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心理学人性能达到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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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探索生命的需要(19)

在动物行为紊乱方面的研究中很容易得出,它们的研究一般是针对外界环境方面而非动力方面。外界的实验安排或情况一旦被稳定下来,就以为完成了对心理情况的控制,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错误了。当然,最终具有心理上的重要性的,只有有机体觉察到或因此做出反应,或以某种方式受其影响的事物。

这一事实,以及每一个有机体都与其他有机体不同这一事实,不光应该得到口头认可,还应该承认它影响着我们的实验安排以及最终的结果。例如,巴甫洛夫已经证明,动物必须具有某种类型的生理气质,否则外部冲突就不会导致任何内部冲突,而且我们所感兴趣的,当然并不是各种冲突情况,而是有机体内部的冲突感。

我们还应认识到,个别动物的独特历史使动物们对于一个特定外部情况的个别反应各不相同,例如在戈恩特和李得尔及其合作者的研究中正是如此。我们通过对白鼠的研究已经证明,在某些例子中,有机体的特性对于决定是否会因为相同外部情况而衰竭是至关紧要的。不同种类会以不同的方式来对于外部情况进行观察,做出反应、感到受威胁或是不受威胁。当然,在许多类似的实验中,冲突和挫折的概念用得并不精确。此外,由于忽略了对有机体所受威胁的性质应该个别界定,便似乎难以理解各种动物对于同一情况所做出的反应的差异性。

比通常用在这类文献中的说法更确切一些,这是个很好的概念,因为它涉及到了已知的所有动物研究,但我们还应该使它的某些含义更清楚一点,例如,从动物那里夺走它看重的东西,可以导致同要求有机体做它不能做的事情所引起的一样的病理反应。

在人身上,除了已经提到的因素外,这一概念还应该包括某些疾病和某些对有机体整体人格的损害的威胁性质等因素,它使一个动物能够面对某个要求它做一些难以做的事情的情况;它仅仅通过对这一情况毫不在乎,对它无动于衷,甚至不屑对它进行察觉,便可以以一种非病态的方式对它做出反应。也许这一比较鲜明的特点可以部分地通过在史勒的说法上加一个强烈动机的说法来获得:“当有机体面临一个非常想解决或者必须解决但却无法解决或对付的任务或情况时,便会出现病态反应。”当然,甚至连这也是不够的,因为它没有包括已经提到的现象。然而,它是为实验目的而对威胁理论所作的一种有实际意义的叙述,这是它的优点。

另外,动物的行为前后表现得并不一致。这是由于忽略了区分动物在面临非威胁性或威胁性选择以及威胁和非威胁性挫折中的情况。如果设想动物正处于迷宫中一个选择点上的冲突情况,那它为什么不经常地崩溃呢?如果设想剥夺食物24小时是对于老鼠的挫折,那这种动物为什么不崩溃呢?显然,假设或概念都需要改变一下。一个忽略区别的例子不能区分两种选择:动物在一种选择中放弃了某些事物,在另一种选择中则什么

也没放弃,在这种选择中目标保持不变并不受威胁,但动物却有两条或者更多的途径来实现这同一个得到了保障的目标。如果一个动物又渴又饿,而且食物和水之间二者不可兼得时,它就可能有受到了威胁的感觉。

我们绝不能就其本身来界定一种情况或一个刺激物,而是必须把它看作是已被对象

(动物或人)所结合———以动力的方式,通过它对实验所涉及到的特别对象的心理含义。一生经历中的威胁

普通的或有神经病的成年人所受一般外界情况的威胁,要比健康成年人多。我们应该再一次想起,尽管成年的健康产生于童年的没受威胁,或是对威胁的顺利克服,而且随着岁月的流逝,它越来越不受威胁的影响;举例说吧,一个人如果对自己极有信心,他的男性气质便不容易受到威胁。一个人如果一生中一直被人深爱着,并感到自己值得爱或可爱,那么,即使你不再爱他了,对他也没有太大的威胁,必须再一次依靠功能性原则。

