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青春韵语--这个夏,多愁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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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那年、那些旅程(三)——海南(1)

在这样一个黄昏,台风肆扫,温和了空气,行风扫荡出一种凉意丛生的秋意。

这样的气温下,在暗夜的窗前,忽然想到去年十月中旬的行程。

两个人,妈妈与小宝贝。

妈妈三十,宝贝四周岁半,小手可以完全的藏在妈妈的掌心,一直是乖顺的。

去海南,一住二周。玩与睡,还有散步,从清早到黄昏,夜时激烈地互不相让地坚持,听孩儿的哭夹在徐风之中,打开的窗有一种温凉,扫过肌肤时忘却了曾经城市的夹衣。

像是另一个世界。

从离开开始,我们走向另一个新的地站。

离开所以到达

到浦东时已是午后,微凉,宝贝穿着皮鞋,因为离开时坚持不愿意套上球鞋,我穿着阔脚的牛仔裤,去年此时与今年此时差不多体重,因为带了孩子,背了一个最大的旅行包,所以将人压得细小很多。机场很清爽,也有些微的空旷之感,孩子非常兴奋,第一次旅行,第一次看到飞机。

我席地坐在候机厅的落地玻璃前,为了陪伴他,所以只可以背着沉重的包聊懒地席地而坐,目光跟着他小小的身影在机场内穿梭,看着他在见到起飞的客机时用双手徒劳兴奋地拍打玻璃,呼喊妈妈,一声一声,坚持要得到我的回应。

后来多次想写此次行程,却一直无法敲打,原因大多在孩儿身上,他蹦跳的姿态落在斜辉之下,让我看见生活是多么的狭小,小到只有眼前这个弱小身躯之大。

我想,自己已有了落魄的样子。

但未是介意,真的,那种懒惰随意的模样,那种没有一点淑女风范的席地而坐,还有刚剪的短至可以一眼望至青色头皮的发,印在地上的影子,缈然而简洁。

心想,还真酷。

管什么呢?反正我要离开,带着最爱的生命。

飞机晚点,登机时天空已只剩半个太阳。一个老人问我,就你带孩子,去探亲还是去玩?

我说,玩。

他便又回过目光,仔细地巡梭在我的面庞,他说,你还像个孩子,不怕么?

摇摇头,牵着宝贝的掌却不由地紧了紧。

是在那时才想到,天都黑了,待飞到目的地,我要如何?

还没有订酒店,虽然带了宝贝,却依旧是个行走毫无计划的人,有那么一刻,慌乱着,紧紧地抓紧了另一只在自己掌心的小手,好像是一份依托。

他再小,也是伙伴,在外出期间,我们相依相偎,相互陪伴。

到海南时,夜已渐深,坐机场大巴,没有任何思维,宝贝开始睡眠,额上冒出细密的汗,在我的怀里,异常的温暖。

真实就是这样的,所以感觉安全,行至半途,在上机时遇上的老先生从前面托人传来了一张地图,我歪过身用笑来表示感谢,却发现他已转过了头。

那张地图现在还在书柜里,上面有老先生的字:一个人带这么小的孩子出来,不容易。

未能纠正,没有任何不易,而是更加的感觉安稳,因为有个小不点,像个男子一样的扶持我,在后来一程里,一直是彼此平等的陪伴。

下了大巴后孩子依旧不愿意醒来,我背着包把他的头搁在自己的肩头,然后越过他小小的身躯在地图内翻酒店,载我们的出租司机,一路指引,在我下车后为我提包,直至送我上电梯。

我在最后道谢。他说,安心吧,这是个很好的酒店。

这么好的人们,一路地伴在我的周围,那一程,所以注定是温馨。

告诉自己,我到了,带着宝贝,一切将开始。

夜后是清晨

到达已是夜深,宝贝睡够了,所以决定去晚餐,牵着手转入海口,这个城市是一块漆黑的布,完全没有概念,街有些微的零乱,转过某个拐角便有了小店,行人稀,经常会有长距离的空落,好像城市是碎片而不是完整布局,宝贝很兴奋,已剥了外衣,在离开了夏的日子里再重新套入T恤让他无限快乐,一路甩手甩脚的,唱儿歌,在海口半夜的街可以传到很远。

一切都无所阻挡。

太多人爱上了海南,他们去三亚,呆在亚龙湾,泡海水,踩细沙。我不否认自己与所有的游人一样有着某种期翼,碧绿无垠,浪荡情怀。

但那夜,我们只是简单的受了饥饿牵引的人,寻找食物,在一个半阴的拐角处,宝贝看到了一家面店,孩子的快乐总是直白的,他冲过去,于是便只可跟着。

有素面的桌布,非常清爽,和普通的小店不一样,看不到油污,放了整齐的五张长条桌。店主是个漂亮的少女,后来她一直盯着宝贝看,然后慢吞吞地在我们用餐的当口告诉我她从北方来到这里,为了爱情。

