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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那时,我们还小(1)

表姐说:目是不是那个林峰呀?我说目是的。她不信任地望着我,但表示愿意见见我那个同学。因为想起林峰,我一个劲儿乐,她好奇罢了。

安武林

开心男孩

那天,我在表姐家里看见一本流行歌曲的书。书的周边有点卷曲,像一枚被蚕儿咬得斑驳的桑叶。其中有那么一首歌:我最讨厌油腔滑调虚伪的男孩……

我轻笑一声,引起了表姐的注意。她好奇地问:“乐什么啊?!”

我说:“这首歌挺有意思的。”

表姐是个近视眼,她看看我手中的书,没精打采地说:“是老歌呀,没劲!”

我想小通,大字生是个是郡这样刚役劬成的口头禅。可是我们爸爸妈妈为什么还要我们去那个没劲的地方呢?

我想起了林峰,我刚才那一声笑就是想起了林峰的缘故。我心想:要是表姐认识林峰的话,她的暑假就有趣了。“谁是林峰?林峰是谁?”表姐古怪地问我。她的发问倒把我吓了一跳,怎么?她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不,她听见了我的咕哝。我无意识说出了林峰的名字。

我故作神秘地说:“一个油腔滑调虚伪的小男孩。”“噢。”表姐噢了一声,便觉得兴趣索然了她对我们初中生很瞧不起,总认为我们小不点儿。

林峰是我们班的活宝。我们称他为一级保护动物,能享受大熊猫的国家级待遇。林峰总是让人忍俊不禁,他像一个种植笑声的人,当然,如果笑声真的是一种植物的话。他一定能种好多好多……

我见识林峰的诙谐,是在一个阳光很好的午后。我在草坪上读书,林峰一摇三晃地走来了。他肯定是在模仿哪个明星的走路姿势。

“嘿!”他向我打招呼。这家伙贪极了,我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在我看来,他的动作不仅笨拙,而且还有张牙舞爪的意思。

我淡淡地回应了一声,继续看书。

他不生气,坐在我的对面,笑笑说:“喂,我想和你聊聊。”

我皱着眉头说:可以,但不能时间太长,我在读书呢。他马上严肃起来,面孔的表情十分谦虚、诚恳:“我有一个问题向你请教。”

我心里有点得意,一下予不那么反感他了。

他向我请教,一是信任,二是说明他觉得我属于那种比较聪明的女孩,因为林峰在班里的成绩也数一数二的。我离开书本,认真地面对他了。我故作轻松地说:“如果你认为我能帮助你的话,不妨说说看。”

他说:“没问题,你的智商比别的女孩高嘛。哎,我想半天也想不明白,你说,蚂蚁为什么会上树?”

好家伙。我差点儿没乐出声来。这算什么问题啊?不过是想接近我的一个借口罢了。

我假装思考了一会儿,说:“因为它是蚂蚁,所以它会上树。”

“妙!妙!啊呀,如此简单的问题,我把它复杂化了!我请教了不少人,但回答都不能令我满意。谢谢你,你使我茅塞顿开。”

我以为还有更好的话题呢,没想到这家伙拍拍屁股走人了。有那么一会儿,我还有点儿若有所失的感觉呢。

还有一次,他忧心忡忡来找我。他说他心里烦闷极了,还为一件事儿苦恼呢。像他那样开心的男孩,如果不开心的话,那么他所遭遇的苦恼事儿一定不小。我鼓励他说出来,他支吾着说,我说了你别笑话我。我点点头,他才长叹一声——“哎,今年我初二了,明年就上初三了。初三之后就是高一,高一之后是高二……”

林峰一直说到大学毕业,我已经乐不可支了。三岁小孩都能算的加法,你林峰苦恼什么,开国际玩笑!

