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尔虞我诈的后宫斗争中,元成宗铁穆耳的皇后卜鲁罕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她排挤同是皇后的失怜答里,后因作乱深宫而被囚禁,最后又被赐死,命运也算很坎坷。
(1)抓权力不忘排挤女人
卜鲁罕是元成宗铁穆耳的第二任皇后。她出身贵族,是驸马脱里思的女儿。卜鲁罕很聪明,美丽大方,长于心计,争先好胜。她嫁给铁穆耳的时候,忽必烈对她都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可忽必烈没有想到,卜鲁罕最终落得被赐死的下场。
忽必烈对权力是很认真的,他对几个儿子进行了多年的考察,最终确定由他的次子真金作为他的继承人。可是,真金还没有等到继承皇位的那一天,就因病死去了。年愈古稀的忽必烈非常痛心,要知道培养一个比较满意的接班人是相当不容易的。
忽必烈最喜欢的儿子真金死了,他虽然还有不少儿子,而且能力也不错,但是忽必烈在继承人的选择上却异常小心了。他知道,如果选择不慎,就有可能使他苦心经营的大元朝毁于一旦。忽必烈一直是一个非常自信的皇帝,所以他采取了暗自思量的办法,也就是现在人们常说的“冷处理”。
忽必烈晚年也没有停止过扩大疆土的战争。就在一次次征战中,真金的儿子铁穆耳成长起来了。他作战勇猛,为人厚道,曾经率部平定了乃颜余党的叛乱,将元朝北部边境镇守得很好。
这一切,忽必烈都看在眼里,虽然他年事已高,但从来没有糊涂!公元1293年,也就是真金死了八年后,他突然宣布由他的孙子、真金的儿子铁穆耳作为他的皇位继承人,并赐予“皇太子宝”印玺。
此前,忽必烈曾经透露过“皇帝不出真金族”的想法。当时真金留下三个儿子,即长子甘麻剌、次子答剌麻八剌、三子铁穆耳,他们都很受忽必烈的喜爱。没想到,最后忽必烈确定了铁穆耳为继承人。这个决定,让忽必烈其他的儿子们非常不理解,因为按照蒙古贵族习惯,一般都会将皇权传给小儿子。但忽必烈没有这样做,这说明他对次子真金异常喜欢。现在,他实际上仍然是对真金家族格外关照。可是,忽必烈的这些儿子们碍于父亲的面子,没有发作。
公元1294年初,中国历史上寿命较长的皇帝之一、元世祖忽必烈以八十岁的高龄去世。按照蒙古部落习惯,虽然有忽必烈选定的继承人,但还要由忽里勒台大会选举通过才行。
二十九岁的铁穆耳老练成熟,在得知忽必烈死后,立即率兵赶回上都。他知道他的哥哥甘麻剌对忽必烈立自己为继承人不满,于是与哥哥展开了斗争。铁穆耳有母亲阔阔真和重臣玉昔帖木儿以及伯颜的支持,他自己也四方奔走,争取了不少小部落首领的支持,在当年四月举行的忽里勒台大会上,铁穆耳顺利继承了皇帝位,是为元成宗,改元元贞。翌年又册立卜鲁罕为皇后。
不过,成宗铁穆耳在继承了皇帝位后便有些不思进取,他在朝政方面基本沿袭了忽必烈的办法。他还迷恋酒色,年纪轻轻地就以各种理由不上朝,所以皇后卜鲁罕经常将政务揽在自己手中,成宗见有皇后管理朝政,他也比较放心皇后的能力,于是更加迷恋后宫佳丽。及至后来,成宗干脆来个不管不问了,完全由皇后卜鲁罕在前面支撑,所以皇后的朝权很大,几乎到了人人怕的程度,甚至连成宗自己也经常受到皇后的训斥。但是成宗不理不睬,照样花天酒地。可以说,卜鲁罕之所以揽权摄政,不能将责任都推给皇后野心勃勃、心狠手辣上,成宗的责任是不可推卸的。
这期间,成宗还纳了失怜答里为皇后。因为蒙古的习俗是每个皇帝都可以有许多个“斡耳朵”(即皇后),不像汉族皇帝那样,只能有一个皇后。
与卜鲁罕的性格、品行、道德、行为相比,失怜答里完全是另一种类型的。她温顺贤淑,很受成宗铁穆耳喜爱。虽说蒙古习俗允许有多个皇后,但是皇后也分嫡长,也有个先来后到。卜鲁罕当然是老大,而失怜答里算是老二,后人也称其“次皇后”。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在皇宫里也是如此。卜鲁罕经常利用手中的权力,给新皇后失怜答里气受。但是,贤淑的失怜答里并没有把这些看成很重要的事情,因为她也是女人,她知道女人的心理。
