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中国历史文化百科——交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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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中国古代交通运输(4)

匈奴自殷周以来一直是侵犯中原的强敌。在秦末到汉初三四十年的时间里,趁着黄河流域的战争混乱,匈奴族在冒顿单于的统治下,武力达到空前未有的强盛。它东灭东胡,占有了兴安岭至辽河上游的广大地区;北灭浑度、屈射和丁零诸部落,拓地远至贝加尔湖沿岸;向西方驱走了大月氏,并征服了楼兰、乌孙等二十多个西域的弱小王国,以致祁连山、天山一带都归属于它的统治;向南则侵及河套以南地区,与西汉的北疆郡县兵锋相接。几乎整个亚洲东部的沙漠草原尽为匈奴骑兵所有。三十多万匈奴骑兵,眼光常投注在富饶的汉朝土地上,对汉民族构成了强大的威胁。

西汉前期,鉴于急需疗治国内战争的创伤,与民生息,朝廷一直对匈奴采取和亲政策。

匈奴愈益骄横,连年入侵汉朝边郡,掠夺人口财物和牲畜。汉景帝时,汉朝经济发展接近极盛时期,军事抵抗力量也因之迅速加强,双方的力量对比开始发生变化,终于导致汉武帝对匈奴的大举讨伐。

张骞正是在这时奉命出使西域的。他的目的十分明确:相约被匈奴欺辱的大月氏出兵夹击匈奴。然而,他出使的结果、意义却远远超出了其初衷,从此揭开了中外文化交流和中西交通的新篇章。

公元前175年之后不久,匈奴人把大月氏人驱逐出他们传统的居住地。大月氏人举族西迁,侵入居住在伊犁河流域的乌孙族地区。他们并没有在这里长期居留,而是继续向西走,大约在公元前130年左右推翻了巴克特里亚地区的希腊王国,在那里定居下来。后来大月氏人又一举侵入印度河谷地,在那里建立了新的王朝。这时的大月氏已从游牧生活改变为农业生活,并不愿意再向东重返故乡了,而张骞当时并不完全了解这一切。

建元三年(前138年),张骞开始西行,不料在途中被匈奴人拘禁。单于下令关押他,张骞在屈辱中生活了10年,最后设法逃出匈奴,继续西行去完成他的使命。当他终于到达大月氏那里时,大月氏人已经放弃了对匈奴进行报复的想法。张骞无奈,停留了一年后,启程归国。

归途中他虽尽力避开匈奴人,从柴达木高原的羌人地区绕道而行,但仍未逃脱厄运,又被匈奴人拘禁了一年。元朔三年(前126年)乘着匈奴发生内乱,他带着一个鞑靼的妻子和忠实的鞑鞑仆人堂邑父回到了长安。

张骞的返国,给具有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带来了西方诸国的新消息,对进一步打通与西方的联系起了关键的作用。他被任命为太中大夫,后来又被封为博望侯。

公元前119年,汉武帝下令组织了一个300人的队伍,每个队员都有两匹马,共带牛羊一万头和难以计数的金帛货物,令张骞率队出使乌孙国。张骞到达乌孙后,即分遣副使到大宛、康居、月氏、大夏等国去,与这些西方大国开始了正式的交往。

历史上就这样出现了丝绸之路。

此后,汉武帝又连年派遣许多特使到安息(波斯)、身毒(印度)、奄蔡(在咸海与里海间)、条支(安息的属国,在波斯湾西北岸,底格里斯河与幼发拉底河的汇合处)、黎轩(大秦,指附属于大秦的埃及亚历山大城邦)诸国和地区。汉民族的科学技术、文化艺术和产品随着这些使节的游动,广泛地传播到了遥远的西方。

汉对匈奴战争的胜利使通往西方的道路得以畅通无阻。张骞的两次出使,开创了中西交通和文化交流的新纪元。从此,河西四郡最西的敦煌郡便成为了中西交通的枢纽。一队队商旅从长安出发,经过敦煌,向西至楼兰,再分别通往印度、西亚和欧洲。这些大道便成为世界着名的丝绸之路,成为中国与西方相连接的纽带,成为一条开放经济的重要动脉,成为各个民族之间文化传播的桥梁。

