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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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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有千岛之城的美誉,这个“千”字可不是“白发三千丈”一样的虚指,而是实打实的,舟山是全国唯一以群岛组成的地级市,拥有大小岛屿一千三百多个。舟山官员用不标准的普通话向别人起劲地推荐舟山时,常常自豪地说:“舟山是一个穷(群)岛,有1390个海盗(岛),狼(浪)很大的!”

2

舟山有两种客,一种是游客,一种是香客。

舟山还有两种味,一种是海鲜味,一种是香火味。

3

若说经济排名嘛,舟山在浙江来说真的算不了什么,但是这里的梵音,这里的海鲜,这里的蓝天,这里的空气,谁又能忽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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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舟山,日子最好过的不是公务员,而是和尚。“官”当得最自在的不是市长,而是方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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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的老百姓编了一副对联——翻身不忘共产党,致富不忘秦始皇。因为西安发现了地底下秦始皇的兵马俑,给当地带来了巨大的商机和财富。舟山人虽然没有这样的对联,不过他们心里老早达成了共识:翻身不忘共产党,致富不忘观世音。

普陀山上的观世音,给舟山引来了滚滚游客,带来了滚滚钱流。游客进山,除了门票收入,还有餐饮、旅店、交通、服务娱乐、旅游产品和当地土特产的消费,把这些收入全算进去,那是个不得了的数字。

舟山人能不感谢敬爱的观世音菩萨选择舟山当道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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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篇网络热文,叫什么浙江班委会,是这样写舟山的:“舟山,男,体育委员。出身渔民家庭,家人笃信佛教。家居偏僻,海天相隔,基础较差。住所之外便是兵营,自古以来一直屯兵戍守,天南地北各色人等交融混杂。祖上亦曾置身行伍,并与入侵外敌殊死搏杀。凡此种种,再融合搏击风浪的渔民本色,形成勇猛、大气的独特气质。家族中人因种种原因外出闯江湖,或经商或从政,屡见干出一番大事业者。但勇猛之中亦见莽撞,又或因地处偏僻而见识不广,数年之前竟将祖传美轮美奂的雕花楼悉数拆除,建成不伦不类的所谓现代建筑。消息传出,举世哗然,令人痛心疾首。性嗜海鲜,日日摄取脑白金,因而天资聪慧,自然条件优越,近年深受副班主任(上海)提携,又因与副班长渊源深厚而互相扶持。”

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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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这个地方,冬天不太冷,夏天不太热。舟山人不耐热,夏天气温一过三十度,舟山人就说热煞了热煞了!没法活了!

杭州人上海人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着舟山人,这么凉爽还说热煞了,你们到杭州上海过一个夏天看看,保准把你们烤成鱼片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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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有这样一句大白话似的广告语——“舟山好空气,大家来呼吸”。舟山的空气质量真好啊,是座让人心服口服的洗肺城市。

舟山人说,我们这里的空气质量仅次于三亚,你到舟山一定要好好呼吸,在别的地方,你吸不到我们这里这么纯净的空气的。

有一个关于舟山空气的段子,是这么说的——北京人:我是国家中心城市。舟山人:我空气质量最好!北京人:我是千年古都。舟山人:我空气质量最好!北京人:我世界文化遗产最多。舟山人:我空气质量最好!北京人:我办过奥运会。舟山人:我空气质量最好!北京人:咱能不提空气质量吗?

如果空气也能打包出售的话,估计舟山的经济排名就是全省第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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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的黄鱼、带鱼、石斑鱼、蛎、蛤、淡菜,还有那些虾兵蟹将,愣是比别地方的要好吃。反正,舟山的海鲜无论怎么做,都是一个“鲜”字当头,无论清蒸、酱渍、盐渍还是风干、生吃,味道都那么赞。

如果你在舟山的大排档里吃过白鲞扣本鸡、黄鱼鲞烤肉、盐焗基围虾、嵊泗螺酱、葱油海瓜子、烟熏鲳鱼、芹菜炒鳗丝等,恐怕要对大城市四星五星酒店里烧出来的海鲜横挑鼻子竖挑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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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一年到头都可以见到蓝天白云,因为空气能见度好,阳光透过云层直射过来,所以在这里很容易被晒黑。你去海边踏浪或者玩沙,要是不涂防晒霜,只戴墨镜,到海边溜达一下午回来,你就会发现,除了眼周围这一块是白的,别的都是红黑的,晒得跟国宝熊猫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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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虽然是三四线城市,但舟山人不像温州人台州人金华人一样,喜欢跑到杭州买房,他们说杭州的冬天冷煞了,夏天热煞了,哪有我们舟山舒服啊。而且,杭州的天不够蓝云不够白,哪有我们舟山蓝天白云多啊,还有,在杭州哪里能吃到那么多又便宜又新鲜的海鲜啊。末了他们总结一句:还是我们舟山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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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海天佛国,寺庙、晨钟、暮鼓、沙滩、海浪、渔港、渔村、渔船、灯塔、海鲜,构成了舟山这座城的基本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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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湖州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天堂中央是湖州。