卜鲁罕之所以对失怜答里严加管束,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她自己不能生育。中国历史上有很多皇后不能生育,她们会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观念压迫,导致心态扭曲。要么抱妃子或者宫外的孩子抚养,以尽妇道;要么作乱后宫,对那些有子嗣的妃子残酷迫害,甚至将她们杀害。
让卜鲁罕感到惴惴不安的是,失怜答里在被立为皇后的时候已经怀孕,卜鲁罕气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她死死盯着失怜答里日益增大的肚子!令她失望万分的是,失怜答里平安地为成宗生下了他一生唯一的儿子德寿。
卜鲁罕感到无奈,成宗的阳光雨露还在滋润她,可她自己不争气。卜鲁罕知道,在任何朝代,皇后都不可能得到皇帝的专宠,她又没有子嗣,早晚会被皇帝晒在一边。好在,成宗不爱管理朝政,许多事情并不反对由卜鲁罕管着,于是,卜鲁罕的权力欲更强了,干预朝政更多了,有时候她甚至公开批评成宗的一些做法,成宗默不作声,于是卜鲁罕越发得意,乐此不疲。
次皇后失怜答里虽然得到成宗的宠爱,自己也有了子嗣,而且是夫君唯一的儿子——这是她最大的安慰——可是她并没有像许多皇后、妃子生子那样,野心不断膨胀,而是坚持对成宗好、对子嗣好,全心全意抚养儿子,而且沉浸在幸福的憧憬中。另外,她一直对卜鲁罕很反感,认为她不能操守妇道,而且对成宗喝三吆四,不成体统。
公元1305年,四十岁的成宗突然感到身体不支,他意识到自己的日子可能要到头了,马上立他和失怜答里皇后生的的儿子德寿为皇太子。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成宗尚在,太子德寿却先行了。也就是在立德寿为太子的几个月后,德寿突然得病,几日间便死去了。这对成宗,尤其是对失怜答里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她悲伤、她抑郁,真正的哀莫大于心死。虽然成宗给了她很大的安慰,但是失怜答里一直没有走出儿子去世这个阴影。公元1307年,成宗驾崩了,失怜答里在世间几乎没有任何依靠了,不久也死去了。
我们在为失怜答里皇后的死感到同情的同时,我们也嗅出了封建社会妇道的残酷。我们不赞同失怜答里只为儿子、夫君活着,当然我们也反对只为自己活着。实话说,固然卜鲁罕待人刻薄,有时候甚至是穷凶极恶,但是失怜答里的心理过于脆弱也是明显的。
当然,人们同情弱者的心态是普遍的,甚至在皇家也是如此。失怜答里的遭遇曾经引起了成宗的继承人武宗的深深同情,公元1310年,武宗亲自率领大臣祭奠已经逝去的失怜答里,并追尊她为“谥贞慈静懿皇后”。
关于失怜答里的儿子德寿的死,史料多有猜测,认为和凶悍的卜鲁罕有些关系,甚至有人认为是她直接加害的,但是正史并没有这方面的记载,人们也是大多根据卜鲁罕的一贯表现推测出来的,所以这件事情至今是个迷。
(2)摄政不忘排挤对手
卜鲁罕当皇后之后,主要的事情就是两个。一是干预朝政,二就是排挤后宫。当然,她可以将懦弱的失怜答里的精神摧垮,但是她自己最终还是被别的女人摧垮了。这个女人就是答己。
答己是成宗铁穆耳的二弟弟答剌麻八剌的妃子,生有两个儿子。答己的能力很强,教子有方,后来,她的儿子们都当了皇帝,即后来的武宗海山和仁宗爱育黎拔力八达。
当年,答剌麻八剌死得早,答己带着两个儿子相当不容易。作为哥哥,铁穆耳希望把答己娶过来,这在蒙古、满清是成制。可是,不能生育的卜鲁罕怎么能让成宗突然增加两个儿子呢?在卜鲁罕的坚决反对下,这桩婚姻没有成功。
公元1306年,也就是成宗去世的前一年,已经视答己为眼中钉的卜鲁罕下令,将答己及其两个儿子贬去怀州(今河南沁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