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个人在任何活跃的、长期的具有任何其他意义的基本需要,那么他简直就是一个不健康的人,就像他突然显现出一种强烈的缺盐症或者缺钙症一样,他肯定有病。如果我们在这种意义上使用“病态”一词,我们还必须公正地正视人与他的社会之间的关系。我们定义一个明确含义:既然一个基本需要受挫折的人应该被看作病人,而且这种基本需要的挫折完全由这个人之外的力量造成,那么这个人的疾病完全源于这个社会的某种疾病。因此,我们就该这样给良好或者健康的社会下定义:它通过满足人的所有基本需要来允许人的最高意图出现。
如果这一论点显得不突出或模糊,你可以认为它只是在我们不断变换方式考察人类更深层的动机时要出现的许多模棱两可的论点之一。当我们探索人究竟想从生活中得到什么时,我们就接触到了人的本质。
达到目的的手段可能最终成为满足本身,那时,它们与最初的起源只有记忆中的联系。人们可能最终会需要它们本身。
达到生命目的的生存手段
阿尔波特已经详细描述并概括了这一原理:达到目的的手段可能最终成为满足本身,那时,它们与最初的起源只有记忆中的联系。人们可能最终会需要它们本身。这一关于在有目标的生活中,学习与变化的巨大重要性的论点,将以往每一件事都变得具有复杂性。这两套心理学理论原理之间并不存在矛盾,它们是相互补充的。我们是否可以根据一直使用的标准,把通过这种途径所获得的需要认定为基本需要,还有待进一步研究。
无论如何,高级基本需要经过长期的满足后,可能变得既独立于它们的更强有力的先决条件,又独立于它自身的满足,即一个在其生命早期爱的需要得到满足的成年人,在安全、归属以及爱的满足方面比一般人更加独立。我倾向于将性格结构看成是心理学中功能自主的重要例证。那些坚强、健康、自主的人最能经受住爱和声望的挫折。然而,在现实社会中,这种坚强和健康通常是由于安全、爱、归属和自尊的需要在早年长期得到满足的结果。此人的这些方面在功能上已经具有自主性,即独立于曾产生这些方面的满足本身。
虽然我们要在低级需要得到满足后才转而对高级需要感兴趣,但人们在满足了高级需要,并获得了价值和体验之后,高级需要会变得具有自治能力,不再依赖低级需要的满足。人们甚至会蔑视与摒弃使他们得以过上“高级生活”的低级需要的满足,这就像第三代的富裕为第一代的富裕感到羞耻一样。
高级需要也许不是偶尔在低级基本需要的满足后出现,而是在强迫、有意剥夺、放弃或压抑低级基本需要及其满足后出现,如禁欲主义、理想化、排斥、约束、迫害、孤立等的强化作用。
人的平衡挫折与病理状态
我们探讨了人类动机,我们还要考察这一探讨的部分理论后果,并且以此作为对片面强调挫折和病理状态的一个积极的或健康的平衡。
众所周知,将基本需要按优势的强弱或力量的强弱排成等级是人类动机生活组织的主要原理。健康人的优势需要一经满足,相对弱势的需要便会出现,定时赋予这个组织生命的主要动力原则。生理需要在尚未得到满足时会主宰机体,同时迫使所有能力为其服务。并组织它们,以使服务达到最高效率。相对的满足平息了这些需要,使下一个层次的需要得以出现。后者继而主宰、组织这个人,结果,他刚从饥饿的困境中逃脱出来,现在又为安全需要所困扰。
这个原理同样适用于等级集团中其他层次的需要,即爱、自尊和自我实现。还可能有这样的情况:高级需要也许不是偶尔在低级基本需要的满足后出现,而是在强迫、有意剥夺、放弃或压抑低级基本需要及其满足后出现,如禁欲主义、理想化、排斥、约束、迫害、孤立等的强化作用。据说这些情况是很常见的,但我们对其性质以及发生的频率了解甚少。但是,不管怎样,这类现象与我们的论点并不矛盾,因为我们并未强调说满足是力量或者其他心理急需物的唯一源泉。
限于满足理论的特殊性、不完整性,它不再具有独立的合理性,因此不可能单独存在。至少,只有与挫折理论,学习理论,神经病理论,心理健康理论,价值理论,约束理论等结合,它才可能合理。行为的心理因素与主观生活、性格结构组成一个复杂的网,在这当中,我们不是把全景都描绘出来,而是任意假定除了基本需要的满足之外还有其他决定因素,假定满足与匮乏各自都有理想与不理想的后果,假定在重要方面的基本需要的满足与神经病需要的满足不同。