舟山人也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中间就是舟山群岛。不过,舟山人这话,基本上也就是在岛内说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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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的城市广告语是“海天佛国,渔都港城”,而普陀山的广告语是“想到了就去”,这句广告语实在太好了,但好在何处,又说不出,就觉得好。就好像你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心里实在欢喜得紧,要说哪里让你喜欢,又说不上。

听说现在普陀山又有新的广告语:越来越好。意思是普陀山建设得越来越好,香客来的次数会越来越多,大家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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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佛教四大名山,除了山西五台山、四川峨眉山、安徽九华山,还有一个就是普陀山。普陀山是观音的道场,观音信仰被学者称为“半个亚洲的信仰”,在亚洲有众多信徒,这里的香火能不盛吗?鼎盛时期,普陀山上有3大寺、88庵、128茅篷,4000余僧侣,“人人阿弥陀,户户观世音”,史称“震旦第一佛国”。

普陀山上一年四季都是香火缭绕的,尤其是每年农历二月十九观音诞辰日、六月十九观音得道日、九月十九观音出家日,全国各地的信徒潮水般地涌来,不,人流比潮水还要汹涌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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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的节庆很多,相隔没多久就会有一个,什么朱家尖国际沙雕节、沈家门渔港国际民间民俗大会、桃花岛侠侣爱情文化节、南海观音文化节、普陀国际海钓节、海鲜美食节、渔民画艺术节、普陀佛茶文化节、户外休闲运动大会等,再加上那些法定的假日,感觉舟山人一年到头都是过不完的节。

当舟山人把这节那节过完,就开始准备过大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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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人是出世的,他们有时懒得去争一些虚名头,他们生性淡泊,海天佛国普陀观音就在这里,他们比别地方的人淡泊一些也是自然的。但他们又是入世的,一碰到好吃好喝的,佛呀禅呀先放一边去,酒足蟹饱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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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人不少是渔民的后代,他们自称柯鱼人的后代,他们很爽气,酒量很好,人很热情,我觉得,比同称“阿拉”的宁波人爽气多了。

舟山人除了爽气,心地也很善良的,他们与人为善,心存善念,相信凡事退一步海阔天空,相信好人有好报,好心有好报。舟山人的这种“善”,与观音文化的熏陶不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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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地级市,一般来说,怎么也得辖它个10县9县吧,舟山才辖2区2县。

舟山的陆地面积,小得都不好意思说了,才1440平方公里,不过,它管辖的海域面积很大很大,有11万平方公里,其中属于内海的有2万多平方公里,而全浙江的海域面积不过26万平方公里,内海才3万平方公里多一点。

舟山一个地级市,就把浙江近一半的海域面积管去了,它管得可真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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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这地方有仙气。古代方士喜欢到舟山群岛一带活动,那些神神道道的家伙,如徐偃王、徐福、安期生、梅福、葛玄等,都跑到舟山来,到这里问仙问道求医采药装神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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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人说,蓬莱岛就在我们舟山啊。秦始皇时的大方士徐福跟秦始皇忽悠道:大海中有蓬莱、方丈、瀛洲三神山,请允许我带童男童女数千人,入海为皇帝您求长生不老药。

舟山人考证出,徐福船队真的到过蓬莱岱山岛。岱山东沙镇的山嘴头、小岭墩等地,据说就留有徐福求仙的遗迹。

还有一个神神道道的家伙,叫安期生,索性就号蓬莱仙人。秦始皇让他留在身边,炼长生不老药。但这家伙留下一句话,“数年后到蓬莱山下来找我”,就牛气哄哄跑到普陀山上隐居炼丹了。

汉武帝刘彻也相信舟山是仙地,有仙气,他派方士“入海求蓬莱安期生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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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词人柳永在舟山当过小官,官名就叫晓峰盐监,估计相当于现在的盐务局局长之类的角色。在舟山,因为天高皇帝远,他的日子过得逍遥快活。

柳永写过很多香艳的词,不过,到舟山后,他创作了一首现实主义的作品《煮海歌》,主题不再是风花雪月,而是反映舟山盐民疾苦。——所谓煮海,实际上就是煮盐,那时制作海盐,不是晒的,而是用大锅煮的。