林峰说:“初二是秋天,枯叶凋零了;初三是冬天,雪花飘飘。哎,想起这些我就心烦哪。”

我赶紧闭嘴,掩住我灿烂的牙齿。他的比喻很奇特,倒反映出了我们的心态。

我说:“我帮不了你,我也是初二;明年呢,我也得上初三。”

林峰笑了,他说:“所以我才喜欢晒太阳,才喜欢找人聊天。怎么,你不反对吧,我想和你聊聊。”

像林峰这种人,少见。你能严肃上十分钟么?你能不把他当国宝级的熊猫看待么?和他聊上那么一刻,保证你一天的心情灿烂无比。不过,我们班有不少男生挺嫉妒他。他能把女生逗得笑声不断,而其他男生却显得呆头呆脑的。另外,他的学习成绩也是别人暗中嫉妒的对象。其他男生暗中和林峰较劲儿,或许在成绩上能超过他,但在幽默上无论如何也超不过他。有些东西不是通过努力就能获得的。

那天:表姐又在拍书。她把一本书拍得啪啪作响。她说:“没劲透了。”我说:“表姐,我介绍你一个人吧,他保证能让你有个好心情。”表姐说:“谁呀,我听相声、看小品都不笑的。”我说:“那不一定。”表姐说:“是不是那个林峰呀?”我说:“是的。”她不信任地望着我,但表示愿意见见我那个同学。因为想起林峰,我一个劲儿乐,她好奇罢了。

我告诉了林峰,林峰说:“你表姐有病。”我生气地说:“你才有病呢。”林峰急忙解释:“你表姐患的是忧郁症,只要我滔滔不绝给她讲一段笑话,她立马会满面春风。”他答应了我,说是要陪我去给我表姐“治病”。过了两天,是约定的时间,没想到他推托开了。“一推二,二推三。”我故意激他:“林峰,你是一个外强中干的家伙,胆子像老鼠一样小。”林峰抖抖身子,大声说我是有事儿。哼,明天咱们就去。

第二天,林峰和我去了表姐家。

见了我表姐,林峰一下子变得畏缩起来。他的手没地方搁,笑得不那么流畅,倒像是偷东西被人捉住了似的。表姐说:“你就是那个林峰吧?”

我不满地说:“他不叫林峰,叫林一二。”我心里说,糟糕透顶,白白让我在表姐跟前瞎吹了半天,我多没面子呀!

林峰盯了我一眼,他慢悠悠地对我表姐说:“我不叫林一二,我叫姿三四郎。”

哈,这才是真正的林峰财!

林峰妙趣横生,聊得我表姐眉开眼笑。事后,表姐感叹地对我说:“哎呀呀,现在的中学生真了不得。”“那是自然了。”我说,我很得意。

林峰是个开心男孩,你叫他“熊猫”、“林一二”、“姿三四郎”,他都不会生气。不过,他会机智地给你一个绰号。你笑不得恼不得,最后你还是会发出会心的微笑。他会补偿你,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一份灿烂的心情。

第二天,我便向班主任申请调换座位。临走时,我托洛菲菲带了一张纸条给祁浩: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我相信,他一定会陛的。

赵佳

那时,我们还小

中考后的那三个月,时间过得好快,正如我的心情一般,就那么一天天,一天天悠悠而过,几经周折,父母还是将我送入了这座城市最好的一所高中。我至今记得临行那一刻,爸爸对我所说的话:“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凡事只要对得起自己就行!”那时的我,实在太好强了,踏入校门的那一刻,我的耳边还回响着自己当时回答爸爸的话:“爸爸,等着瞧吧,你的女儿不会是孬种!”然而,我又怎么想得到,自己竟从此卷入那么多的纷纷扰扰之中,故事使从这儿开始了。

当我踏入教室的时候,才发现教室里已经差不多坐满人了,我的眼睛极力搜索着空座位,好不容易才发现教室的右前角还有一个空位,我便走过去坐了下来。“Hi,你好!”我这才发现我的邻桌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她正笑吟吟地望着我:“我叫洛菲菲,你呢?”