因为自张骞通西域之后,横越亚洲大陆的丝绸贸易便开始成为经常性的商业活动,所以后来人们把沟通东西方的大道称为丝绸之路。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尽管中国大地上战争不断,烽烟不息,但从长安、兰州、敦煌而通西方各国的商旅并没有完全停止。唐帝国成为世界上威名远播的强国之后,在丝绸之路上往来的商人、使节、僧侣和游客便更多了。

丝绸之路的具体路线大致是这样的:

从长安出发,经过凉州、甘州、肃州等北方干旱地区的绿洲城市到达敦煌,商人从这里分别沿着两条不同的路线继续西进。一路沿着西藏北部柴达木高原的山麓而行,另一路则横越沙漠,经过吐鲁番盆地和焉耆,沿着天山南麓而行。另外,在敦煌以西不远的古玉门地区,还有一条路线,即离开北路,直接通过沙漠来到位于罗布泊附近的城市楼兰。直到公元400年以后。

由于干旱日益严重,楼兰古城成为废墟,这条道路才被废弃。上述各条道路都在高原古城喀什噶尔汇合,商人在这里略做休整和贸易,然后再分道扬镳。

从喀什噶尔出发,一条路通过特拉克——达文山口进入费尔干(大宛),即着名的汗血马产地,然后经过撒马尔罕到达马尔奇阿那(莫夫)的安条克。另外一条路则是从喀什噶尔到达巴克特里亚(大夏)的巴尔克,并由此到达马尔奇阿那。这条路中间要越过雄伟的帕米尔高原,经由许多险要的山谷,路途十分艰险。过了马尔奇阿那之后,路便容易走了。通过伊朗的希卡东普洛斯(古代安息的都城)和埃克巴塔那(现在的哈马丹),到达底格里斯河沿岸的一些地区,那。

里有许多道路通向叙利亚等地。

由于丝绸之路沿途要穿过沙漠。翻越高山,经过人烟稀少的荒原,路上人的艰辛和危险是可以想象的。唐代诗人留下了大量的边塞诗,其中不少描述了丝绸之路的艰险。如岑参写天山路的风雪严寒:

天山雪云常不开,千峰万岭雪崔巍。

北风夜卷赤亭口,一夜天山雪更厚。

能兼汉月照银山,复逐胡风过铁关。

交河城边飞鸟绝,轮台路上马蹄滑。

这首诗字里行间寒气逼人,冰封千丈,马匹难行,北风吼,飞鸟绝,大地一片白茫茫。

当然,丝绸之路也并不是处处都艰险的。敦煌、高昌、弓月、碎叶等沙漠上的绿洲,高原中的繁华集镇,给各地商旅带来了希望,引人向往和追求。

敦煌,是丝绸之路上一座非常重要的城市。两千多年前,这一带是水草丰美的塞外绿洲。

甘泉河(今称党河)从城外流过,神农渠、阳开渠、都乡渠、宜秋渠蜿蜒伸向城外沃野。这座古城至明代时仍是城内商埠林立,城外流觞曲水,花草繁茂、果园飘香,一派塞外江南的景色。

城南五里有呜沙山,中有月牙泉。每年五月初五,城里城外的青年男女都纷纷到郊野踏青,到鸣沙山游玩,据说在这里“滑沙”可以消灾祛病。

1965年,在敦煌莫高窟第125,126两窟间发现了一幅刺绣佛像残片,像下绣有称“广阳王”

的一行发愿文字。刺绣的衬地是两层黄绢,中夹一层麻布。除了边饰外,佛像、供养人、发愿文以及空余的衬地全部用细密的锁绣法绣成,是中国大陆现存最早的一幅满地施绣的制品。这幅绣品是北魏太和十一年(公元487年)所制,与汉代那种简单的锁绣相比,技术有了很大的发展。在莫高窟的第130号窟第一层壁画下,还发现了大约是唐代开元年间的大批废置残幡。