精神病病因如果是单一的而不是复合的,那么疾病的各种单独的症候群又是从哪里来的呢?也许不光病因,精神病理学也可能是单元的。

威胁对自我实现的妨碍

威胁的大部分特殊例子都归在“对最终自我实现的发展有着实际的妨碍或威胁”,这是很有可能的,哥尔德斯坦也曾这样做过。这样强调将来的以及当时的损害,有许多严重的后果。我们可以引用弗洛姆“人本主义的良心”这一革命性概念作为已经觉察到偏离了成长或自我实现道路的例子,这一概念同弗洛伊德超自我概念的相对性和由此而来的缺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们还应明白一点,将“威胁”和“对成长的妨碍”搞成同义词,造成了在当时从主观上来说是没有威胁的,但在将来则是有威胁的或对成长是有妨碍的。孩子现在可能会希望得到一种让他高兴、安静、感激的满足,但这种满足却不利于他成长。例如:父母过于满足孩子,从而产生溺爱引起的精神变态。

疾病的单元性

另一个由精神病的单元性质所引起的难题是由于它和不很完善的发展相提并论而引发。我的意思是,所有的或者大部分疾病都来自同一个根源。也就是说,精神病病因如果是单一的而不是复合的,那么疾病的各种单独的症候群又是从哪里来的呢?也许不光病因,精神病理学也可能是单元的。也许我们现在所说的医学模式上的各种单独疾病实体,实际上是对一种深层的一般性疾病的特殊反应,正如霍尼所声称的那样。我关于安全感与缺乏安全感的实验正是建立于这样一个基本的假设之上,而且到目前为止,在辨别出有一般心理疾病而不是臆想病或忧虑症等特殊神经病的患者方面卓有成效。

我没有进一步探讨这些假说,因为它们都是由这种关于精神病理、病因的理论引发的,而这也是我最想说明的。有必要做的只不过是强调一下它的各种统一化、简单化的可能性。

在人类总体中只有一少部分达到同一性、个性、丰满人性、自我实现等等。这是我们最大的难题。既然我们有倾向人性充分发展的冲动,那么,为什么不能更经常地发生?是什么阻碍了它?

个人生命成长的一种失败

20世纪中期普遍承认的理论认为,神经症是一种可以描述的病理状态,它是那时存在着的、医学模型上的一种疾患或病症。但我们已经学会用辩证的方式看它,认为它同时也是一种向前的运动,一种趋向健康和丰满人性的向前的困难摸索,在畏缩而不是在勇气的庇护下胆怯而软弱地前进,而这过程既包含着现在也包含着未来。

我们得到的一切证据(大都是临床证据,也有某些其他研究的证据)都表明,几乎每一个人甚至几乎每一个新生物,都有一种倾向健康的积极意愿,一种倾向成长或倾向人的潜能的实现的冲动。但很遗憾的是,几乎没有人这样做。在人类总体中只有一少部分达到同一性、个性、丰满人性、自我实现等等,这是我们最大的难题。既然我们有倾向人性充分发展的冲动,那么,为什么不能更经常地发生?是什么阻碍了它?

既预料到它有很大的可能性,但又失望于这种可能性实现的罕见,这是我们研究人性的新方法。不论何种现状,这种态度和“现实主义的”何种现状都接受的态度是对立的,后者认为现状是常规,例如电视的民意测验。此时此刻,无论是从描述观点看,还是从没有价值观念的科学观看,这一常态或一般状态是我们能够期望的最佳状态,因此,我们应该为此而感到满足。常态宁可说是一种疾病或残废或瘫痪,那是我们和其他每一个人所共有的,因而未加注意。

我想起我在大学时代用过的一本陈旧的异常心理学教科书,内容其实糟透了,但卷首插画非常精彩:下半部是一列孩子,苹果脸,甜蜜的微笑,兴高采烈,天真无邪,非常可爱;上部是地铁车箱中的许多乘客,愁闷,灰溜溜,绷着脸,似乎很生气。下面的解说词非常简单:“怎么啦?”这正是我要谈论的问题。

另外,我一直在进行的工作一部分是关于研究工作的战略和策略问题,是为研究工作进行铺垫,是试图说明所有临床经验和个人主观经验,我们力求能够在一种科学的方式中更好地理解这些经验,即,核对、检验、使结果更精确,并观察它是否真实,直觉是否正确等等。为了这样的目的,也为了那些对哲学问题感兴趣的人,我简单地提出几个和下文有关的理论观点。

这是一个古老的问题———事实和价值之间、是和应该之间、行为和规范之间的关系

问题,一个哲学家们一筹莫展的问题,自有哲学家以来,他们就一直在讨论着这个问题,但进展却很小。我愿提供某些思考,在解答这一古老的哲学难题中这些思考对我是有帮助的,也可以这么说,是突破两难困境的第三只角。

