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中国历代皇后从政轶事
4552600000083

第83章 元成宗皇后卜鲁罕作乱深宫被赐死(2)

答己是一个有心计的女人,她出身在官宦之家,对尔虞我诈的事情见多了,虽然她守了寡,而且和两个儿子被贬,但是她擦干眼泪上路了。她当然知道,现在她没有反抗的资本,更无处倾诉,她以坚韧和智慧教育两个儿子,让他们在困境中成长。

在离开大都(今北京)奔赴怀州的路上,答己十分注意笼络民心。她虽然被贬,但还是贵族,所以路过的郡县首领均搭起华丽的帐篷迎送她,并且摆出丰盛的酒席款待。母子三人对这些郡守非常客气,希望一路上不要打扰民众。他们的行动不仅得到了郡守的同情和赞许,同时也在老百姓中广为流传。这对日后他们的飞黄腾达发挥了一些作用。

走了几个月,母子三人到达怀州。在流放地,他们对待侍女、杂役始终很客气,所以这些下人一直为他们鸣不平。老百姓甚至还搞出了传说来歌颂她们。老百姓们说:怀州原来有一种苍蝇,飞来飞去的嗡嗡声特别响。答己初到怀州时,被苍蝇搞得头晕目眩,不得安宁。答己就每天早晨祷告,希望这些苍蝇不要欺负他们母子三人。后来苍蝇居然被答己感动了,变成了“无声苍蝇”。从这个民间的传说中,可以看出答己母子三人的洁身自好。

答己母子三人虽身在怀州,但是他们时刻探听着大都的消息,希望朝廷能有变化。他们始终相信,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回到大都。

(3)干政表现不内行

在干预朝政方面,卜鲁罕也不是一帆风顺的,虽然她几乎是遏制住了成宗,并与左丞相阿忽台联手,但是遭到了右丞相哈剌哈孙的反击,这样,卜鲁罕的权力也受到限制。

公元1307年正月,四十二岁的成宗铁穆耳在执政十三年后,因身体长期不好,再加上德寿太子去世,在这双重打击下一命呜呼。成宗生前因为没有了儿子,所以就没有指定继承人。成宗驾崩后,卜鲁罕与对立的哈剌哈孙立即形成泾渭分明的两个集团,都准备操纵皇位的继承人,以今后获得更大的利益。

应当说,卜鲁罕在这件重大的政治事件中占据有利地位,因为按照蒙古的习俗,皇帝死后,皇后应立即临朝摄政,填补权力的真空,然后择机召开忽里勒台大会,通过皇帝遗诏的继承人;如果未有遗诏,则通过大会直接推举继承人。一向热衷于排斥异己、总揽权力的卜鲁罕,怎么能放弃这样的天赐良机呢?她在左丞相阿忽台的怂恿和一些大臣的支持下,立即宣布临朝摄政。并为立谁为成宗的继承人,与右丞相哈剌哈孙的集团展开了生死角逐。

卜鲁罕和阿忽台首先想到了元世祖忽必烈孙辈中年龄最大的阿难答。如果说元朝前期,人们始终尊崇开创霸业的成吉思汗的话,那么在中后期,人们普遍尊崇扩大疆土、挺进中原的忽必烈。因此,在皇帝位空缺的时候,想到阿难答是很自然的事情。当时任安西王的阿难答不仅是忽必烈孙辈中当时年龄最大的,而且也是成宗铁穆耳的堂弟。卜鲁罕在成宗去世后,立即派信使快马加鞭通报阿难答,并且请他火速来京师。

这时,阿忽台想起了忽必烈关于“皇帝不出真金族”的遗训,不禁为难起来。此时,真金后裔中当立者是也孙铁木儿,卜鲁罕与亲信紧急商议,先制造“卜鲁罕摄政、阿难答继承皇帝位”的局面,如果这一目的达不到,就来个“卜鲁罕摄政、阿难答辅政、也孙铁木儿继承皇帝位”的局面。

但是,卜鲁罕和阿忽台一方忽略了一个重要人物,那就是他们的对手、右丞相哈剌哈孙。此时哈剌哈孙当然不可能放弃角逐,他不断思忖着由谁来继承成宗的皇帝位。最后,他的目光锁定在卜鲁罕和阿忽台的对手答己的两个儿子身上。哈剌哈孙觉得,卜鲁罕对答己刻薄,将她流放到边陲,是因为她感受到了来自答己的威胁。所以,只要答己和她的两个儿子上台,卜鲁罕没有就好日子过。于是,右丞相哈剌哈孙暗中催促答己一方火速率兵前来京师。

当时答己正和小儿子爱育黎拔力八达在一起生活,而老大海山率兵在外。答己和爱育黎拔力八达立即以奔丧为由,率领众多将士急奔京师。待卜鲁罕和阿忽台醒悟过来,已经成阶下囚了。

