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淡蓝色纸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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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穿裙子的季节(3)

几天前,遇到一位久违的小学同窗,说起那段令人觉得好笑却更令人心酸的往事。她说:“其实那时我们都是闹着玩的,过一阵子就过去了,谁知道你和他却当真了,竞闹得像仇人一样,一直反目至今……”她告诉我男孩高中毕业以后,高分考上了北京的一所重点学府,读的是法律系,还说其实这七年来,男孩一直在悄悄地打听我的情况……  放假了,从远方归来的男孩风尘fbfb地赶去参加小学同窗的聚会。想不到那天我因为生了病,竞没有去……  行走在雨中,和一个高大的没撑伞的男孩擦肩而过,那男孩的嘴角边带着他特有的那种令人难以觉察的笑意,走远了的我才回过头去,男孩却早已不知去向了……  常常错过,常常错过,心中却一直收藏着那句多年未说的话,下次如果能再见到他,一定要问一声:“嗨,你好吗?”多年过去,日记本里珍藏已久的那张断为两截的小纸条已经微微地泛黄了,满载希望的泰坦尼克号还在缓缓地行驶着,5月的小城没有冰山,只有雨,只有雨……  宋文婧

轻轻地,你就走了

轻轻地,我的班长,你就这样,轻轻地走了。

与你相识是我从外地转到现就读学校的第一天。那一天,正赶上班里选举班长。当老师念到你的名字时,只见全班五十多双手齐刷刷地举起来,你则在一片热烈而激动的掌声中站起,向大家点头致意。于是,我记住了你,那高高的个儿和一脸真诚灿烂的笑。

命运总爱恶作剧。因为父母的再婚,我与你竟成了兄妹。还记得婚礼那天,你深情地望着远处沙滩上身披洁白婚纱的新妈妈。我就是这样傻,竟会突然问你为什么同你爸异姓?你默不作声。许久,叹了口气道:“我跟妈妈姓,是妈妈的死才换来我的生。”我愕然,同时也明白了你刚才的目光中饱含对母亲深深眷恋和渴望的原因。

本以为我那做儿童节目的妈妈能懂你,疼你,可她却冷冷拒绝了你,不容许有其他小孩来分享和占有她对亲生女儿的母爱。从此,你有些沉默,但我看得出,你还是深深爱着我的母亲。

妈妈工作繁忙,对你又漠不关心。为此,我跟她闹了别扭。母亲节那天,是你冒雨买回康乃馨,硬要我送给刚下班归来的妈妈。当妈妈接过花的那一瞬,疲倦的脸上有了欣慰的笑容,她把我紧紧搂在怀中。我分明看到躲在暗处的你在偷偷擦眼角,难道你流泪了?“有妈妈真幸福,妈妈是儿女的精神支柱。”你常常这么对我说。

担任宣传委员不久,我便对这份吃力不讨好的工作的失去了信心,是你及时给我鼓励,使我有足够力量支撑下去,而最终得到可喜的回报。每出完一期新板报,往往天色近晚,又是你站在校门口等我,然后像个保镖似的和我一同回家。那时我常常暗自庆幸有个好哥哥。

怎么也没想到你为了让班上几个“小混混”中考后拿上毕业证,你竟“牺牲”了自己,与他们做朋友,整日泡在一起。起初大家不能理解,但日子一久,“小混混”相继“弃恶从善”,用功学习,大家这才明白你真正的用意,对你也更加赞赏、佩服。可谁又会想到,那天晚自习后你竞永远离开了我们。“小混混”的“大哥”带人来找他们,他们指着“大哥”的鼻子发誓一辈子不跟他打交道,几句话没说上,双方便纠缠起来。你正巧路过,慌乱中,你被人捅了一刀,倒下了。那几个社会小流氓见闯了大祸,纷纷逃之天天。老师、同学们把你送到医院,爸爸、妈妈也闻讯赶来。不知是什么力量,竟使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你突然间清醒,你竭尽全力大喊了声:“姻——”然后伸出了手。我妈妈迟疑了一下,未等做出决定,急诊室的大门已被重重关上。

