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狂状元:俏公主素手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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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我点头。随即写到:“威力奇大,守城极好,破城也佳。只是皇上必须严密看守,莫使他泄。”

东方啸鸣叹气道:“你总是将什么事情都先安排好……你这孩子,生怕别人想不到么?哦,你这孩子……脑子里到底装些什么东西?能写诗,能写文,又能锻炼钢铁,又能造火药……朕都不知道,你到底还懂得什么了。朕奇怪了,你母亲——是怎样教养你的呢?”

皇帝嘴巴里的惊奇让我心情大好,笑眯眯的写下:“天授,非人力也。”

东方啸鸣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还真能自夸呢……李恒的事情,你不是与朕说,要用大六首来换么?怎么突然想起用这个来换?”

我提笔,写下:“重割咽喉,不知生死。”

东方啸鸣沉默了片刻,说道:“近日突厥为患,朕也打算用人。鄜州将军不救庆州,朕已经将他撤换下了。今天就下令重用李恒做鄜州将军……你可满意?”

我当即跪下。不管怎样,动手术之前,能将父亲救出,那就是幸运了。重用父亲做鄜州将军,那就没有让母亲继续在掖庭做浣衣奴的规矩。假以时日,弟弟的问题也不是问题。

东方啸鸣伸手将我扶起,说道:“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情谊了一些,心太软了一些。当日若是狠得下心,也不至于如此……”话似乎说不下去了,东方啸鸣转过话题,说道:“朕听说,这几天你在马车之上,都不管你那妻子你那书童劝说,不停的写啊写……有什么要紧的东西,一定要赶在马车上写?颠颠簸簸的,累着了,怎么办?”

我沉默了片刻,伸手从怀中取出了一卷文字,双手呈递给东方啸鸣。东方啸鸣打开,扫了一眼,怔住了,低声道:“《大同说》?”

我点了点头。原先也没有想到,直到上了马车,才想起这个要紧的问题——如果这个手术不成功,我也总要给这个世界多留一点东西,否则,这一两个月岂不是白活了——想来想去,马车之上,小半个月,我写下了这篇《大同说》。

这篇《大同说》只有三四千字,却是花了我不少心思。借着《礼记》中的有关“大同”的描述,我展开了自己的设想,怎样去实现“大同社会”的设想。严格来说,这是一份社会改良的建议书。

实现最理想的社会,十九世纪西方有很多空想家曾经展开了丰富而美丽的幻想,其中最有名的我最熟悉的当然是马克思与恩格斯。只是马克思那一套在这里不能用,我所用的,只能是近代西方资本主义化过程中的那些最温和的方式。例如,发展教育,发展传媒业,加快信息的传递,三权分立,让权力得到约束等等。这些我都是斟酌字句写下来,不能太过激烈,要让皇帝能接受,让这个时代的人能接受。所谓的“三权分立”上面,我也做了让步,根本不敢将主意打到“君权”上面。

内容很凌乱,只是一个初步的非常浅薄的设想——其实我也不想这些设想能实现,不过是想在这个时代留下一颗种子而已。

东方啸鸣的目光怔住,好久才说道:“你想的,就是这些东西?”

我点了点头,提笔写道:“皇上可以一笑,亦可以付之一炬。”

东方啸鸣伸手,在我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下去:“朕希望……你活着。”他的声音很沉重,“要不,这个咽喉——咱们不割了,你……”却说不下去。好久才说道:“你还想要什么?”

我知道,他无法给我这个承诺。

我提笔,再次写道:“愿求见吴王一面。”

东方啸鸣的目光定住。随即,他的目光钉在我的脸上,呼吸慢慢急促起来。

东方啸鸣的脸色,渐渐转向沉冷:“朕记得,朕与你说过,希望你与吴王保持距离。”

我咬着嘴唇,片刻之后才提笔写道:“学生未曾答应。”

东方啸鸣脸上积聚起乌云:“你也熟读史书,当然知道,帝皇家事,是不好参与的。一个纯臣,不该有这样心思。”

我笔颤抖了一下。皇帝竟然将什么都揭破了。定下心神,我看着皇帝,提笔:情谊所在,不敢欺君。若是欺君,恐天下笑话。

东方啸鸣看着我,声音冷涩:“你是一个才子,现在你的声望,更是高到了不可想象的地步。你才十五岁,就有这么高的声望,假以时日,你就是想要做朝中第一人,也不是不可能!你所想的那些什么大同,那些什么天下贱民都能参政,你也可以努力去!可是——你就要与吴王掺和在一起,搞坏自己的名声不成?朕……无法用一个断袖臣子!”