熔接词是一个一般的结论,部分来自临床和心理治疗经验,部分来自格式塔心理学家。在某种哲学方式中,事实往往有一定的指向,或者说,它们是有矢量的。事实并不是躺在那里,像一块锅饼,什么事也不做;它们在一定程度上是路标,能告诉你该怎么办,向你提出建议,引导你向某一方向而不是相反方向前进。它们“呐喊着”,它们具有需求性,甚至具有如克勒所说的“必需性”。

我常有这样的感受,只要我们有足够的充分认识,我们便知道该怎么办;当我们必须决定到底该怎样做时,充分的知识常常能帮助我们做出道德和伦理的选择。例如,我们在治疗中都有这样的经验,当人们的“认知”越来越有意识时,他们的解决、他们的抉择也越来越容易,越来越自主。

这就是说,有的事实或词汇本身兼有两种作用———规范和描述。我暂且称它们为“熔接词”,表示事实与价值的一种熔化和连接。除此以外,我不得不力求解决“是”和“应该”这一问题。

正像我认为所有人在这类工作中都会这样做一样,在我谈论的开始,是在一种坦率的规范方式中前进。我提出的问题是:什么是正常,什么是健康?我先前的哲学教授仍然像长辈那样非常亲切地对待我,我也像晚辈那样尊敬他。

有一次他写给我一封担忧的信,善意地责备我不该以傲慢的方式处理这些古老的哲学问题,信中有这么一句话:“你知道你做了些什么吗?在这一问题的背后有两千年的思想,而你却在这层薄冰上那么随意和漫不经心地滑行。”我回信解释说:“这一类的事正是一个科学家的作用方式,这也是他的研究战略的一部分,即滑过哲学的难题越快越好。”我记得有一次我给他的信写道:“我从战略考虑,在推进知识中不得不采取这样一种态度,只要涉及哲学问题,就应该是坚决的天真。”我认为这就是我们在这里所采取的态度。我曾觉得,谈论正常与健康,什么是好,什么是坏,这是有启发的,因此我常常对于这个问题有些任性。我曾做过一项研究,用一些优等的画和一些劣等的画作为测试材料,我在注脚中直接写道:“优等的画在这里的定义是我所喜欢的画。”我的目的是看我是否能跳到我的结论,并证明这并不是一个坏的战略。

在研究健康人、自我实现者时,一直有一种从公开规范的和坦率个人的稳定运动,一步一步地趋向越来越形象的、客观的词汇,直到有了一个标准化的自我实现测验。现在已能在操作上对自我实现做出定义,像智力通常的定义一样,即,自我实现也是可以用测验测试的。它和各种外部变量密切相关,并继续积累着相关的意义。作为一种结果,我深受启发,觉得从“坚决的天真”出发是正确的。我用直觉的、直接的、个人的方式

所看到的,现在大都正在由数字、表格和曲线进行验证。

很明显,熔接词是高于较纯规范词的一种科学的进展,同时也避开了更坏的陷阱———科学只能是无价值观念和非规范的,或超人类的。

脱离医学模式的生命激进运动

“丰满人性”与“自我实现”概念相较,这是一个更富有描述性和客观性而又保留着我们所需要的一切规范涵义的概念。我们希望能以这样的方式从直觉的启发式的开端逐步向越来越高的确定性、越来越大的可靠性、越来越客观的外部证实运动,这又意味着这一概念越来越具有科学的和理论的效用。这种说法和这种思维方式是我以前由罗伯特

·哈特曼的价值论著述那里受到启发而形成的,他把“善”定义为实现一件事物的规定性或概念的程度。这使我认为,或许把人性概念理解为一种数量的概念是为了研究的目的。例如,丰满人性可以用分类的方式说明,即,丰满人性是抽象的能力,运用合乎文法的语言的能力,爱的能力,有一种特殊性质的价值观,能超越自己等等。

我们甚至还可以把这种全面分类的规定用明细表描述出来,如果需要这样做的话。对于这种想法我们可能会感到很惊讶,但它非常有用,只要能向进行研究的科学家在理论上阐明就行。这个概念能成为描述性的和定量的,但也是规范的,比如说这人比那人更接近于丰满人性。甚至我们能说:这人比那人更多人性。它确实是描述客观,因为它和我的愿望与旨趣、我的个性、我的神经症无关;而从丰满人性概念中排除我的无意识的愿望、畏惧、焦虑、希冀要比从心理健康概念中排除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