在万般焦急的等待中,医生终于走出,他十分抱歉地朝获们摇了摇头。

此后的日子里,同学们一直不肯接受你已死的事实。大家固执地认为,当早自习铃声响过,你还会像平常一样准时出坜在教室门口,喊一声报告,然后带着灿烂的笑容走入同学之中。

今早,我们早早来到学校,静静坐下,翻开书……  “铃——”最后一遍自习课铃声响过,邻班传来朗朗读书声,可我们教室里还一片死静。

“班长……”不知是谁先掉下眼泪,接着是哭声一片,在朦朦胧胧中,我的班长,你就这样,轻轻地,轻轻地走了。

陈学奇

那场淋湿人心的雨

固前放着海的来信,夕阳把最后一点余光洒在洁白的信封上。溪儿呆坐着,从中午收到信一直呆坐到现在。她一遍一遍地读信,尽管近视的眼睛已经很难看清字迹,尽管眼中的泪水已经滑落在脸颊上,她仍然看得到那一句话:“该走的谁也留不住,让我们各自寻找自己的星空吧!”

溪儿和海既没有“惊心动魄”的一见钟情,也没有“肝肠寸断”的难舍难分。然而那九年积攒起的感情,却让她抹也抹不尽。现在,重温与他相识相知的日子,仍历历在目。海大她三岁,因此从一认识,他就很自然地成了她的“护花使者”。小时候顽皮好动的她不只一次把矛头指向安静的他。而他一次又一次地宽容她,原谅她。溪儿很相信也很依赖“海哥哥”。五六年级,渐渐懂事的她开始偶尔地露出自己“温柔安静”的一面。过了许多年后,她回忆起那时的点点滴滴,至今也猜不出海欣赏的是她儿时的活泼,还是少时的恬静。

进初中后,大家都改变了许多。溪儿已经没有了儿时的调皮劲儿,而海俨然是一位潇洒深沉的“酷哥”。没有改变的是他们之间的那种平淡而又很牢靠的感情。她发现他和自己有一种很深很深的默契,她甚至可以猜出他说出一句话后,下一句会说什么,而他也不止一次脱口接出她的下文,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冬去春来,楼前的老柳树发了一次又一次的新芽,又一次一次地枯萎,溪儿和海静守在栏杆前,看着生命的一次次新生和一次次凋零,不同季节的风带着成熟飘进了他们的眼睛……海和溪儿的优秀和他们超乎友谊的亲密,成了同学们闲聊时的谈论话题。当然,这一切逃不过老师那无处不在的眼睛。终于,有一天,溪儿尾随着班主任走进了办公室。不过,溪儿很自信,她那明净的脸上没有一丝惊慌的神情。

“你和樊海处得怎样?你看是不是应该……”老师征求意见似的停住了。对这位各方面都出类拔萃的“才女”,老师还算很客气。

“还算不错,我和樊海的爱好、性格都很相似,我觉得能在少年成长中找到一位这样好的同伴,应该是很幸运的。不是吗,老师?”溪儿把飘在胸前的一缕黑发甩到背后,很自然地说。

“是嘛!是不错……”老师回答得有点尴尬。

看着眼前这位才华横溢的少女,迎着她那双明净得一尘不染的眼睛,老师有点不知所措,他开始后悔找她谈话。送她出办公室时,老师脱口说了一句:

“陈溪,其实我很欣赏你和樊海。望你们能互相帮助,冲破世俗的束缚,一起飞。”

“谢谢你,老师。”溪儿真诚地说。这是她希望得到的。海儿知道了这件事,不过并没有惊起任何波澜。溪水从老师那儿回到教室,桌上就摆着海写的一张纸条:“溪儿,下自习后到足球场找我,我给你讲关于《红楼梦》与巴金的《家》、《春》、《秋》的一些微妙的相似点。”

溪儿笑了。海永远都这样潇洒。她把纸条揉成团,丢进了纸篓——虽然她知道有人会去捡来看。

她点点头:“Oflrse,anapple、aknife……”

她的话被他的大笑打断了。他当然记得,小学二年级时,嚣她第一次告诉同桌的他今天她过生日时,他慌忙掏出书包里的圈一个苹果作为礼物送给她。两人都笑了。时间过得真快,转下,斜靠着一个人。她想都不想就脱口叫出:“海!”走近了,果然是他。她走上去,略带责备地说:“怎么又跑出来淋雨了,小心着凉。”

他笑了一下,涩涩地说:“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两人并肩在小路上走着,沉默了半晌,海突然问:“溪儿,你知道恋爱是一种什么感觉吗?”

