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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和东吴那一架(9)

"真,真的?"乔小小神情目瞪口呆。

"事不宜迟,望速速告知周郎,我推测不过几日,对方当全数隐遁!"诸葛亮催迫道。

乔小小虽狐疑,可她还是决定相信诸葛亮,"那,我去说。"

诸葛亮又对诸葛瑾说道:"大哥,二弟莽撞,闯下祸端,这里给大哥赔罪了!"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诸葛瑾伤心地说:"赔什么罪,我不要你赔罪,你给我好好活着,你要是.."他说不下去,眼泪滚出来,他躲在阴影里擦去了。

昭蕙和昭苏又分别叮咛了许多话,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诸葛亮看着兄长姐姐离开,才反身回来,庞统抬头看住他,目光深邃,"周郎会听你的么?"

诸葛亮对他微笑,"赌一赌。"

石韬徒劳地把两只伸出牢房的手缩回来,"为什么,最后时刻仍然摸不到。"

庞统奚落道:"下次还有机会!"

石韬悲愤地说:"哪儿还有下次!"

庞统用手臂枕着头靠在墙上,闲适地打了个呵欠,"你嘛,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石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庞统却不道明,他眯上眼睛,一抹莫测的笑从唇角流出去,却很快散落了。

在乔小小离开后,崔州平做了一个推论--襄阳职院屌丝们的罗生门式的结局。

第一个结局:半夜被人推醒,先端来断头饭断头酒,吃饱喝足后五花大绑押赴刑场,膘肥臀壮的刽子手早早地等候在菜市口,将钢刀玩儿似的在肩上来回劈砍,凑热闹看杀人的围观群众子夜便占了最佳位子,人头攒动着,喝着茶嗑着瓜子说着八卦,对人犯丢去鸡蛋西红柿烂白菜,兴高采烈地高呼着:砍一个砍一个!

崔州平决定在最后的时刻喊两句口号:好头颅,谁当斫之!

但他怕自己没力气发声儿,所以他把希望寄托在徐庶身上,他给徐庶设计了一句经典台词:吾悔不用崔州平越狱之计,乃为江东儿女子所戮,岂非天哉!

诸葛亮呢,他太拽太酷太刻薄,所以他该说:必树吾墓上以梓,令可以为器,而抉吾眼悬吴东门之上,以观江东之灭也。

庞统惜字如金,他说出的话应该很有震撼力:我何罪于天而至此哉!

马良的终极表白比较装逼:吾欲与吾家小小马牵黄犬俱出襄阳城门逐狡兔,岂可得乎?

诸葛均作为未成年少男,面对死亡必定不能淡定,他会哭道:此天亡我,非我之罪也!

石韬和孟建倆没文化的,说不出啥有品位的话,就让他们一人念着乔小小一人嚎着我要回家,双双抱头痛哭,血满街衢。

第二个结局:也是半夜被人推醒,但不是押赴刑场,某个面容和善的大叔出现在牢房,用亲妈的语气说:亲们,乃们被无罪释放,朝着自由,飞吧!

崔州平会第一个奔出牢房,他要买漂亮衣服最新款护肤品做发型吃大餐泡温泉,他还要去高丽隆鼻子,他一定要做一等一的美男,虽然他觉得自己现在也挺美的,但追逐美却无有穷尽。

第三个结局:半夜不会有人摇醒他们,没有砍头也没有自由,他们会一直坐牢,直到白发苍苍,衰弱成了一捧杂草,最后死在牢房里,一卷席子裹住,拖了出去扔在荒野喂狗。

这就是传说中的无期徒刑,把牢底坐穿,把青春坐空,把一生坐老。

在花样年华时,不去晒太阳看玛丽苏小说抒发小资幽情,反而在阴暗的牢房里和老鼠抢肉吃,崔州平觉得这比死还恐怖。

崔州平为第一个和第三个结局感伤得泪流满面,他已为自己的墓碑想好了,叫:天下最悲最美最有才最怀才不遇崔公讳州平之墓。

有狱卒走来开了牢房门,喊道:"诸葛亮,外边有人找。"

崔州平一下子就哭了,"这是不是要分期砍头,诸葛亮,你一路走好,记得在阴间的注册报名点先帮我占个位,我不想排队。"

诸葛亮斥道:"去死!"

他略整了整衣衫,跟那狱卒出了牢房,崔州平在后边喊道:"诸葛亮好歹是帅哥,给他留个全尸,砍头太丑了!"

