语嫣迫切地问道,心中狠狠地揪着。
“有解自然是有解,只是……”说到只是这儿,柳诺澜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只是什么?”齐语嫣赶忙地问道,难道救治羽凌还需要什么特别困难的条件吗?
“只是这个方法太难。这家伙全身经脉坏死,血液凝固,已经到了药石无灵的地步,要想救他只能有两个方法,一个就是易髓造血,一个就是突破创造。”柳诺澜叹了一口气说道。
“易髓造血?突破创造?”齐语嫣不解地反问道,这些词还真是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嗯,所谓的易髓造血,就是取一个人的骨髓进行移植,让他恢复自动造血的能力,再辅之药剂,慢慢恢复。至于突破创造,这个是最好的办法,但是也是最难的,就是要求这家伙突破现有的武王级别达到武皇境界,我听你说过这小子境界突破之后曾经免疫过一次寸断经脉的毒,我想这应该跟他体内那火红色的特异能量有关,这一次也可以利用这个,再说,当武者修为达到武皇的时候身体就会发生部分变异,或许可以重造他的皮肤,只是这个难度太大,因为他现在已经这样,不能动了,更别说提升修为。唉……”柳诺澜叹息了一下。
“那就用第一个方法吧,就拿我的骨髓吧,拿我的!”齐语嫣走到柳诺澜的旁边着急地说道,看起来确实很严重,但是总有方法来解决。
“不,不行,易髓造血会要献髓者性命的,你答应过我那个条件,难道你忘了?实话跟你说,我宁可让他死,也不会让你死的!”柳诺澜神情决绝地说道,齐语嫣跟羽凌的骨髓是很配的,柳诺澜已经做过判断了,其实在两人来的时候柳诺澜已经开始对羽凌开始诊断判断了。
“可是他死了,我又怎么可以独活?”齐语嫣哭着说道,已经过去四五天了,羽凌还是这样,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不管,反正第一个方法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柳诺澜坚决地说道。
“求求你,求求你,语嫣我愿意来生给您做牛做马,好吗?”齐语嫣跪着哭道,望着眼前羽凌这般早就没有当初英俊潇洒的模样,齐语嫣感觉自己的心都碎了。
“你!”柳诺澜转过身,不再看着齐语嫣,紧紧地盯视着眼前的黑布袋子,陷入了沉沉的思考之中。
“第一个方法不行,那就来第二个吧。”这个时候一个沧桑的声音突然间回荡在这个小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