其中大部分由绞缬绢和蜡缬绢制成。有一块蜡缬绢的花鸟图案比吐鲁番发现的同时期染品还要精美,一些宝相花蜡缬比吐鲁番的团花蜡缬更为细致。另外还有一件一面印出联珠对禽纹的特殊丝织品,是拓印染缬的第一次发现。

在新疆的高原、山峦和砂碛之间,吐鲁番盆地犹如一块翠绿的宝石吸引着无数中外游客。

在吐鲁番县城以东二十多公里处如今还残存着一座夯土筑成的古老城堡,这就是汉唐丝绸之路上的另一个重要城镇高昌。

高昌城,在汉代称为“高昌壁”或“高昌垒”,当时仅是一个边防线上的屯兵点。汉王朝在这里设置校尉掌管军政事务。东晋初年这一带为前凉统治者张氏家族所统辖,并于张骏的太元四年(公元327年)正式设立了高昌郡。南北朝魏孝文帝太和二十三年(公元499年),西北少数民族首领嘉建立高昌王国,历经141年,政治上比较稳定,并主动与内地的中央政权和平共处,大力推广中原文化。这一阶段人口增加了,生产发展了,丝绸之路的繁荣逐渐由过去的南路移回北路。唐太宗贞观十四年(公元640年),唐王朝在这里设立了西昌州(后又称西州)。9世纪中叶,回鹘族在这里居统治地位。直到元朝末年。高昌之名才废弃不用。

高昌城遗址经考古工作者多次勘察,发现这座丝绸之路上的重镇的建筑格局很像汉唐的长安城。城址略呈正方形城周长约五公里。现存的城垣最高处仍有11.5米。登临眺望,依稀可见两千年前的城市概貌。全城分为外城、内城和宫城三个部分,城市中街道、坊曲、寺院遗址历历在目,但以城内西南隅最为密集。其中有一个很大的寺院保存得较为完整。参观的游客如今甚至可以穿过一道道大门和回廊,领略汉唐盛世西域名城的佛寺风情。

在高昌故城北部的阿斯塔那、哈拉和卓等墓地,考古工作者先后发掘出大批古代珍宝。

1964年,从阿斯塔那发掘的一座前凉未年墓葬中,出土了一双织有“富且昌,宜侯王,天延命长”铭文的丝织履。这双丝履用褐红、白、黑、蓝、黄、土黄、金黄、绿八色丝线编织而成。色泽如新,是汉晋文献中记载“丝履”的考古发现。此外,这一带还多次发现西凉和高昌时期的各种织锦。有的织着波斯风格的图案,充分说明通过丝绸之路的商旅往来是相当频繁的。1969年在阿斯塔那发掘的一座唐代墓葬中,出土了大历十三年(公元778年)的文书,还发现了一双云头锦鞋和一双锦袜。锦鞋的鞋面是用黄、蓝、绿、茶青四色丝线织成的平纹经锦,鞋里衬的是用六色丝线织成的彩条花鸟流云平纹经锦。其中蓝、绿、浅红三色施晕绚,这是目前所知唐代最绚丽的一种晕绚锦。鞋尖和锦袜都是用同一种八色丝线织成的斜纹纬锦,图案是红地五色花。

它以大小花朵组成的花团为中心,周围织着各种禽鸟、行云和零散小花,外侧又杂置折枝花和山石、远树;近锦边还织出了宽三厘米的宝蓝地五彩花卉带状花边。整个锦面构图华美,形象生动,配色鲜艳,组织也极为致密,反映了唐代中期织选斜纹纬锦的高超水平。另外,鞋内还附有黄色回纹绸垫一双,绸面光平,回纹匀整,表明当时丝绸织造技术也是相当精湛的。

从阿斯塔那唐墓中发现的《高昌县上安西都护府牒》可知,每天途经高昌的商旅非常多,丝织品运输的数量也非常大。运输的工具除了众所周知的骆驼外,还有牛、驴商队。另外,这件文牒还告诉了我们一些鲜为人知的史料:在丝绸之路的北路上还有一条从龟兹到弓月城及其以西的“支线”。经考证,这条道路早在公元前1世纪时就已开通了。

