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巧巧凑上前看了看,果真是皮包骨,她们只看到了表面现象,怎会知道这是小妲雪用的法术呢。
“小姐,你看她好可怜啊。”丫鬟巧巧生了恻隐之心,顺手拿了一个豌豆黄递给了妲雪:“你快多吃一些。”
妲雪梨花带雨的抹了抹眼泪儿,接过豌豆黄咬了一口:“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谢谢你们。”
“你慢慢吃。”夏胭脂替她倒了一杯茶水,推到她面前。
顺了顺嗓子,妲雪抹了抹嘴角的残渣:“夏小姐,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告诉你,我师父他简直不是个人,他简直禽兽不如,人面兽心,龌蹉虚伪,天理难容,令人发指。”
忽地。
一道夹杂着竹香的清风袭来,幽幽的声音带着少许的温怒旋进人的心窝:“为师禽兽不如?”
“对!”沉浸在喜悦中的妲雪丝毫没反应过来这是潇竹的声音。
“为师人面兽心?”
“对。”
“为师龌龊虚伪?”
“对。”
“为师天理难容?”
“对”夏胭脂一个劲儿的掩着手帕轻声咳嗽提醒着妲雪,她话音才落,立马反应了过来,幽幽的转过身子,哭丧着一张脸:“鬼啊。”
她这隐秘而伟大的师父何时出现的?
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呢?
妲雪那张五彩缤纷的脸跟脸谱似的,一见到潇竹立刻换了一张笑脸,讪讪的说:“师父你是来找夏小姐的吗?那那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聊,你们聊。”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啊。
妲雪的一番话让在座位上的夏胭脂微微一愣,随即起身,径直走到潇竹面前,福了福身:“潇公子,你可找我有事?”
潇竹一愣:“在下是来寻徒儿的,并未找夏小姐有事。”
惨了惨了,弄错了啊嘤嘤嘤。
妲雪抱着脑袋,准备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然后偷偷的溜走,忽地,一道闷闷的声音传来:“妲雪。”
“嘿嘿,在,我在,师父,我在的。”妲雪嬉皮笑脸的说着,争取博得潇竹的宽大处理。
潇竹眸色漠漠,面容淡淡,语气严肃:“今晚扎马三个时辰。”
“师父,不要啊,我错了,我错了。”妲雪乞求着,扎马三个时辰纯属要她的命,平日里她扎上一刻钟都会腰膝酸软,腿脚无力,这要是真让她扎上三个时辰,估计她会直接去见阎罗王。
“休得讨价还价。”潇竹温怒,自己在下面等她等了一个时辰见她还不回来,原以为她又碰上了那个真道人,于是透过仙法来寻她,结果不寻不知道,一寻吓一跳,妲雪竟然把他说的一无是处。
夏胭脂眸光闪动,纤腰素素:“潇公子,你徒儿也是无心之失,还请不要责罚她。”
潇竹眸光冷冷,微微颌首:“夏小姐,方才在下的徒儿如若对你冒犯还请原谅,在下还有要事,就不多叨扰了。”
“诶,潇公子。”夏胭脂急急的唤着,但是潇竹已然拉着妲雪下了楼梯。
木梯上急促的步子一点点攀进,兜着一股子咸湿的海风,但是,却听不见一点声音,想来轻功是极好的,直到妲雪与对面的人撞了一个满怀。
“哎呦,谁啊。”妲雪从来人怀里出来,揉了揉撞的冒金星的额头:“走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啊?”
抬眸,被眼前这男子身上的杀气惊到了,狂妄邪魅的脸上染着一层还未褪去的杀气,细长的眉峰斜飞入鬓,细细闻来,会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子血腥之气。
男子两侧的发鬓飞扬,一把利剑紧握在手中,他‘倏’地抬眸,眼底的杀气惊的妲雪有些害怕,她吞了吞口水,撞着胆子说:“瞪瞪什么瞪?显你眼睛大啊?”
