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很大,但它自己吹不起来,也要借天时。
因此,我们与其借风,不如借风背后的风,那就是天时。只要我们进入轨道,就可以无翅飞翔,就可以真正飞翔。
这时,我们就要在飞到一定高度就把翅膀合起来,任凭自己滑落进轨道。滑落的速度很快,但不要怕,自然有引力把我们吸引过去,不会乱落,升华后的堕落是安全的。
我们弃风而行,可以不再因乘风而狂乱,以一颗宁静的心进入永恒。
弃风是最高境界,弃风后鹏才是鹏,飞才是飞,逍遥才是真正的逍遥。一切自由自在,借天道玩转天地,实现自我之完美。
凡事不能对着干,但要反着想,把颠倒的再颠倒过来,就正了。
老子说:“有无相生,难易相成。”
老子指出:美与恶,善与不善,有与无,难与易,长与短,高与下,音与声,先与后都是绝对的,然后又都是相对的。
世上的一切都是对立的,互补的,人是它的反面。所以,要想成功,就必须不居功。处于应变的枢纽中心,自然可以制造成功,领先俗道。
你喜欢野地的百合花,但你没有能力圈养一片野地。你只能将就野地?你必须走出你被圈养的地方,到野地去,你才能看到花。
有一天,我和我的一个朋友朱病起去燕山玩,在一座险峰的上面看到一丛野百合。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如果我不到这里,就看不到它们了。不是“看不到它们了”,而是从来不曾看到它们。
修身五戒
戒急躁
鲲必须耐心等待风的到来才能跃起。若无风,鲲就不能化为鹏。石头和尚作歌日:一等花不开,看花人早早来。二等花不开,看花人依旧来。三等花不开,看花人苦徘徊。四等花不开,看花人坐青苔。五等花不开,看花人莫伤怀。六等花不开,看花人静坐花前。七等花不开,看花人轻拂花上埃。八等花不开,看花人引露来。九等花终于开,看花人喜开怀。
戒心大
心越大越无用,不如平庸。今天我就要做圣人,那是不可能的。但今天我命令自己做一件好事,看一本好书,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鲲的志向远大,但它也不是想一步登天,而是慢慢击水而上。
戒无力
大风已经来了,如果鲲还不敢上,那么就不能化为鹏。风来我就上,忘情一搏,必有奇迹。《圣经》上说耶稣上十字架后,门徒中有人动摇,耶稣三次显灵,以正其信心。凡是敢信的人,必有所成。
戒乱来
有的人修身小成,就到处试验自己的身手,略有所得便欣喜若狂。真正修身的人不这样,深藏不露,一露就有大锋芒。人一乱来,就会来不了几下就完了。人不乱来,该来的都会来。鲲不乱来,静候风至,所以有大作为。
戒忘形
鲲化为鹏后,逍遥于天。这时它若得意忘形,就会从天上栽下来。因为刚学会飞行,必须时刻熟练各项飞行技能,稍有忘却,当然会因为不符合程序而被淘汰出局。不忘形,形乃具备。
开始决定一切
最初的决定最后的,怎样开始就怎样结束。
老子说:“天下有始。”
这句话指出万事万物必有起因与起源。重要的是道出了这一切必会发生。
凡是问“为什么”都表明已经存在。
在这背后有两只手,一只手摘花(生命),另一只手摘果子(获道)。世人若以“花”的形式开放,就会很快失掉生命。若以果子的形式献祭,必会因为做羔羊而获救。
《圣经》上说:“太初有道。”太初有道就是天下有始,这个始就是道,始于道,道成就一,而毁掉一切。
人生下来就哭,人死的时候还是哭。
人生下来就赤裸裸,人死的时候还是赤裸裸。
东汉有个名士要死了,家人要厚葬他。此人说:“这些都免了吧,还是把我裸葬比较好。”
人生下来就什么也不懂,人死的时候还是什么也不懂。
也许有人要问:“你又没死过,你怎么知道人要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我就反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没死过?”