任何需要的满足,只要是真正的满足,也就是对基本需要而不是对神经病需要或虚假需要的满足,有助于决定性格的形成。不仅如此,任何真正的需要的满足都有助于个人的改进、巩固和健康发展。
满足是需要产生的附带现象
一个需要被平息,更高级的需要随之出现,这是任何需要满足所产生的根本后果。其他后果是这一基本事实的附带现象。这些从属的后果有:
对于旧的满足物和目的物的独立,对于旧的满足物和目的物的一定程度的轻视,同时,又隶属于一直被忽视、不被需要或只是偶然被需要的新的满足物和目的物。这种新旧交替的现象包含许多第三级的后果。这样,在兴趣方面就有了变化:一些新的现象首次变得有趣,而旧有的现象则变得乏味,甚至令人厌恶。这等于说人的价值观发生了变化。
大体来说,往往有这些情况:在更高估价尚未满足的需要中,力量最强的需要的满足物;轻视其中力量较弱的需要的满足物(并且轻视这些需要的力量);轻视甚至贬低已经得到满足的需要的满足物(同时贬低这些需要的力量)。这种价值观的改变伴随一个从属的现象:在一个可以粗略断定的范围内重新建立关于未来、尤赛琴、天堂和地狱、美好生活,以及个人无意识愿望的满足状态的人生观。
在此前提下,认识能力发生变化。由于机体有了新的兴趣和价值观、注意力、感觉、学习、记忆、遗忘、思维,这一切同样在一个可粗略断定的范围内被改变。
这些新的兴趣、新的满足物和新的需要不仅新,而且在某些意义上更高级。当安全需要满足后,机体被解放出来去寻求爱、独立、尊重、自尊等等。将机体从较低级和自私的需要的束缚中解放出来的最容易的办法,就是满足这些需要。
任何需要的满足,只要是真正的满足,也就是对基本需要而不是对神经病需要或虚假需要的满足,有助于决定性格的形成。不仅如此,任何真正的需要的满足都有助于个人的改进、巩固和健康发展。这就是说,任何基本需要的满足(只要我们能够孤立地谈论这个满足),都是背离神经病的方向而向健康的方向迈进了一步。毫无疑问,哥尔德斯坦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从长远考虑,将任何特定需要的满足都看作是向自我实现前进了一步。
除了这些一般后果外,特定需要的满足和过分满足还有一些特殊的后果。例如,如果其他因素相同,安全需要的满足会特别产生一种主观上的安全感、更安稳的睡眠、危
险感消失、更大胆、勇敢等。
需要满足的任务几乎完全限制在内在地欣赏满足物之内。在漫长的选择过程中,除了对于非基本需要外,可能没有偶然的和任意的选择。
生存方式和基本需要的满足
探讨需要满足的意义的一个首要结果,是对于研究者过分夸大联合学习作用的持续增长。
总的说来,满足后的现象,如在饱餐后任何食欲的消失,在满足安全需要后防御的类型和数量的改变等,都说明了增长的练习(或重复、使用、实践)的消失,增长的报偿(或满足、赞扬、强化)的消失。此外,不仅诸如那些满足现象,显示了不顾它们在适应中获得改变而轻视联想的规律,而且检验也证实了,除了第二位的方式外,任意联想是不包括在内的。所以,如果学习的定义只强调刺激和反应之间的变化是不够的。
需要满足的任务几乎完全限制在内在地欣赏满足物之内。在漫长的选择过程中,除了对于非基本需要外,可能没有偶然的和任意的选择。对于爱的渴求,可能只有一种真正的长久的满足物,即诚实以及令人满意的感情。对于性饥饿、食物饥饿或极度干渴的人,只有性、食物或水才将最终适用。这是一种由韦特海默、科勒以及阿施、阿恩海姆、卡特那等格式塔心理学家作为心理学的中心概念强调的内在的适当。在这里,没有什么偶然的搭配或意外的、任意的设置,也没有什么信号、前兆或与满足物有关的东西。我们必须用墨菲的疏通作用,而不是纯粹的联想来表达这种情况。