弓月城,也是丝绸之路上的一个重要贸易中心。故城遗址在今新疆西部伊犁河北的伊宁附近。弓月城的大路南通安西部护府所在地龟兹,东通北庭都护府所在地庭州(今新疆吉木萨尔)和西州,西通安西四镇的最西重镇碎叶。这座城市是丝绸之路北路上的一座交通要城,商业重镇。《高昌县上安西都护府牒》中明确记载,弓月城向西方输出的丝织物数量巨大,有的商人一次就可以从弓月城的贸易货栈中取出275匹绢。

碎叶,是丝绸之路北道的必经之地,在今吉尔吉斯斯坦境内伊塞克湖以西的托克马克。

对这座古城,隋唐地理典籍中都有明确记载。当时行进在丝绸之路上的商队,沿天山南麓,从西州经焉耆、龟兹、拜城、阿克苏,越过拔达岭,即到达碎叶城;沿天山北麓,从西州经轮台、乌苏、弓月、伊犁,也能到达碎叶城。在汉唐时期,通往碎叶大道上的商旅往来不绝,是中国内陆从西域向中亚和欧洲通行的要冲。从这里往西,有大路经过怛罗斯等地,可直通地中海和欧洲诸国;从碎叶往南,可通往西亚、波斯和印度。据《新唐书·波斯传》载,高宗调露元年(公元679年),诏吏部侍郎裴行俭率兵护送波斯王子泥涅斯回国。因为去波斯路途遥远,裴行俭送王子到达碎叶后,即停止送行,让王子一行人马自行回国了。1973年,从吐鲁番阿斯塔那的一座唐墓中出土了一件当时送波斯王子回国的部分人员“名册”,上面记载了送行队伍中白欢进、赵力相等人的活动。

在丝绸之路上还有一个历史名城喀什,古代称喀什噶尔,又称疏勒。这个位于中国西域边疆的重镇,建筑在塔里木盆地中最大的一块绿洲的克孜河畔,位于帕米尔群山脚下,西枕高原,东临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扼天山与昆仑山交接处,是塔里木盆地南北两条丝绸之路的交汇点。由喀什西经帕米尔可通吉尔吉斯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的费尔干纳谷地;南越喀喇昆仑山口可通南亚诸国;北经山路可达伊犁河谷。这几条道路都是汉唐时期的重要商路。内地远销国外的货物在这里汇聚,西方物资和文化进入中国首先在这里落脚与交融。

位于喀什市北十余公里的三仙洞,是东汉时期的佛教洞窟遗址。公元5世纪的南北朝时期香火很盛,洞内壁画为“犍陀罗”艺术风格,具有异常珍贵的价值,丝绸之路上的往来商旅都曾在这里祈求佛祖的保佑。明英宗正统七年(公元1442年)建筑的艾提尕清真寺,是新疆地区最大的清真寺。清嘉庆三年曾重新修缮,是一个有浓郁民族风格和宗教色彩的伊斯兰古建筑群,反映出在明清时期,喀什这座丝绸之路上的名城已成为中国西部边陲的经济文化中心。

丝绸之路,作为联结中国与中亚、南亚和欧洲各国人民的纽带,以及中外友好关系发展的见证,千百年来被人们世代讴歌。唐代诗人张籍在《凉州词》中生动地描述了唐代丝绸之路上的繁忙景象:

边城暮雨雁飞低,芦笋初齐渐欲齐。

无数铃声遥过碛,应驮白练到安西。

至今,丝绸之路仍是中外友谊的通道。

桥梁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这是千百年来人们熟知的一句格言,反映出人类在与自然界的斗争中不畏艰难,奋斗进取的精神。在古老的氏族社会里,人们已经懂得遵循一定规律出门旅行。

即首先选择较平坦的路面和最近的路途,其次是在遇到阻碍时能够顺利克服。这样,就产生了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古训。

相对来说,搭桥比开路要困难得多。人们沿着江河两岸行进,很快就会懂得借助水势顺流而下的道理;但在江河上架桥梁,则需要有更长的认识过程。远古时期,河流两岸的大树被山洪或飓风摧折而横架在河面上,冲击下来的树木壅塞于水面,都可以形成天然桥梁或浮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