我看着东方啸鸣,郑重写下:“天下至亲莫过于父子,吴王为人,陛下深知。”

东方啸鸣脸上的神色,渐渐转向无奈。片刻之后才说道:“也罢了。你要见吴王,你就去见他吧——他现在在原来的吴王府里养伤,我派小沐子带你去。时间……不要超过两个时辰。”

知道见吴王麻烦,可是没有想到见吴王居然这么麻烦。

门外列队站着的,是保护吴王的兵丁,就大门口,起码站着一两百人。小沐子是皇上跟前服侍的,人人脸熟,但是这张脸也没有成为通行证。那守门的军官,黑着一张脸,验看了小沐子带来的凭证,又盯着我打量了一番,又对跟在后面的香墨与蓝十三说道:“玉解元,您的跟班不能进去。”蓝十三想要说话,那军官直接就将手摁在了刀把上。

蓝十三叹了一口气,只能退下。我递给蓝十三一个“你放心”的眼神,而蓝十三却还给我一个“我不放心”的眼色。我叹了一口气,蓝十三反对我与吴王,现在要将他拦在门外,当然一百个不乐意。

跟着带队的小兵,我与小沐子进了大门,直奔中门。到了中门,却又有人上前,查验了凭证,这才放我进去。对小沐子说道:“沐公公就不用进去了。”

另外来了一丫鬟,带我往里面走。我冷眼观察,这个丫鬟身形矫健,步伐有力,显然有不弱的武功。又走了一段路,又来了一个丫鬟,与面前这个丫鬟说了两句,又换班,将我交给那个丫鬟。那丫鬟倒是有些礼貌,对我躬身,说道:“玉解元请跟我来。”

跟着丫鬟走,却到了一间屋子外面。门廊外面,两个丫鬟垂手立着,又有一个大夫模样的人,正看着门廊下面的一个小泥炉。泥炉上一个瓦罐,正腾腾的冒着药香。门廊下面台阶上,又有两个中年嬷嬷,正毫无形象的坐在台阶上歇脚。

那丫鬟对我轻轻一笑,径直上前,对门口两个丫鬟点了点头,轻轻推开房门,低声道:“吴王殿下正在睡觉,玉解元自己进去吧。”

我上前一步,进了房门。这一路跟进来,知道东方归元这下子等于是被软禁了。想着东方归元那个不受任何拘束的性子,心中不觉憋得慌。

进了房门,那丫鬟就自己将房门关上了。我打量了一下房子——这房子里,原先的新婚的痕迹,尚未完全去除。窗花上海贴着大红的喜字,帐幔之上,还是鲜红的鸳鸯戏水。帐幔之后,隐约可见那个青年男子,正仰面躺着,呼吸均匀。

想要上前撩起帐子,不知怎么心中又发慌。站在门口,一时之间,竟然不知怎么办才好。定了定神,才上前,挽起的帐子。看见时,却又不禁吃了一惊。

一个多月未见,他居然就瘦到了这般地步。眼眶子深深的陷了进去,那额头上面,整齐挽着的头发里,竟然出现了一根银丝——很刺眼的银丝。一只手放在被子外面,那指尖似乎还微微颤抖。

在床沿坐下来,丝毫也没有觉得坐在青年男子的床沿是很失礼的行为。坐着,看着那张脸,不自觉的将手递了过去,将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那手很冰,冰得像根冰棍。本来是想将那只手塞进被窝里就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不知怎么的,却有些舍不得放手了。

大手依然还是大手,只是我手中握着的,几乎是一派骨头。

看着那张脸,想着自己现在的处境,不知怎么,眼睛里就酸酸的了。

正思忖着,却突然觉得手上一紧,是我握着的那只手反过来,握住了我的手。微微一惊,急忙想要将手抽回去,但是东方归元的手那样握着,却又怕弄疼了他。我挣了两下,挣不开,也就由他了。

东方归元睁开了眼睛,看着我,好久才说道:“我不是在做梦?”

我笑了一笑,张了张嘴。东方归元松开我的手,试图坐起来,我急忙扶着,又往他身后塞了一个垫子。只觉得心中酸酸的,眼泪就一串串落下来。

东方归元急忙伸手,要给我抹眼泪,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又呆在那里。低低笑了两下,说道:“别看我的脸色不好看,那都是装的,其实人已经差不多好了——你知道,我越界用兵的事情,现在正闹得沸沸扬扬,父皇的意思,就是要借口我生病,给我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