即使我没死过,我也看过很多死人的书。死人的书,谓之死书。活人的书,谓之活书。世上的活书并不多,《老子》是一本,《圣经》是一本,因为上面有真道。
男与女在一起,如果以喜乐始,那么就会以喜乐终。如果以悲伤始,就会以悲伤终。如果以猜忌始,就会始乱终弃。
开始决定一切。
你以为开头不重要,其实开头最重要。
你以为没有开头,其实有开头。这个开头是可见的,但不能无限推演。比如江河有开头,有源头。那源头的源头有雨与雪,但如果你把天上的雨与雪当成江河的源头,那就错了。
我们有父母,这就够了。但父母并不是我们的开头,我们自己是自己的开头。
在我们最没有力量的胎儿时期的第一次蠕动,在我们刚生下来的第一次哭喊,在我们最喜乐的婴儿时期的第一次笑,决定了我们的一生。
道人壶子大战巫师季咸
郑国有个巫师名叫季咸,十分灵验,能占生死祸福,人们见了他,都要抛掉东西跑开。
列子折服不已,回来对壶子说:“我以为先生的道术最高了,现在才知道还有更高的。”
壶子说:“我最高的道还未传授给你,你请那巫师来看看我的相。”
第二天,列子邀请季咸来看壶子的相。看完了相,季咸出了门对列子说:“你先生神色如灰烬,形象怪异,不能活了。”
列子进屋大哭一番。
壶子说:“我给他显现的是寂然不动的心境,他只能看到我闭塞的生机,再请他来看看。”
第三天,列子又邀季咸看壶子。
季咸看后对列子说:“你先生幸亏遇上了我,有救了,闭塞的生机开始活动了。”
列子进屋把话告诉壶子。
壶子说:“刚才我给他看的是天地间的生气,一线生机从脚后跟升起,他只能看到我的一线生机,再请他来看看。”
第四天,列子再邀请季咸。
看后季成对列子说:“你先生神态恍惚,无法看相,待心神安宁时再看吧。”
例子把话转述与壶子。
壶子说:“我给他显示的是没有征兆的太虚境界,你再请他看看。”
第五天,列子又邀请季咸看壶子,季咸还未站定便逃跑了。
壶子叫列子去追,列子没追上。
壶子对列子说:“刚才我给他显示的是万象皆空的大道,跟他随意应付,他弄不明我的究竟,一像草遇到风就散乱了,所以就逃跑了。”
列子这才知道自己什么也没学到,回到家里三年不出门,为妻子做饭,喂猪就像伺候人一样,对任何事物没有偏私,抛弃了浮华而恢复了淳朴。
郑有神巫日季咸,知人之死生、存亡、祸福、寿夭,期以岁月旬日若神。郑人见之,皆弃而走。列子见之而心醉,归以告壶子曰:“始吾以夫子之道为至矣,则又有至焉者矣。”壶子曰:“吾与汝既其文,未既其实,而固得道与?众雌而无雄,而又奚卵焉?而以道与世亢,必信,夫故使人得而相汝。尝试与来,以予示之。”
明日,列子与之见壶子。出而谓列子曰:“嘻!子之先生死矣!弗活矣!不以旬数矣!吾见怪焉,见湿灰焉。”列子入,泣涕沾襟以告壶子。壶子曰:“乡吾示之以地文,萌乎不震不正,是殆见吾杜德机也。尝又与来。”
明日,又与之见壶子。出而谓列子曰:“幸矣!子之先生遇我也,有瘳矣!全然有生矣!吾见其杜权矣!”列子入,以告壶子。壶子曰:“乡吾示之以天壤,名实不入,而机发于踵。是殆见吾善者机也。尝又与来。”
明日,又与之见壶子。出而谓列子曰:“子之先生不齐,吾无得而相焉。试齐,且复相之。”列子入,以告壶子。壶子曰:“吾乡示之以太冲莫胜,是殆见吾衡气机也。鲵桓之审为渊,止水之审为渊,流水之审为渊。渊有九名,此处三焉。尝又与来。”
明日,又与之见壶子。立未定,自失而走。壶子曰:“追之!”列子追之不及。反,以报壶子曰:“已灭矣,已失矣,吾弗及已。”壶子曰:“乡吾示之以未始出吾宗。吾与之虚而委蛇,不知其谁何,因以为颓靡,因以为波流,故逃也。”然后列子自以为未始学而归。三年不出,为其妻爨,食豕如食人,于事无与亲。雕琢复朴,块然独以其形立。