是的,爱情没有远近,但并不一定都有结局。

她依旧是快乐的,经营一家生意清淡的小店,期翼可以留下来,长久地。

不一定非要得到什么,当爱情远走,生命中尚有目标存在。

她说,喜爱海,所以不舍离开。

垂头的那一刻,脸上有一丝不经意的黯然,所有的一切都在不经意间泄出。

但脸还是微笑的,送我们离开,倚在门边,行人瘳无,再无食客。

是个寂寞的少女,远处它乡,对一切的欢闹都充满了感激。

第二天宝贝说,要不再去阿姨的那儿吃面吧,并坚持把送早点的服务生挡在门外,而我趴在窗台,对一切不置可否,孩子有自己的主意,如果他相信坚持,不妨任他主张。

清晨的海口市,有清新了然的空气,行人依旧稀少,没有匆急的脚步,像一种时间被拨慢的异度空间,我跟在宝贝身后望他穿行,看到注视他的行人,南方一律清瘦的人们。

没有再找到小面店,却在一个食府品尝到了一种原汁原味的点心,无法描述那种口味,宝贝抓在手中,蹦跳地穿梭,暂无需紧张看守他,店中年轻的男女逗着他疯闹不止,而我偷得一刻闲,掏出相机拍了小店挂在墙壁的一种似草编帽的物品,略是长形,有一柔顺的孤度。

没有机会询问那到底是何物便离开了。带着餐足后饱满的精神,走了一程再想起,呆立瞬间,未是停下脚步。

生命中有时留些遗憾并不坏,至少这种带了缺失的不完美,让我一直地记住了那顶草帽,它应该不是用来遮挡阳光的,或是一种精致的艺术。在那之后,一直到从海南归去,都未再见过同样的草帽,描绘着细淡的色彩,让食府有了一种怡好的静幽,似是,嘈杂退避,骤聚了炎热内的清凉。

如此地惦念与喜欢,却充满了遗憾。

将终生抱憾地记得。

前程何处

穿行海南是很简单的,去三亚没有坐车而是随了酒店的旅游车,是宝贝坚持的,因为他看到了伙伴。导游是个年轻的东北小伙,黑黑壮壮,未待我询问就先来征求我跟车的意见。

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一时居然还愣在原地。

后来随行的一路,听他讲了很多海南的风俗民情,一车的男女,笑声肆意。

散团也可以这样其乐融融的快乐,很是少见。

宝贝一直躲在车最后排与另两个男孩玩,不思休息睡眠。窗外是感觉中熟悉的景象,遍地可见的椰子树该是海南最显著的特征。在桂林时,也见有热带植物,但生在桂林市的与海南的相比,明显的窈窕细长,这样的风景很亲近,铺天盖地的绿意招摇,大街两旁常见有建造不甚完整的别墅,漂亮的楼,却似残断。

当然后来我得了答案,是导游讲的,他替我背包,送我中途下车。我们去了三亚,住在海边,开窗迎面的是从海上吹来的风,出酒店不远便是绵绵沙滩。

那夜黄昏,宝贝摔在浪潮内,一身的湿淋,紧紧地抱了妈妈的腿,如此漂亮的看似温柔的水,却有着让他措手不及的力量,从此拒绝涉足。总是离水远远,对细沙莫明的抗拒。

再小的年龄都懂得本能的自我保护,成年后的我们,却忘了某些本质,常常伤害逼近而不自知。

盲目地以为坚强。

游泳时,喝了很多海水,胸口似要炸开,却无法在孩儿面前有一丝怯懦的表现。

只是牵着彼此的手,不发一言。长久地在阳光下曝晒行走,后来宝贝说:“妈妈,太热了。”

这才慌然回神。

这是在亚龙湾第二日的情景,后来我们在沙滩上晒太阳,宝贝说,如果让我住下来,我不会高兴的。

孩子在玩兴最深时,思家了。

我看着他,他正在垒沙堡,围了一个圆,筑最脆弱也最容易的“家”。

在江南的家,彼时正是秋风徐爽,熟悉的街与景离它再远也可以随时浮至眉梢视线、于心中游走。

总是这样的,再美的景,也无法收留游人的脚步,欣赏看过便离开,唯有一个叫“家”的地方,才是最后的归点,永不失途。

而远行本身更似幻觉一场。前程尽失。

水的价格

整个海南,水,只要是饮用的,大多是五元一瓶,几乎不见更低的价格。

所以两日后,宝贝开始用水壶,在三亚的一个小店内买的,店主不看店,只管自己坐在店外吹风。我与宝贝买了一种“菠萝密干”,因为母子一致认为它比水果本身味道好太多。所以齐齐地喜爱了。

两小包,一人举一包,分头行动,最后一齐在门口叫店主结帐,宝贝拿了只水壶,蓝色,浅浅的浮在视线,是卡通的外形,已挂在脖中,拿下来是无可能。

懒懒的男子进屋时抚了宝贝的头,夸他是个聪明的孩子。

想想旅店里的水不用付帐,而外面的水这样的贵,买个水壶来装,是多么明智。

纯粹的歪打正着。

却让一大一小都认为捡到了便宜,乐不可支,蹦笑了一路,商量要装多少水,又如何来分别饮用。

在外时,快乐总是可以如此轻易,满足也经常突如其来。

因为生活简单,压力尽失。

就这样,以后每天出门,我的背包上都挂了一只水壶,实用异常。

赤足夜行

那夜宝贝睡了,我起床,俯身窗台,海风柔和,夜是如此静谧。

决定出去走走。

交待了服务生后,便出门,在街边小地摊买了双拖鞋,想让自己彻底放松一下。

依了个性行事,是一种沉沦,自我的陶醉。

海滩一贯地卷着懒散的浪花,我开始无拘无束的步行,灯火忽亮忽淡,长长的一路上都有游人,结伴为多,鲜少独自。

我穿着丝质的长背心,紧小的牛仔短裤,在海滩的月光下,飘缈的感觉让自己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