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雪的小手不由得攥紧了,恐惧感油然而生,她在心里暗自思忖:主宫究竟想干什么?难道她想撕下自己的脸?
瑶池仙姬那粗粝的触感让她颤栗,她的眸底闪着惧色,唇瓣儿竟有些哆嗦:“主宫,您您且放心,我今晚必定完成任务。”
“呵――”瑶池仙姬很满意她的表现,她要的就是妲雪怕她,惧她,曾经在仙界的时候,都让这个妲雪占尽了风头,现在她要一点点讨回来,她很享受现在报复的快感。
相爱的人互相厮杀。
啧啧。
是多么大快人心的事情。
忽地。
瑶池仙姬将手抽回,妲雪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了,那恐惧感慢慢的散去,只见瑶池仙姬将帽子重新戴上,面纱遮上,呈着紫纱随风飘去,却留下了一道冰冷强硬的命令:“今晚务必完成任务,明日辰时回绝情宫复命,我要验收。”
“属下遵命!”妲雪扬起了声调,道。
待瑶池仙姬彻底消失不见后,妲雪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将手摊开,手心里竟然布满了汗水。
唉,这种日子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当妲雪再回到阁楼上时,潇竹正一脸忧郁的望着窗外,那精致冷绝的侧颜,那如瀑布的墨发,那深邃的眸子,让妲雪的心如小鹿乱撞,调整了下呼吸,她回到座位上,故作轻松:“在想什么?”
闻声,潇竹缓缓回过头,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她有些湿透的鬓角,眼皮抬起,目光灼灼的凝着她,毫不掩盖自己的感情:“在想你。”
妲雪微微一愣,心里荡起了一丝涟漪,她有些别扭对的别过头,但发现脖子有些僵硬,她有些局促的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垂着头捧着手里的茶盏,竟然发现茶盏还是温热的,方才自己出去了那么长时间,茶一定会变凉,忽然意识到什么,妲雪忽地抬头。
潇竹正一瞬不瞬的凝着她,将她所有的小情绪全部收入眼底,妲雪的脸一红,小声地说:“谢谢。”
“谢什么?”潇竹淡淡的开口。
那声音犹如微风中轻轻摇曳的风铃,要命的好听,妲雪一窘,他明明是明知故问,他有心这样,她偏不让他得逞,于是,小嘴一嘟:“没什么。”
如风的轻笑声转入耳蜗,潇竹将茶盏里的茶水喝尽,声音更加清凉温润,带着一丝丝蛊惑的气息:“想谢,晚上陪我饮酒。”
小脸儿一红。
她倏然抬头望着他,他深潭似的眸子蕴着一抹融化不掉的深情,似要在这一刻将她吞服一般。
晚上
妲雪轻咬下唇,真的要做吗?
一点点小娇羞,一点点小胆怯,一点点小局促夹杂着一点点小窘迫如一个万花筒半浮在妲雪小脸儿上。
潇竹忽地扬起一抹弧度,清濯的眸子闪着一丝光耀,他从衣襟里拿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自然的拉过妲雪的小手,道:“晚上的事晚上再想,现在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被拆穿心思的妲雪恨不得找一个地方钻进去,坏蛋,谁想晚上的事了。
烈日炎炎,骄阳似火。
今年的夏季比往常都要酷热,仿佛下火一般,妲雪着着的轻纱裙也有些潮湿,她难过的用小手扇动着烤的滚烫的小脸儿。
忽而。
一股清凉的微风从她浑身环绕了一圈,舒爽的感觉让妲雪拧紧的秀眉都微微松动了,回眸,潇竹的手掌旋起了一抹绿光,想必这清凉便是从潇竹手掌里传来的吧。
她扬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他可真贴心。
二人脚踩着浮云飘到了一片湛蓝的大海前,可却早已不见楚墨寒的身影,潇竹诧异之际,妲雪灵光一动,牵着潇竹指着大海的后面:“我知道后面有一片山林,我们去那边找找。”
“也好。”
后身,是一片清幽的山林,因靠着大海所以那山林的树木长的格外茁壮,想必是常年吸食大海清新之气的缘故吧。
在一片寂静的山林小路间,果然看到了楚墨寒,潇竹和妲雪二人缓缓上前,楚墨寒跪在地上,满脸的哀痛,而伫立在他面前的正是夏胭脂冰冷的墓碑。
上面用鲜血刺刻着几个让人心碎的大字:爱妻夏胭脂之墓。
“节哀。”一道空灵的话自潇竹的口中溢出。
楚墨寒的痛,他懂。
听及。
楚墨寒缓缓回头,见来人,站起身,眼睛略过妲雪,微有些惊愕,但却迅速的消失了,只是淡淡地说:“妲雪姑娘回来了?”
