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程昱斟酌一番,“我会尽力保护妹妹的!”
杨氏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脸色顿时一白,神色有些恍惚,“保护……是啊……要保护好你妹妹……一定要保护好……”
程昱心叫不好,“娘,我会的!你放心!”
“那就好。”杨氏回过神来。
程昱方才松了一口气,“娘身子刚才好些,还需要安心静养,礼佛一事不宜多做,只要心中有佛,佛祖不会怪罪的。”
“我心中有数。”杨氏并未应下,随后又认真道:“你找个时间让我见见齐王世子,不管如何,我都不能让你妹妹痛苦下去!”
程昱叹了口气,“是。”
可惜,程昱还未来得及达成母亲所愿,便得到消息齐王世子离开了临都,去了宗州。
“宗州?世子去宗州做什么?”
招待程昱的便是灰老,而他给程昱的答案是一封密信。
程昱接过信看了看,顿时大怒,“真有此事?”
“至今为止已然发现了二十七具尸体。”灰老神色凝重地道,“而且每具尸体都被折磨的不似人形,如今宗州人心惶惶。”
“宗州本属奉国,如今才到临国手中没几年,如果无法稳定人心,必定生变!”程昱沉声道,“可查到究竟是谁做的?可和奉国有关?”
“还没有查到下手之人。”灰老回道:“世子考虑再三决定亲自去一趟。”
程昱呼了一口浊气,“离开了也好。”
至少他不来是事出有因!
程昱以为这件谁也得不到好处的事情可以暂且告一段落,然而事实上并没有,就在风载秦离开临都两日之后,程雅拦住了从军营回府的程昱。
“你说什么?你要去宗州?”程昱听了妹妹说出了这个要求,顿时站起。
程雅面色憔悴微白,可神色却是坚决,“是,还请大哥安排。”
“阿雅……”程昱吸了口气,缓声劝道:“娘的身子经不起折腾,大哥知道你心里苦,可看在娘的份上,能不能先忍忍?大哥保证,等他从宗州回来,我一定会让他给你一个交代!”
“他为何去宗州?”程雅却反问。
程昱认真道:“宗州出了一些事情,他去处理!”
“那个女人在宗州是吗?”程雅笑道,笑的凄厉,“一年了,他终于找到了她吧?”
“阿雅……”程昱吸了口气,“他去宗州是为了正事,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正事?”程雅讥诮,“他可是齐王世子,宗州不过是一个从奉国夺过来的小地方,能发生什么可以劳动他大驾的事情?”
程昱看着眼前阴郁的妹妹,心里即使心疼又生出一丝怒意,“在你的心里是不是只有风载秦才是最重要的?”
程雅看着他,讥讽地笑着:“大哥想说什么?”
“娘很担心你!”程昱沉声道,“而且如今宗州的情况你去也不安全!”
程雅没有即可回应,而是静静地看着他许久,最后幽幽开口:“一年,一年前大哥说帮我,可是,一年了,大哥的承诺已然是空的,大哥帮不了,我不怪你,我知道风大哥的身份不是寻常人可以说讨回公道便讨回公道的,可是,这一年来阿雅一直想问大哥一句,如果是她,大哥会不会向对待我一样对待她?”
程昱面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程雅凄然笑道,“我还能有什么意思?还能有什么意思?”
“你——”
“大哥若是不愿意安排,那我只能去劳烦爹,请他帮我……”
“够了!”程昱怒道,目光微冷地盯着她,“好,你想去我安排就是,但是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在娘的面前再提那件事!一个字也不要提,否则休怪我不念兄妹之情!”
程雅愣愣地站着。
程昱拂袖而去。
“小姐……”嬷嬷心惊胆颤地上前,“小姐,你没事吧?”
程雅脚步踉跄一下,最后跌坐在地,泪水涌上了眼眶,可是她却拼命抑制,只允许它在眼眶里打转。
“嬷嬷……人人都说我是程家大小姐……说我尊贵说他们对我千依万宠……可是直到一年前我才知道……原来这些……只不过是他们给不了别人,才给我而已……嬷嬷……我有什么资格拿身份去折辱慕长音?嬷嬷……”
“小姐……”
“我只剩下风大哥了!我就只有风大哥了!嬷嬷,我不能没有他,不可以的!”程雅抓住了嬷嬷的手,泪水最终落下,因为恐惧。
一年了,一年了,那个人走了,可是,她还是输了!甚至连曾经自傲的资本也没有了!这一年,让她从云端掉入了泥泞中!
所以,她绝对不能再失去风大哥!
四年前,临国和奉国的交战之中,临国从奉国的疆域中夺过了宗州,将其变为了临国的土地。
可是这里住着的百姓却是世世代代的奉国子民,而且因为宗州属边城,一旦临国和奉国交战,宗州必定被殃及。
可想而知这里的人对临国是多么的憎恨,即便当年临国用了许多措施也堪堪只是维持住了宗州表面的平静。
而在半个月前,一件事彻底打破了这份表明的平静。
从半个月前开始,宗州城内陆续出现了恶性的杀人事件,而死者还是孩童,年纪从五岁到十五岁,身份由街头乞丐到城中富户少爷,半个月中,同类案件已然发生了二十七宗,宗州城内人心惶惶,留言也随之而起,矛头直指临国掌权者!
慕长音提议回宗州本是为了宗不寂的身世,本是想走进那不为人知的他,可是,却没想到一进城便听到了这样的事情,随后,又传来齐王世子即将到达宗州亲自彻查此案的消息。
她没有想过这辈子都不会再遇上风载秦,只是却没想到居然会在这时候会宗州,在这个她和宗不寂初识的地方。
而宗不寂听的这个消息,眼底便泛起了暗沉,握着她手的大掌加紧了力度。
她知道,他的心始终未曾真正地安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