说着,她扯了扯潇竹的衣角:“师父,你瞪回去,瞪回去。”
二人星光璀璨的眸子倏然跌撞。
一个淡漠如水。
一个狂傲不羁。
潇竹幽深的眸子划过一丝丝诧异,咸湿的海味儿缠绕他周身,他轻功极好,走路发不出一丁点声音,好似水中遨游的鱼儿,他腰封多层缠了好几圈,仿佛在可以隐藏着什么,若没猜错,此人应该是受伤了,在他那狂傲的眸子里,潇竹深深的感觉到了异类的异样感,此人非同小可。
不过,天下之事,世事之多,他们师徒二人来到凡间主要是为了寻找六界之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潇竹微微颌首,转而,将视线落在妲雪身上,语气淡淡:“雪儿,我们走。”
“师父,你还没帮我瞪回来呢。”妲雪丝毫看不出此人的异常,依旧耍闹着自己的小脾气。
那名男子的面容上好似隐忍着什么,狂傲的眸子慢慢的转向潇竹,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他一圈,气宇轩昂,深藏不漏,凌波微步,绝非普通武林中人,他也微微颌首,不言不语,径直错过了他们师徒二人,疾步朝楼上走去。
潇竹掌心旋出一抹绿光,两个人旋转成一个弧度,随即消失在空中。
阁楼拂风。
脚步声夹杂着急促和焦急,夏胭脂闻声迅速转头,见到来人惊喜不已,急切呼唤:“小鲤鱼。”
虽然小鲤鱼的名字是楚墨寒,但是夏胭脂却十分喜爱唤他小鲤鱼,
楚墨寒扫了一眼丫鬟巧巧,夏胭脂会意,道:“巧巧,你下去看看还有没有特色的菜肴。”
丫鬟巧巧有些惧怕的望了一眼今日的楚墨寒,心中疑惑,平日里楚公子为人绅士文雅,今日为何看起来如此可怕,她摇摇头,转身下了楼。
夏胭脂自然也感觉到了异样,空气中腥甜的味道漫漫传来,夏胭脂焦急的从上到下将他看了一遍:“小鲤鱼,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警惕性极高的楚墨寒走到阁窗前检查了一下是否有人跟踪,而后将所有的窗子关严,转身对夏胭脂说:“胭脂,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应该立刻离开这里。”
第一次见楚墨寒如此严肃的神情,夏胭脂心里一紧:“小鲤鱼,究竟怎么了?”
未来得及解释,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铿锵有力,训练有素的脚步声踏遍了整个酒楼,随即传来一阵粗狂的声音:“给我搜,给我仔仔细细的搜。”
楚墨寒眉心紧蹙,抱着夏胭脂一个转身消失在了阁楼,不过因为楚墨寒伤势严重,两个人一跃之后便惊现在街道上。
街道上的人们一见是夏胭脂,纷纷指指点点:“你看,你看啊,那就是夏家的千金小姐,听说啊这个夏小姐被妖怪附身了,现在也是一个妖怪。”
“我好想听说这个夏小姐和妖怪有亲身之事所以才变成妖怪的。”
“简直太可怕了,我们赶紧离她们远一些,要不然一定会被他们吃了的。”
众人纷纷躲开,如避瘟神一般。
弄得夏胭脂惊愕不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现在要找个地方避一避。”楚墨寒捂着胸口说着。
夏胭脂点点头,手指纠缠着手帕,想了想,道:“回我家吧。”
醉仙楼的瓦顶上。
潇竹与妲雪如一颗银星忽闪忽灭的,方才将所有的一幕都尽收眼底,妲雪歪着小脑袋问潇竹:“师父,那个男子是个妖怪?”
潇竹眸光闪闪,笃定的说:“若没猜错,此人是一条鲤鱼精。”
“鲤鱼精?”小妲雪撇撇嘴,难怪在他身上闻到一股子腥味儿呢:“师父,鲤鱼精那么小,那你说是鲤鱼精厉害还是我这个狐妖厉害啊?”
潇竹自然知道她心里那点小心思,幽幽的说:“此鲤鱼精非同小可,虽然他受伤了,但是却隐藏的如此之深,想必功力一定深厚。”
妲雪大吃一惊:“啊?师父他受伤了?”
“难道你没闻到他身上的血腥之气?”潇竹回眸,淡淡的问。
她轻咳一声,弱弱的说:“我以为那是海水的腥味儿呢。”
潇竹凝了她一眼:“连味道都分不出,还来问为师你们二人谁厉害。”
什么意思?
嗷呜。
师父,你嫌弃我。
二人将法术收起,像一个普通人似的在街道上悠闲的游走着,妲雪忽然想起什么,问:“师父,那个鲤鱼精是不是和夏胭脂”
妲雪欲言又止的问着,总感觉他们两个人很亲密哦。
潇竹展开折扇,幽幽的说:“雪儿,为师觉得你的脑子总是比别人慢半拍。”
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她才发现,脑子不是秀逗了,就是生锈了。
“哼。”妲雪不满的抗议了一声:“我哪知道啊,一开始那个夏小姐可是对师父很有意思的,我哪知道她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钱大权那一伙人急匆匆的醉仙楼内出来,疯子一般的从妲雪他们身边穿越而过。
潇竹保护似的将妲雪揽在怀里,嘴里却说:“看来你很想撮合我和夏小姐在一起。”
妲雪猛地点点头,后知后觉觉得不对劲儿,急忙扯住潇竹的衣袖,问:“师父,你什么意思?”
“话里的意思。”潇竹漠漠的说,转身在小摊上摆弄着一个蝴蝶簪子,忽然觉得这个成色很漂亮,很适合妲雪的肤色,他扔下一块儿碎银子,将那蝴蝶簪子放在了袖袍里。
妲雪伸出小手指揉着额头,冥思苦想着,而后反应过来,气的追过去:“嗷呜,师父,我不准你去找夏胭脂,否则我就捏断你的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