将机体的目的看作完全合理的事,是对于联合学习、行为主义学习理论批评的实质。它彻底解释了不明确的目的手段的熟练问题。作为对照,此外提出了基本需要理论关于机体最终目的和价值的看法。这些目的存在于机体内部,对于机体具有内在价值。因此,为了达到这些目的,机体将会做任何必要的事,甚至学习一些任意的、不相干的、琐碎和微小的步骤。这些步骤也许是实验者可能提出的达到目的的唯一途径。当这些方法不再获得内在满足物(或内在强化物)之时,它们自然就被束之高阁,弃之脑后。
那些行为的和主观的改变,似乎清楚地说明了,满足不能仅由联合学习规律来解释。的确,它很可能只是扮演次要角色。假如一位母亲经常吻自己的孩子,那么内驱力本身就会消失,孩子不再渴望亲吻。
即使能从顿悟或渐悟得来的那些理论根据,也不能断言性格特征是单由学习造成的。这种对学习的态度在某种程度上由于它对精神分析家的发现所表现的冷静而显得较为中肯。但是,由于它理性地强调认识外部世界的本质结构而仍显得太狭隘。与联合学习或
格式塔学习相比,我们需要同人体内的认知和意动的过程有更强有力的联系。
我不想进行任何详细的讨论,而只是试图提出一些可称为性格学习或内在学习的概念,它们是以性格结构而不是以行为为中心,其主要内容是:独特的(非重要性的)和意味深长的经历的教育作用;由重复的体验引起的感情的变化;由满足挫折的经历引起的意动的变化;某几类早期经验引起的显著的态度、希望、甚至人生观的转变;由机体的体验选择吸收作用的变化的结构所产生的决定因素。
之所以这样考虑是为了进一步考察学习和性格形成之间是否存在更密切的关系。正如杜威所指出的,最终将典型的、模范的学习解释为性格形成上的变化,即走向自我实现及其超越的运动,对于心理学家来说可能是至关重要的。
在所有的实验中发现,一个充分满足的需要遵循自己特殊的轨道,然后根据其性质,或者是全然消失,如吸吮行为;或者是在实验对象的以后生活中维持理想化的低水平,如活动性。
需要的满足和性格的形成
在探讨学习与满足时,只是把需要满足与性格品质的发展之间的紧密关系搞清楚。这种理论不过是挫折与心理病理之间早已公认的关系在逻辑上必然的对立物。
如果要把挫折的对立物(即满足)视为敌意的对立物(即友善)的一个优先决定因素,同样也有一定道理。精神分析的发现同样强烈地包含这两种情况。而且,尽管我们还没有明确的理论体系,但心理治疗的实践却以它对于心甘情愿的保证、支持、允许、赞同、许可的强调,即对于患者的安全、爱、保护、自尊、价值等需要的绝对满足的强调承认了我们的假设。对于儿童的爱、独立、安全等的匮乏常常立即给予直接的替代治疗或满足治疗,即给予爱、独立或安全的满足,其效果尤为明显,不过这种治疗也有限度。
虽然实验资料的缺乏让人感到遗憾。不过已有的资料已经给人以深刻的印象,例如列维的实验,这种实验的一般方式是取一组刚出生的动物,例如幼犬,使它们的某种需要,例如吸吮需要得到满足,或遭受一定程度的挫折。
这类实验包括小鸡的啄食行为,婴儿的吸吮行为以及各类动物的活动。在所有的实验中发现,一个充分满足的需要遵循自己特殊的轨道,然后根据其性质,或者是全然消失,如吸吮行为;或者是在实验对象的以后生活中维持理想化的低水平,如活动性。在那些某种需要受到挫折的动物身上出现了各种半病理现象,其中与我们的讨论密切相关的是,第一,坚持已超过正常消亡时期的需要;第二,大大加强了这一需要的活动性。
应该强调的是,列维关于爱的需要的实验揭示了生命早期满足与成年性格形成之间完整的联系。健康成年人的许多典型品质是童年爱的需要满足的积极后果,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这些品质包括宽容被爱者的独立的能力,忍受爱的匮乏的能力,爱但又不放弃自主性的能力等等。
如果我尽可能明确地、直观地描述对立的理论,它可以归纳为:充分热爱孩子的母亲在孩子身上(以奖励、强化、重复等方式)培养了一种以后生活中对爱的需要的力量减弱的倾向,例如,亲吻的可能性减小,更少依恋母亲等等。教会孩子从各个方面寻求感情,并且对感情怀有永久的渴望的最好途径是,在一定程度上拒绝给他们爱。这是机
能自主性原理的又一个例证,它曾使阿尔波特怀疑当代学习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