答己和爱育黎拔力八达在哈剌哈孙的策应下,进入京师。随后,他们立即发动军事政变,以武力将卜鲁罕、阿忽台、阿难答以及他们的追随者一网打尽。他们将卜鲁罕暂时关起来,其余人等以“乱祖宗家法”为由,全部处死。答己、爱育黎拔力八达、哈剌哈孙一派获得最终胜利。

铲除了卜鲁罕,新的问题又出现了,答己的心里开始难过起来,她无法决定两个儿子——海山和爱育黎拔力八达——谁来接替成宗的皇帝位。

无奈之下,答己找来阴阳家推算两个儿子的星相命运,看谁更适合当皇帝。阴阳家认为她的二儿子爱育黎拔力八达似乎更适合。答己心有所动。

答己又去征求一些亲信宗室的意见。阔阔出、牙忽都等都劝答己让爱育黎拔力八达即皇帝位。爱育黎拔力八达知道哥哥能征惯战,就提出还是等哥哥来了再说,于是他和右丞相哈剌哈孙一起日夜守侯在禁中,防止有紧急情况发生。

当时,爱育黎拔力八达军队的神经也非常紧张,他们每天和衣而躺,弓箭不离手,一直在皇宫左右警卫。

到了3月,答己的大儿子海山的军队开到了和林城外围,答己的信使正在那里等候他。听说弟弟已经在母亲的支持下政变成功,海山不知如何是好。

信使将答己的话转告给海山,大意是“你们兄弟二人,都是我答己所生,在我这儿都情同手足,但是,皇帝只有一个,你们不能因此而骨肉相残。阴阳家说爱育黎拔力八达即皇帝位永祚,而海山不宜即位,请海山三思。”

海山性子急一些,一听母亲的话很是生气,“怎么连人都见不着,就谈什么继承皇帝位了?我守边陲十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怎么能把我这个长子就这样排除在外了呢?祖上的基业应当传给我!”

信使看他激动,便说:“你母亲是怕你们兄弟两人互相残杀……”

“胡说!怎么能相信阴阳家的话呢?”海山打断了信使的话,“皇宫肯定有人捣鬼,我必须率领三万精兵进城。你把我的话转告我母亲,我等你回话。”

信使前脚走,海山率领军队也到了和林城下,然后继续赶路,向上都进发。一月后,到达上都,与守城的弟弟的军队对峙起来。一连多日,双方就这样对峙着,

在这段时间里,答己一直想办法避免兄弟相残。她对人说:“阴阳家说海山寿命短,我不让他当皇帝,是为国家好,也是为他自己好呀!他既然不听,那只能等他来了再说吧。不管怎么样,我不能看着兄弟两人动武。”

答己的亲信康里脱脱道:“其实海山天性很孝顺的,是不是眼下听了什么人的谗言挑唆了?太母不用担心,我再去劝解。”

其实,见海山态度坚决,答己的心里开始动摇,爱育黎拔力八达看得出来,就实力而言,他没有哥哥强大,但是有母亲的支持,他还是敢当这个皇帝的。现在母亲动摇了,他经过痛苦的思考,决定把皇帝位让给哥哥,但是他没有马上说出来,他需要讨价还价。

答己决定先说服小儿子爱育黎拔力八达,以监国名义行使权力。海山来后,再做计议。爱育黎拔力八达这才表示了自己的意思。同时他还提出一个条件:“皇帝给哥哥,我可以当储君嘛,像宋朝太祖、太宗一样。”答己见事情解决大半,于是满口答应下来。

海山到了上都,答己与两个儿子进行了推心置腹的谈话,最后小儿子爱育黎拔力八达礼让三分,让握有重兵的哥哥海山当皇帝,海山明确将皇太弟位由弟弟担任。这样一来,就避免了一场骨肉残害。这同样说明,答己作为两个儿子的母亲,能够处好如何关系到个人前途的大事,的确是教育有方的。

元朝大德十一年(1307)五月,忽里勒台大会顺利地将二十六岁的海山推举为皇帝,接了成宗的班。是为武宗,封母亲答己为皇太后,封海山的弟弟爱育黎拔力八达为皇太子,同时废黜了卜鲁罕皇后的封号。

海山即位后,在如何处置卜鲁罕问题上一度很犹豫。作为胜利者,他当然希望将其置于死地而后快,但是,他们不能不考虑这位前皇后在蒙古帝国的影响,他们不能不考虑刚一上台最忌讳的杀人问题,他们不能不考虑要给世人一个宽容、大度、仁政的形象。经过反复协商,他们最后决定,采取以牙还牙的方式处理卜鲁罕。当年,卜鲁罕流放了答己母子三人,现在他们也要将她流放。

可是,卜鲁罕不是一个能苟且偷生的人,她在得知被流放的消息后,服药自尽了,结束了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