“哦,我叫茵子。”我有些惊诧于这女孩的大方。“哦,茵子,一个很不错的名字哪,我们交个朋友吧!”她伸出手来。

“谢谢!”女孩都有虚荣心的,我也伸出手来。在笑声中,似已注定我们会成为朋友。一个很可爱、很特别的女孩——这是我对洛菲菲的第一印象。

我刚放好书包,这时班主任走了进来。对这个班主任,我并不陌生,因为他是我爸爸的同学,但我却对他并不看好,我讨厌他那整天紧绷着的脸。接着,是一通老掉牙的开场白。我便偷偷同洛菲菲在下面嘀咕起来。这时,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下面开始公布班委名单。”

“报告!”正在这时,门边出现了一个气喘吁吁的男生,他的叫声打断了老师的话。

“进来吧!以后不要迟到。”老师宽容地说。

那男生扫视了一下教室,飞快地冲到我前边的座位坐了下来。我打量了一下他,个子不高,满脸稚气,有点像……像樱木花道,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喂,你怎么啦?”洛菲菲推了推我,“不会看上他了吧?”

“去你的!”我笑着擂了她一拳,在她的感染下,我已经放下了初来的矜持。“喂,付峰,你也在这个班啊?咱们可是老同学了,以后可要多多照顾哦!”洛菲菲同那个男孩攀谈起来。我别过脸去,继续听老师宣布班委名单。“体育委员,祁浩!”这时,坐在洛菲菲前排的一个男孩站了起来,“大家好,我叫祁浩!”那男孩一脸的桀骜不驯,他坐下的一刹那,我注意到他有着一头十分漂亮的卷发,于是我记住了这个充满傲气的名字——祁浩。

这,便是故事的开始。洛菲菲、付峰、祁浩以及我,便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

几天之后,我与洛菲菲已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这个女孩子真的很特别,与每一个人都能混得很熟。除了,除了那个傲气十足的祁浩。这个人也真怪,已经这么多天了,我只听他说过两句话,一句话:“交数学作业本。”另一句是把物理作业本还给我。“除此以外,就是默默地做着他那些仿佛永远也做不完的资料。我一直都很注意他,特别是他那头浓密卷曲的黑发。也不知为什么,时常眼睛看着黑板,余光却溜到他的头发上。有一次,正当我盯着他看时,他似乎是觉察到了,斜过头看了我一眼,那目光好冷漠,吓得我再也不敢那样看了,头脑中总是出现那冷冷的眼光,这更增加了我的好奇心: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那天晚自习,天正下着雨,我正在教室做作业。忽然,门”吱呀“一声开了,我看见祁浩抱着一件透湿的雨衣走了进来,教室里没有衣架,他拿着雨衣站在门口,显出很尴尬的样子。我有些看不过去了,便对他说道:rr把雨衣给我吧!”他迟疑了一下,将雨衣递给了我。我帮他将雨衣很小心叠好了,然后装在方便袋中递给他,他接过方便袋,说了声“谢谢”。眼光中闪过一丝真挚,但转瞬间又恢复了以往的沉默。

真正揭开谜底是在我一个朋友的“生曰派对”,上。那天,朋友家来了一大群男孩、女孩,朋友领着我逐个介绍。这时,我发现有个男孩始终低着头在一个角落里独自欣赏着音乐。正好,朋友领我来到那男孩面前,正欲开口介绍:“这是……”那男孩一抬头,我大吃一惊,顿时脱口而出:“祁浩!”他显然也有些惊诧,旋即向我礼貌地点点头。朋友问道:“你们认识?”这时,他开了:“何止认识?我们还是同班同学呢!”说着,便笑了笑。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笑,说出来没人会相信,开学都快到一个月了,他竟然没笑过。我曾一度怀疑他是否笑神经都麻木了,竟能在我们那个整天欢声笑语的天地里,终日埋头苦读。而现在,我才发现,他笑起来,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其实蛮可爱的,起码要比他整天君临天下似的看着我们好吧!

派对结束了,我迫不及待地向朋友打听祁浩,我这才知道,原来他竞有着这么一段不幸的经历。自小他的父母去了美国,让他独自一个留在国内陪伴着年迈的祖母,虽然他拥有比同龄人多得多的玩具、故事书,但在精神上,他却十分孤独,以致沦落到十四岁时与一群社会上的小青年在一起混,最后因打群架而被派出所拘留了一个星期。从派出所出来后,‘他想了很多,望着远道而来的父母亲和哭肿了眼的祖母,他终于醒悟了。然而,他的班主任却说了一句令他至今难忘的话:“好自为之吧!你,拜托不要再去给我丢人了!”为了洗刷自己身上的耻辱,他发奋起来,竟在中考前两个月将成绩提高了十多个名次,最终考取了这所重点高中。但从此,他就变得冷酷了,几乎有点不近人情。听完他的经历,我沉默了,不知是因为惋惜,还是同情。临走之前,我跟朋友要了他的生日时间。然而,令我想不到的是,那个晚自习,竟然把我的一切计划全都打乱了。现在我想起来,如果不是那个晚自习,或许我们四个人会成为永远的好朋友的,但是……