她相信那分钟他的脸一定红了,好一会儿她才回答:“从小一起长大,我的感觉你早就清楚了。”

他不否认,然后感叹了一声,有点伤感地说:

“溪儿,但愿你以后的路上会遇上一个比我好的知己,其实,这些年我并没有给你什么。”她猛地一震,那份浓浓的伤感一下子弥漫了她的整个心田。她哭了,抽噎着:“不会了,永远也不会有的了。”

他转过身,轻叹了一声,环住她的肩。她禁不住搂着他伤心地哭了。其实溪儿也不清楚这时是什么心情,她只是觉得舍不得海,不敢面对明天就要各奔东西的现实。突然的分离,好多的失落都一下子涌上心头。她像小孩似的,依着他的肩说:“海,是不是就这样结束了,我们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了。是吗?”

他拥住她,用下巴抵着她软软的头发,好久才说:“别难过,分离不是失去,我仍然是你的。”

她不明白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当时也不愿再去多想。那一夜,分手时,他在她的额上吻了一下。

以后的日子,过得好忙,整整一个暑假,溪儿都在忙着找路,找明天的路。9月,她以优异的成绩被湖南的一所中专录取。海也考上了一所他梦寐以求的重点高中,继续圆他的大学梦。9月中旬,溪儿独自坐上了通往异乡的列车,已经开学了的海没能来送她。

开学了。空闲下来后溪儿才发现生活中没有了海,日子都平淡了许多,海带走了她的好多欢乐和兴奋,寂寞已经不知不觉地溜进了她的生活。每天,看着身边一群群男孩,她在幻想着远在几千里外海的生活。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发现自己突然爱上宋词。

12月,这座美丽的城市飘起了雪。来自西双版纳的溪儿第一次领略雪天的风采,不过看雪那天,她哭了。进入冬季后,她明显意识到海的信越来越少了。信也渐渐平淡了,没有了最初那种强烈的渴望。但她对他的思念却一天一天地加深。等他的信,成了她每天生活的企盼。那天,望着冷清清的雪天雪地,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她的心底升起。

今天中午,溪儿躺在床上,抱着一本宋词在啃。突然,宿舍外面有人喊:“陈溪,有你的信。”她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书也掉到了地上。当信摆在她面前时,望着海那飘逸的钢笔字,她却不敢拆看了。

终于,现实还是摆在了她的面前。海的信像是来自天国的圣旨,强令她割断这段绵延的缘。不管她的伤有多重,不管她的痛有多深,他都一定要收回对她多年来深沉的爱和深沉的关怀。

火焰中,海从前的甜蜜、从前的温柔以及现在的歉意和解释都化成一阵轻烟,袅袅地从她眼前飘走了,望着留在雪地上的一堆余灰,黑白相间,那么刺眼。带着一点淡淡的悔意,溪儿的泪又涌出来了,爬满了她的两腮。

就这样,溪儿与海的这段情缘在寒冷的冬季被冰雪覆盖了。从伤痛中好转过来的溪儿渐渐明白了许多,真正的爱情是什么?这只是花季里的一场淋湿人心的雨,雨过天晴,仍然还是美丽的天空。溪儿相信,也绝对肯定,海不是朝三暮四的男孩。他也有他的梦,他的未来。她理解他,包括从前和现在,包括这一次他做出分手的决定。如果他在身边,她一定会告诉他,他的决定没有错。在她心中,他仍然是——当初的海。当然,还会告诉他,她仍然拥有一个美丽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