那狱卒将诸葛亮一直带往前,走到尽头的一间小房前,推了门一看,屋里恰有一人,背对着他,灯光幽暗不明,仿佛是壁上飘出的一片支离的魂。

那人听见声响,缓缓地回过头,"你退下!"那狱卒行了一礼,退出了房门,把门带上了。

灯光映着他的一身缟素,白得失了色,衬得脸色愈加苍白,他对诸葛亮抬起手,"请坐。"

诸葛亮不坐,却别有深意地问道:"刺客?"

周瑜不隐瞒,"幸而消息传递及时,尽数捉拿,若晚一天,刺客就寻不着了。当时行凶的不是一个人,第三排坐了三人,第四排坐了三人,第五排坐四人,彼此勾连掩护,趁着剧场灯灭,由第三排的刺客发动弩机。"

这算是摆出了四三三刺杀阵型。

诸葛亮松了口气,"捉住就好。"

周瑜有些懊恼地叹道:"那天的音乐会太放松警惕,入场时竟不做安检,由得他们携凶器入场,便是有再多的亲卫在场也挡不住刺杀。"

"谁让你们崇拜者多,都疯魔了,你们也乐得被人宠着爱戴着,演戏的和看戏的都忘乎所以。"诸葛亮挖苦起来毫不留情。

周瑜自失一笑,他便诚恳地请教:"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江南包饺店藏着刺客?"

诸葛亮平淡地说:"从那店老板的一句谎言开始怀疑。"

"什么谎言?"

"起初我们在包饺店时,他说他有妻有儿,后来在剧场,他却说他有妻有女,一个人连绍介自己的亲眷也能前后矛盾,可见他不过是掩饰身份的随口胡诌,于是,我便对他起了疑心。"

周瑜点头,"然后呢?"

"崔州平在包饺店拾过一支没铸好的弩,当时我们认作是勺柄,并没有在意,可后来听说孙将军伤于弩,两相对应,我怀疑当日所见的勺柄很可能是行凶所用之弩,而且,他对你的音乐会极其上心,很早以前就在研究琢磨,他自称是你的崇拜者,想来不过是为了掩饰真实目的。"

"还有么?"

"当时剧场的杂音来自我的身后,我的背后就坐着那包饺店老板,"诸葛亮目光清冽,"相信你也听见了。"

周瑜长叹,"不错,我是听见了,可已经晚了。"他稍停片刻,"你的这番推论全数都有根据么?"

诸葛亮坦白道:"一半儿是推理,一半儿是直觉。"

"你想过没有,你让小小带话给我,让我去江南包饺店抓刺客,万一你的推论不成立,怎么办?"

诸葛亮默然有顷,"总要赌一赌,就像你听了我的话愿不愿意行事,也是赌。"

周瑜凝住他,"你笃定能赌赢是不?"

诸葛亮笑了一下,却不说话,仿佛是在默认。

周瑜也笑了,"你这个人还真是自大自信自以为是,太讨恨了!"

"在周郎面前自大自信自以为是,岂不是班门弄斧?"

周瑜灿然笑起来,俄而又忡忡道:"你帮了江东大忙,为吾主报仇,本该将你们全数释放,并尊为上宾,以为感谢,但现在..不好办.."

"不是你们那些权贵都咬死了我们是刺客吧?"诸葛亮质疑道。

周瑜没说是不是,"毕竟那弩机发现在你们的位子下,你们恰又和江东子弟闹了一场,你也知道,荆州和江东历来有仇隙,外边传得沸沸扬扬。"

诸葛亮冷笑,"崔州平曾将捡来的弩遗失了,大约被那刺客知道了,他虽知我们未必知他有行凶之举,也不肯放过我们,便使了一招嫁祸为人,至于荆州和江东仇隙,若是因两地嫌隙而陷害无辜,公义何在,明法何在!"

周瑜语气滞重起来,"小小和尚香都在为你们求情,我也知你们不仅无罪,而且有功,奈何.."

"奈何权贵们心有芥蒂,非要置我们于死地?"诸葛亮抢过话来,他干脆犟上了,"说句实在话,是明儿砍头呢,还是今天?"

周瑜看着这个倔强的年轻人,"我可以放你们走,只是..事得悄悄做,而且你助我江东擒刺客的事也不能说.."

诸葛亮摆摆手,"说不说无所谓,那是你们江东的家务事,我不过举手之劳,没想拿这事邀功!"

"我很欣赏你的才干,"周瑜恳切地说,"很希望能与你共事,我说句肺腑之言,今我为江东求才,不知君意如何?"

诸葛亮淡淡地说:"我还是先把学业修完,用不用才以后再说。"

"那学业完成后呢?"周瑜殷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