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真的只是一时糊涂……”
皇宫巍峨地屹立在风雪之中,仿佛一只蛰伏的雄狮。
早朝过后,御书房内,李翊神色肃然地将程雅到来一事禀报楚帝,“父皇,齐王世子的未婚妻乃临国护国将军之女,护国将军掌控着临国的三分之一兵权,此时他的女儿入楚都绝对不会仅仅是来看望未婚夫这般简单!父皇,和亲一事于楚临两国虽然重要,可是并未重要到需要齐王世子亲自前来的地步!”
“那太子的意思是?”楚帝眯眼问道。
李翊正色道:“父皇,儿臣提议早日将和亲一事办妥,让临国使团离开楚都!”
“那以太子之见,何人比较合适迎娶明霞公主?”楚帝问道。
李翊沉思半晌,“依儿臣之间,四皇弟最为合适。”
“恪儿?”楚帝蹙眉。
“原本最能让临国满意的该是三皇弟,只是除了宫宴那件事……”李翊抬头,“二皇弟身子一向羸弱,所以儿臣以为只有四皇弟最适合,而且他和明霞公主年纪相仿,相信婚后更能和明霞公主寝室和谐。”
楚帝眸光深邃地看着李翊许久,久到了李翊几乎已经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方才缓缓开口:“既然太子如此认为,朕会将人选交给齐王世子,若是他同意,随即敲定婚期,至于护国将军之女,既然临国使团没有奏报,我们只需暗中注意即可,楚临两国联姻不能再出差错!”
李翊低下了头,宽袖下的手紧紧握着,“是。”
宫里很快便传出了消息,楚帝有意让四皇子李恪迎娶明霞公主。
四皇子李恪,被废的德妃所出,自幼便遭楚帝厌弃,若不是忠王出手相助,他或许已然是庶人一个,而这些年即便他以少年之身屡立战功,却始终没有能够改变楚帝对其的态度,甚至已到十七之龄也仍居住在宫中,连一座皇子府邸也没有。
虽然圣旨并未正式下达,可是众人对于这个消息已经是相信了的,太子是储君,不可能迎娶临国那名存实亡的皇室的公主,而三皇子因宫宴那事,也不再是合适的人选,二皇子众所周知是病秧子一个,楚帝四个皇子之中,便生下了一个四皇子最为合适。
没有人因为这个消息而无惊诧,即便是四皇子李恪本人也是如此,甚至消息传至他的耳中之时,连神色也没有任何的改变。
然而,很快,这件本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却出了意料之外的变故,就在楚帝给出了楚国迎亲人选之后的次日,明霞公主在游玩梅山之时在皇觉寺中与安王偶遇,竟对安王一见钟情,一改平日温顺听话的性子执意要下嫁安王。
齐王世子沉默两日,最终顺了明霞公主的意思,请楚帝提出了由安王迎娶明霞公主。
不久,楚帝给出答复,同意,次日,正式下了圣旨。
方才安静不久的楚都因为这件事再一次沸腾起来,不过和之前相比,如今的热闹多了一份浪漫绮丽。
消息传至忠王府,颂夏当即怔住了,虽然她也并不希望主子嫁给一个随时可能病死的男子,可是如今骤然传来此消息,她仍是担心主子无法接受,即便主子已然忘记一切,即便这些日子主子对安王并并无什么。
“郡主……”
考虑再三,她还是将这个消息禀报了,而之后,便见到主子失神。
或许郡主还是在意的。
慕长音收回了散开的神智,“既然安王大婚在即,你去备一份礼物,送去安王府吧。”
“郡主……”颂夏忧心道,“若是郡主对安王……”
“圣旨已下,此事断然不会再变。”慕长音打断了她的话,正色道:“而我也早早说过我和安王什么也没有,你的这些话,往后不要再说了!”
“郡主真的不介意?”
“为何要介意?”慕长音反问。
颂夏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没有说下去,郡主说的没错,如今圣旨已下,不管再做什么都已经没有作用了,甚至还可能会惹祸上身。
慕长音低下了头,她对安王虽无情意,可是此时却并不能将这件事抛开,安王病的如此的重,如何会再回皇觉寺?而明霞公主偏巧这时候上梅山游玩,而且还偶遇了一个病重之人,而且非但惊奇的一见钟情,还一反一直以来听话的形象,执意要更换所嫁之人?
风载秦,齐王世子,你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此时,忠王府书房内。
李恪端坐在棋盘的一边,手执黑子,目露寒光,而眼前的棋盘,黑子一片杀气腾腾,半晌,落下了手中的黑子,更是将一片白子逼入了绝境。
棋盘的另一端是手执白子的忠王,面对几乎已经是没有生路的局面仍是镇定自若,执着白子斟酌半晌,落下,随后,绝境中竟然破出了一跳生路。
李恪没有再下字,抬头道:“我输了。”
“四殿下过于的剑走偏锋,难免顾此失彼。”忠王道,“而棋盘也非战场,太过于杀气外露,虽可以在气势上压倒对手,可也使自己少了回旋的余地。”
李恪沉眸道:“忠王有话可明说。”
“安王一事,可与四皇子有关系?”忠王收敛神色,目光锐利地道。
李恪嘴边漫开了一丝冷笑,“忠王何以认为此事与我有关?”
“四皇子……”
“忠王。”李恪打断了他的话,“难不成你以为安王没有成为和亲之人就能和平安有结果?”
忠王神色微变。
“忠王的爱女之心我明白,但是忠王也必须明白,平安既然不能嫁给太子,更不能和安王有结果!”李恪继续道,言语尖锐而讥讽,“如今这样的结果,对大家都好!”
忠王沉默半晌,目光锐利的仿佛要穿过人的身躯看透内心的一切思绪一般,“四皇子,茵儿是我的女儿,我希望往后你做任何和她有关的事情都先要知会我一声!”
“不管忠王信或不信,此事与我无关!”李恪说罢,随即起身,“既然今日我输了,那这棋也没有必要再下下去了。”随即,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