庄子借道人壶子大战神巫季成的故事,揭示人有多种。人与人交往互动,不可以说死对方是什么人。此一时彼一时,当两个状态不确定的人交叉在一起,混乱不可避免。
当两个状态确定的人在一起,可以做事,不可以做人。
当你不能确定别人,只能确定自己,做人就上路。
——你无法确定别人,你只管确定自个。
壶子显示了自己的多种形象,为我们展示了人生的多样性,这虽然可以击退试探者季咸,但并非好事,因为太善变了。
列子因此悟出不要那么多状态,有一种恒定的状态就好了,因此他回家后返璞归真,从多归一。
凡事不能有殷切的盼望
盼望越大,失望越大。不盼望反而有。人因无欲反而得以欲望满足。
老子说:“罪莫大于可欲。”
“可欲”就是多欲。多欲有罪,因为欲念太烦,必会造成掠夺。
老子指出:“罪莫大于可欲”,强调“寡欲”,以分清万物所属。从大处讲,地上万物归神,世问一切归道;从小处讲,事物暂时多有所属,不可不知。
《圣经》上耶稣说:“恺撒的物当归给恺撒,神的物当归神。”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是你的就是你的,就这么简单。最无益的就是每天盼望,心里存一个梦,日日想。这样最耗人精力,最后肯定会被折磨死。即使小有实现也一定走样、变味。
好好的事情因盼望而变质。
好好的人因盼望而死去。
就算你变成了“望夫石”,他也不会再回来。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这挺好的,难道你还不明白?
情况在天天变化,人心在天天变化。你稳稳当当地做好你自己,该有的一切都会有。不用盼望,它自然会来。
从前有个人喜欢海鸥,天天到海边去找,去等,去望,但他一只海鸥也看不到。那个人失望了,离开了海边,继续做自己的事。很多年过去,有次刮台风,这个人的家里忽然飞来一只小海鸥。这个人喜出望外,把小海鸥养在家里,他和小海鸥成了好朋友。不久台风过去,小海鸥也渐渐长成了大海鸥,这个人把海鸥放飞了,从此他不再失落,他的心里永远有一只海鸥在飞。
逍遥游非意淫
乘天地之气……
——《庄子·逍遥游》
逍遥游好比有钱人的旅游,底气十足,可以尽兴。人生来即富足,后因世事变迁而失去。人抓住变迁,顺风而起就可以更加富足,重返自由。逍遥游就是重返自由,好比鲲变为鹏飞起来。
逍遥游好比有钱人的旅游,底气十足,不会半途而返。
人都是爱玩的,特别喜欢游山玩水。雅人谓之浪游山水,其实就是游山玩水。那么,雅人,或者说有学问、有思想的人浪游在山水中有没有意思呢?有意思。
比如晋朝的王羲之浪游东南山水,参悟书法;唐朝的玄奘浪游西域,万里取经;明朝的徐霞客浪游天下,半是科学考察,半是玩耍。今有我的朋友熊晋仁,最近从北京跑回贵州,又打算从贵州徒步到西双版纳,他干吗这么兴师动众?原来他想在路上找个村姑当老婆,可谓是有心人了。
以上雅人四种:王羲之、玄奘、徐霞客、熊晋仁都因为不同的目的去游山玩水,有没有意思呢?有意思。凡此四种人,不游不快。
即使王羲之游来游去悟不出东西来,最后只能从身上找出书法的秘诀,他也会继续游走。
即使玄奘西天取回的经是伪经,他也会说:“0K!真经在此。”因为是他自己找到的。
即使徐霞客的山水研究并不那么高深,但他自认为惊世骇俗、完全可以写本书像《山海经》一样留给后人满头雾水地研究,那么他也满足了。
即使熊晋仁从北京到贵州,又从贵州走到云南,在路上尽管碰到美女无数,但可能找不到一个他心中的“村姑”,他也认为值得,毕竟艳遇可能是有的。
但是!这四位先生的旅游意义大不大呢?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