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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心学的开创者陆九渊

陆九渊是宋明理学中心学一派的开创者。他对明代王阳明的心学有直接的影响。

陆九渊(1139~1192),字子静。江西抚州金溪(今江西临川县)人,因曾在贵溪讲学,故号象山居士,人称象山先生。他生于没落官宦人家,中进士后当过隆兴府清安县和建宁府崇安县主簿,在官场上没有突出的政绩。他的一生主要在学术上有相当的贡献,但是,他没有系统的着作,其诗文、论学书信与讲学的记录由后人编为《象山全集》

“心”即“理”的本体论。陆九渊所说的“心”并不是指人的血肉之心,而是指形而上的“道”或“理”。“心”与“理”是万世不变的一个准则,“理”是当时朱熹等道学家关于宇宙本体的最高哲学范畴。陆九渊的“理”所包含的内涵,即所谓“正理”“实理”“公理”、常理,则是先天固有的仁、义、礼、智等封建伦理纲常和万物的规律。陆九渊强调本体与主体的合而为一,本体服从主体,把本体(“理”)安置在主体(“心”)之中,从而提出与朱熹“性即理”相对的“心即理”的哲学命题。

陆九渊的“心”主要包含以下内容。第一,“心”是认识器官,又是知觉能力。第二,“心”是意志本体,是一切伦理道德规范的最终根源。他把“心”的“去”与“存”,作为衡量“庶民”与“君子”的标准,因此便带有封建社会等级的差别,也具有伦理道德的特性,他之所谓“四端者,即此心也”,就是批便隐、羞恶、是非、辞让的四端,这是一种先天的道德原则。第三,“心”是一种意志能力和主体精神。他认为“心”只有一个,“心”

在不同的时间、空间、人身都是相同的。这个超时间、超空间的“心”既“无声无臭”,也“无形无体”。它是一个凌驾于自然与社会之上,而又不脱离“吾心”的主体精神。

陆九渊本体论是以“心即理”为特征的。他认为“心”即是宇宙的最高的本体,“心”、与“理”是一个,是不容分开的。世间万事万物都生于心中,充满心中而往外发散,便充塞于宇宙之中;而充塞于宇宙之间的,没有不是“理”的。因此他说,“宇宙就是我心,我心就是宇宙”(《象山全集》卷二十二《杂说》),道(即理)投有不包含于心之中的。

陆九渊的心学思想自认为是直接继承孟子,他不承认程颐、朱熹是孟子的直接继承者,只有他的心学才真正是继承了孟子思想的正统。孟子的哲学思想是主观唯心主义的,而程朱的哲学则是客观唯心主义,陆九渊的说法有一定道理。

“先立乎其大者”的认识论。陆九渊的认识论、修养论与方法论是结合在一起的,他的认识论特点是从事物总体上来把握,因而多次声明“先立乎其大者”。所谓“大者”乃是指“心”,即首先要“立心”,只要把心立起来了,就能从总体上来认识事物,只有从总体上来认识,则各个局部自然明了了。相反,如果从局部着眼,必然会产生很大的误差。

陆九渊所谓“立心”,是因为一切知识和真理都在我的“心”中,是“心”所固有的。陆九渊以“心”为本体,因此就不需通过“格物”的途径去体认“心”。而只需反省内求,就可以自己体认“吾心”。这即是他的切己自反的认识论。只要闭目塞听,终日静坐,冥思苦想,收拢此心,五官不去接触外物,便能达到“此心,澄莹中立”(心清净像玉不偏不倚)的理想境界,从而获得对万物之理的认识。但是,心往往被物欲所牵引,物欲很多,则本心所存就必然少;物欲很少,则本心所存就必然多。因此,他主张去欲存心。这样陆九渊由“即是吾心”的本体哲学进入了“存心去欲”的道德哲学。如何存心去欲,不为外物所移,而使“本心”不沾染“尘埃”呢?其方法就是前述的“切己自反”“改过迁善”,也即“剥落”的功夫。