那天,我刚来到教室就发现洛菲菲有些不同寻常,她趴在桌子上,一脸的惊慌失措。我看着有些不忍心,便问道:“怎么啦?不舒服吗?”她眨眨眼睛递给我一张纸条。我展开一看,纸条是这样写的:“菲菲,我喜欢你微笑,能让我用一生来守护它吗?”落款是付峰。我合上了纸条,想了一会儿,试探地问道:“你平时不是和付峰很合得来的吗?恭喜了!”她顿时眼圈便红了起来:“什么呀?你还打趣,人家喜欢的是祁……”她忽然发觉自己说漏了嘴,立即打住了。我当时觉得天旋地转起来,天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付峰,洛菲菲,祁浩,这三个名字在我的脑中转来转去,我简直觉得自己都快爆炸了。

第二天,犹豫再三,我还是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洛菲菲和付峰,洛菲菲显然很感兴趣,我刚一提出来,她就喊了一声:“太好了!”但马上,她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这时,我看到付峰的脸上闪过一丝黯淡。望着他那张并不酷却显得憨厚可爱的脸,我突然觉得一阵心痛,不知道是为什么。于是,按照我的安排,在祁浩的生日那天,他的桌子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礼盒,我们都静静地等着,等着,终于,他来了。我看见,在他看到礼盒的那一刻,他的脸上浮现出一层少有的光彩,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当他拆开礼盒时,一个大大的毛毛熊憨笑地望着他,手持着一张卡片,卡片是我设计的,上面写着这么一句话:“朋友,不管前方是风是雨,请记住,露出你的笑脸,去迎接它!”落款是三人:洛菲菲、茵子、付峰。这是洛菲菲的意思,署名的那一刻,我有些不忍。我知道,她这么做,不仅是给祁浩看,更是给付峰看的。但看着她那坚定的神情,我还是违心地写上了。

我们的心思没有白费,自那以后,祁浩的脸上经常浮现出灿烂的笑容。我这才发现,其实他很幽默,时不时冒出一句话,能让你笑得直不起腰,连文娱委员都大大感叹,硬要他在元旦晚会上露一手。就在生活越来越灿烂的时候,又出现了一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

那天,放学后,祁浩对我说了一句:“茵子,放学后等我。”我并没感到很稀奇。因为这些天,我才发现祁浩的家竟住在我家附近,每天我几乎都和他一起回家。今天当然也不例外。他骑着车子走在前面,问我一些无关轻重的问题。我跟在后面,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我觉得他今天有点反常,但也没多加注意,离分手的岔路口已经不远了,我加紧蹬了几步,与他并行。“明天见!”我正欲离去。

“等一等!”祁浩喊住了我。“什么事?”我停住车子给他递给我一个信封,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他就蹬着车子飞也似的跑了。我回到家,扭开台灯,拿出那封信,是那种很雅致的小信封,淡蓝色的信封缀着白色的小花。我小心面赫然写着四个字母——“LOVE”,顿时,卡地撕开了,从信封里面掉出一张卡片,上片从我手里悄悄滑落。第二天,我来到学校,见洛菲菲他们早就来了。我有些奇怪,这“小懒虫”,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我刚坐下,洛菲菲便推过来一张纸条:“下午放学到操场,不见不散!”“这怎么有点决斗的意味呀?”我戏谑道,没有回音,我这才发现她的脸绷得紧紧的。顿时,我的七上八下,不知将会发生什么事。终于等到放学了,我来到操场,发现菲菲早已等在那儿了。在夕阳余晖的斜照下,我发现她的身影很孤单。偌大的一个操场,就她静静地站在那里。谈话的结果很简单,我发誓我不会跟她抢祁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