后来,皇帝佬儿见他不写主旋律的东西,就把他调到别地方当官去了。他还挺舍不得舟山的,写了一首《留客住》,刻在官署内的一块大石头上,内有“盈盈泪眼,望仙乡,隐隐断霞残照”句,唉,情种毕竟是情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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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在唐朝时叫翁山,到了宋朝时,皇帝佬儿赐名“昌国”。舟山有“舟楫之便”,“南亘瓯闽,北接登莱,西通吴会,东控日本”,那些从明州(今宁波)出发的船只,少不得要经过舟山,它是中外往来航运和东亚“海上丝绸之路”的要道。所以,那些说舟山人是岛民,眼孔小,没见过世面的说法,是相当不靠谱的。人家舟山人老早就做国际贸易,大把赚洋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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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人胆魄大,他们敢想敢做,明朝时,朝廷实行严厉的海禁政策,“寸板不许下海”,舟山人才不管这些呢,他们照样跟日本“贡使”进行“自由贸易”,赚了真金白银。官兵来了,就与他们对抗,这些海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被史家称作“倭寇海盗”。

还是恩格斯他老人家看得明白,他老人家就说:“舟山海商不失时机地于明代中叶步入民间海贸商人的行列,这对于当时中外经济交流的发展,无疑有着进步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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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一些渔老大真有钱啊!他们住的是花园别墅,开的车不是宝马就是大奔。这些个渔老大,一网下去,捞上来的都是真金白银啊。钱花光了,再出海捞一网上来。

不过,你也别光眼红人家有钱,那些出海捕鱼的人,命都系在船上的,有一年,低气压突然引发大风,正在围捕的230艘渔船倾覆,一千多位渔民命丧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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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人口口声声说,舟山以前是我们宁波的地盘。舟山人嘴一撇说,你们宁波的大榭岛、象山,从前还属于我们舟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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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人与宁波人有时会暗中较劲。宁波人说,舟山是从我们这里划出去的。舟山人则说,祖上老早分了家产,自立门户这么多年了,还好意思说是一家人吗?

当宁波人很嘚瑟地自夸是海滨城市时,舟山人说,你们宁波有朱家尖海滨浴场吗,没有?没有就不能算是真正的沿海城市。

宁波人说,我们宁波城市大,光人口就有600万,你舟山才100多万人口。舟山人嘴一撇说,又不是打群架,要这么多人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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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以前是从宁波分出去的,舟山人总觉得低宁波人一头。好了,现在舟山建国家级新区了,舟山人觉得腰杆子硬了不少,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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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成了第4个国家战略新区,舟山开发与建设上升到国家高度。宁波人心里有点酸溜溜,舟山人心里美滋滋,他们就舟山新区的级别与宁波的级别哪个大,舟山与宁波哪个更有发展前景,在饭桌和网络论坛上展开了长时间的热烈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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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被定为国家级新区后,不但宁波人觉得舟山人抖起来了,连到此一游的外地游客,也觉得舟山人嘚瑟了好多。

31

外地人分不清舟山人宁波人,以为同是一个地方的人,因为说的话是一样的,还有人认为舟山是宁波的一个县,这让舟山人心里有点不爽。不过,浙江除了宁波和舟山,还真没有哪两个地区的人说的话是一样的。

舟山人虽然讲的话跟宁波人一样,一开口也是啥西啥西的,但我总觉得舟山人说话的语速要比宁波人快,是不是因为舟山人比宁波人心直?心直的人,口自然会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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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女人碰到人,经常会问:结婚过了没有?

其实她们的意思,并不是怀疑你是真的未婚,也不是想探听你是二婚还是三婚,只是随口问你是否已婚。就好像别地方的人随口问:你饭吃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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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以为海岛的男人都是大男子主义,不干家务的,没想到舟山的男人这么“贤惠”,在家都是抢着买菜烧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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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舟山,时光是很好消磨的。不管你信不信菩萨,反正到了普陀山,见了菩萨倒头便拜错不了;到了桃花岛,你也不要去管这岛是真是假,那些武林英雄是否在这里切磋过武艺,反正你拿本武侠小说就可以在这里做做英雄梦和桃花梦;想浪漫的,可以与情人漫步沙滩看日出日落;喜欢运动的,可以去白沙岛钓真鲷,或者随便找个地方钓条随便什么鱼;如果你是个小学究,还可以去看看这里各种各样的博物馆,什么中国台风博物馆、中国海洋渔业博物馆、中国灯塔博物馆、中国海防博物馆等海洋系列博物馆……