“剥落”净尽,才能恢复“本心”的清明。“剥落”的方法,是通过亲人、师友的帮助、切磋、剖析,使其改邪归正,去掉虚假而达到真实。

同时,陆九渊也主张“学”,主张读书。他认为学问的目的是在“为人”“做人”,即要“明理”“立心”。在他看来,不仅做一般人,还要做没有什么不知道,没有什么不能做的人,通过“学”就能知“本”。“心”就是宇宙的本体,宇宙的一切都在心中。因此他提出,既然六经都是我“心”的注脚,我心何必注六经?故要读书,但不必多读。他反对当时学者注疏经传,认为是随意增加经典的内容,而主张减少繁琐的注疏,使之恢复本来面目。

陆九渊的方法论,他自己概括为“简易功夫”,即如何以简易的途径,使人心不受物欲的蒙蔽。“简易功夫”即是内求,有神秘性。

鹅湖之会——朱陆之争。由于朱熹与陆九渊在本体论与认识论上存在着分歧,宋孝宗淳熙二年(1175年),朱熹与吕祖谦合作编写《近思录》,吕祖谦出面想调和朱陆之间的矛盾,于是邀请朱熹与陆九渊于信州鹅湖寺聚会,会上双方争论激烈,互不相让,结果不欢而散。鹅湖之会争论的主要内容是关于方法论的问题,据与会的朱享道说,朱熹主张“泛观博览,而后归之约”(即“格物”“读书”,然后达到对理的体认)。陆九渊则主张,“发明人之本心,而后复使之博览”(即先有人的“心知”体验,再“格物”读书)。陆认为朱的方法论是“支离”“繁琐”,而自己是“简易功夫”。

这次辩论没有涉及更多的哲学本体论问题,也投有达到消除二人分歧的目的,只是明确了双方存在的分歧。实际上二人争论,是“尊德性”与“道问学”的着重点。鹅湖之会,又成为后来“无极”

与“太极”之辩的开端。

鹅湖之会以后,淳熙十五年(1188年),朱陆又通过书信,着重在本体论上进行争论,即辩论“无极”与“太极”的问题。陆氏兄弟和朱熹就周敦颐的《太极图说》而展开关于“无极”“太极”之争。在朱熹看来,不能以“太极”别为一物,“太极”是为“有理”“无极”即为“无形”。“无形而后太极”即为“无形而有理”,两者实为一物。陆九渊认为“太极”之上不能加“无极”,朱熹以“无极”表示“理”,是“万化的根本”,具有绝对至上的地位。如不讲“太极”,则“无极”

会沦于“空寂”,而与佛、老无别。无极而太极,就是无形而实有理。

朱、陆之争还表现在心性说的问题上,朱熹对心性才情有严格的区分,而陆九渊却认为“情性心才”都是一样的。

由上述争论可见,朱熹哲学和陆九渊的哲学相比,各有特点。一为客观唯心主义,一为主观唯心主义。但是,他们在维护三纲五常的封建统治秩序上则是共同的。

陆九渊思想的地位和影响:在程朱“道学”

盛行之时,陆九渊建立了与其抗衡的“心学”哲学体系,提出“心即理”而不同于朱熹的“性即理”

说。在与朱熹的辩论中,他反对朱熹“理”是“超出方外”“不落方体”,即脱离万物的形而上的本体,而主张“理气”“道器”无形上形下之别,无非体一而名二。他企图从事物的合一、同一方面去探索和认识世界,但却把客观世界规律(理)纳入“吾心”之中,以“吾心”去统一真理,又使自己陷入主观唯心主义。

“心学”所强调的主观能动作用和注重思考的精神,不啻在笼罩着以程朱“道学”为官方哲学,对犹如一潭死水的思想界投了一块石子。后世的李贽以及近代谭嗣同都打着陆王“心学”的旗号,批判封建专制,反对崇拜旧权威、旧教条。另一方面,心学强调“存心”、“去欲”、“简易功夫”,通过内省即“切己自反”,达到最高思想境界。这样就被封建统治阶级用来作为维护封建统治,变成反动阶级寻找精神寄托的“顿悟功夫”,成为颓废、腐朽、没落阶级的精神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