“恩。”潇竹也淡淡的应着,不再多言,于此,妲雪的复活对楚墨寒来也许是更加心痛的打击。
曾经,楚墨寒曾对潇竹说,若有机会他们四人一定要策马奔腾,对酒当歌。
现如今,却也成了一场浮华一场梦。
抬头望天,那郁郁葱葱的叶子将蔚蓝的天空遮的严严实实,丝丝阳光透过叶子折射过来,却依然酷暑难消,楚墨寒幽幽地说:“今年不同寻常啊。”
“是有消息了?”那话里有话的意味太过明显,让潇竹上前一步,焦急的询问。
楚墨寒并未直接回答潇竹的话,视线落在夏胭脂的墓碑上,声音哀凉:“若胭脂也是妖类,那么也许她还有一线希望。”
是竹子和雪儿晚上的温情戏。大家懂的。
妲雪的忽然复活是一个奇迹,也是疑点重重,楚墨寒期间调查过好几次,却总是无果,那一日,在千年雪山,他们亲眼看着妲雪燃烧在那一片大火中,可现如今,她却完好的站在他们面前。
潇竹也层偷偷去过阴曹地府查阅过阎王爷的生死薄,上面清清楚楚的标明着妲雪灰飞烟灭的事实。
忽地。
楚墨寒缓缓逼近妲雪,淬不及防的将妲雪的手腕执起,望着她十根红寇的指甲,眼神微眯,笃定地说:“你是绝情宫的人?”
“没错!”妲雪将手腕朝自己的方向松动,但楚墨寒钳制的愈发紧了,妲雪略有些急,望去离自己稍远的潇竹,但潇竹神情淡然,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妲雪急了,这个潇竹究竟是怎么回事?变幻莫测,温情的也是他,冷漠的也是他:“你给我放开!”
“绝情宫的主宫是何人?”楚墨寒字字珠玑,强硬逼问。
这个绝情宫的主宫神秘莫测,从未有人见过她的真实样貌,想来她的身上有着最大的嫌疑。
妲雪紧咬着牙齿,狠狠的瞪着眼前的男子,一字一字的说:“无可奉告!”
“你究竟是谁?”楚墨寒愈发觉得眼前的妲雪陌生,那周身散发的血腥之气和狠戾之气和曾经的妲雪大相径庭。
光凭这一点,就激起了楚墨寒的怀疑。
“我是妲雪!”妲雪的美眸毫不示弱的注视着楚墨寒。
忽地。
楚墨寒一个力道将妲雪狠狠的甩了出去,她一个踉跄没站稳,朝后面仰去,眼疾手快的潇竹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妲雪并没有意料中的摔倒,而是跌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想到方才他的袖手旁观,妲雪冷清的从他怀里退出:“猫哭耗子!”
潇竹不是不想管,而是他收到了楚墨寒的眼色,他知道楚墨寒想试探妲雪一番。
“若无事,我想一个人在这里陪陪胭脂。”楚墨寒淡淡的说,说话间,坐在了夏胭脂的墓碑旁,素手颤抖的摩挲着,仿佛在抚摸着她那张闭月的脸蛋。
悲伤,有时只需一个人慢慢消化。
潇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怄脾气的妲雪,拉着她朝前方走去,二人一路不言不语,妲雪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猛然想起些什么,她定定的望着潇着,问:“那日的道士是何人?你将他绑在树上就不怕他被猛兽吃了吗?”
提及道士,潇竹的眉头一皱,眼底盛满了恨意,声音冷硬,道:“我是不会让他死的这么痛快的,先留他活几天,待我忙完我会亲手杀了他。”
潇竹那眼眸如一块儿千年寒冰,妲雪第一次见他这幅狠戾绝情的模样,她不禁暗自思忖:那个道士与潇竹是何关系?他们二人间又有何瓜葛?会让潇竹对他恨之入骨。
二人在集市上游走了好一会儿待夜色渐渐暗下来后才回到客栈。
灯光旖旎,月色朦胧。
让杂乱的心不禁沉静下来,妲雪站在那阁窗前,闭上双眼,任由那清凉的微风拂过自己的温热的脸庞,许久,没有这样的清新自然了。
活着真好。
空气里偶然传来一股子淡淡的酒香,两个青花瓷酒杯展在自己眼前,潇竹一袭素白的长袍伫立在妲雪的身后,一只修长的手臂环住她柔软的身子,妲雪微微一动,潇竹将酒杯擎在妲雪面前,八仙桌上摇曳着暖暖的红烛,潇竹冷硬的侧颜也被这光晕软化,他微微侧头,薄唇贴近妲雪的耳蜗:“醉别千卮不浣愁,离肠百结解无忧。”
乘着微亮的月色,妲雪的视线落在清酒内,纤手执起,凑到鼻尖轻轻一嗅,陶醉的说:“想来在这酒内,你也放了些许竹叶。”
“竹叶酒,为你而制。”潇竹声音悠悠,如小溪里摇曳的船儿。
涟漪荡漾在妲雪的心中,她情不自禁的回眸,两两交错,那嫣红的唇瓣儿竟有意无意的触到了潇竹的薄唇,她心里一紧,慌乱的想别过头,身后男人死死的禁锢她,忽地,一个跃身绕到她面前,手臂捏着她的肩膀,声音魅惑人心:“你欠我一个吻。”
话落,唇落。
那凉薄的唇淬不及防的允在妲雪的唇瓣儿上,辗转,摩挲,啃噬,似要将他久久压抑在内心的****全部倾泻出来一般,唇齿间充斥着潇竹霸道的味道,她的心愈发的沦陷,意乱情迷的闭上了双眸,热情的迎接着这个狂热的吻,心窝被温暖塞的满满的,那份孤独感,空寂感在那一瞬间被填满,就是这样的感觉,就是这样的气息,仿佛在很久很久的以前她也曾经感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