如果实在没什么别的兴趣,你就敞开肚皮在这里放开猛吃吧,直吃得肚儿滚圆吃到扶墙走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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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的仿古帆船,起的名字很有意思,有叫“绿眉毛”“大捕”的,还有叫“鹿鼎记”“黄药师”的,估计舟山的不少船老大,都是武侠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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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佛教圣地的名头很响,全国各地的善男信女都喜欢跑到舟山来叩头。许了愿,菩萨帮他们实现了愿望,过一段时间,他们还要来这里还愿。善男信女在舟山进进出出,跟走亲戚似的熟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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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知道南海,知道普陀山,是因为中学语文课本的这个故事——四川偏远山区有两个和尚,一个是穷和尚,一个是富和尚。有一天,穷和尚对富和尚说:“我想去南海朝佛,你看行吗?”富和尚说:“你依靠什么去呢?”穷和尚说:“我只要一只水瓶和一个饭钵就够了。”富和尚不以为然:“我几年前就想雇条船顺江下南海,到现在还没去成;你一无所有,就别做美梦吧!”

可第二年,穷和尚竟然从南海朝佛回来了。他把自己的云游经过讲给富和尚听,富和尚脸红了。

那时语文老师就对我们说,这两个和尚都是去普陀山拜佛的,你们不要学那个富和尚,要学那个穷和尚,普陀山离我们这里很近,你们有机会可以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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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一结束,第一次出远门,跟同学结伴去普陀山玩,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磐陀石和心字石,磐陀石这块石头看似摇摇欲坠,实则岿然不动。还有心字石,一颗红心老大的,我们几个同学各自占据了红心的一角,合了一张影。

若干年后,当年在心字石上合影的同学,分散在祖国的天南海北,毕业二十多年都没凑齐过。我很想把他们拉回到普陀的心字石上再合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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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儿子盖过老子,舟山也一样,舟山的名头就不如普陀那么响亮,全国人民都知道个普陀,都知道普陀的菩萨灵光,但说起舟山,通常只有一句话,噢,是不是普陀山就在那里啊?

40

普陀山的名头太响了,有一阵子,经常有假冒普陀山和尚的骗子找上门来,一通阿弥陀佛念了之后,一会儿说要举行什么开光大典,送福来了,一会儿拿了一串佛珠,说是化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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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陀山虽处东海之滨,但这里的观音不叫东海观音,而叫南海观音。舟山人都认为南海观音很灵,他们说得神神道道的,说什么南海观音像落成以前,台风年年光顾舟山群岛。一直到香港回归那年,观音像落成了,从这以后,台风一次也没有正面登陆过舟山,因为有南海观音像保佑着。

舟山朋友指着观音像给我看,你看你看这观音的手势,这是在往外挡台风,不让台风进我们舟山呢。

敢情,这一挡,台风都跑到温州台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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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人说到观音菩萨,简直跟说到邻家大婶那般亲切。舟山人大凡遇到家庭大事,喜欢去普陀山烧个香什么的,比如遇上孩子高考、中考,或公务员国考省考什么的,家长们是一定要去普陀山走上一遭的,一到六月中考高考时,普陀山大大小小的庙里,香火格外兴盛。

舟山人很懂拜佛的规矩,不像一些外地游客,乱拜一气。舟山人说,如果想让菩萨保佑自家孩子考上心仪的好学校,那就要把有孩子照片和准考证的那面朝上,好让菩萨能看得到,能够关照他们的孩子考个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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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这个地方,什么都可以跟佛教挂上钩沾上边,这里有观音大桥、慈航广场,还有观音莲花茶、观音饼、观音酥。

舟山人甚至连一支牙签的包装纸也不放过,上面写着:持平常心,做本分事,活在当下。在游客饭后打着饱嗝剔牙的同时,就顺便给他们灌输了佛教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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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陀山的导游,一个个简直跟带发修行的居士似的,讲起佛门规矩,头头是道。

到普陀山烧香,有很多讲究,不懂没关系,扯着小旗的导游会哇啦哇啦告诉你,每座寺院内都有正规的请香处,心诚,只需在寺院佛前烧三支香足矣,烧香不是多多益善的。

还有,无论是哪个寺、哪个庵,你都不可以从正门进去的,那是给出家人走的。选择磕头的垫子,也千万别认为正中间的一定是最好的,那也是为出家人准备的。磕拜的时候,手心得向上,那是对佛祖的尊敬,手心向下是拜祖宗的。

到舟山拜一次佛,听导游讲解一次,约等于到佛教学院短期进修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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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普陀山来许愿的香客很多,有些香客懂套路,有些香客不懂套路,普陀山的导游又说了:许愿时,你要记得告诉佛祖你叫什么,家住何处,有何事相求,事成后何处还愿,让人家佛祖有个盼头。

普陀山的导游还一本正经地说,大多数信士不管来到哪个殿前倒头便拜,这是不行的,首先我们要搞清楚菩萨跟领导一样,也分管不同的工作,有的分管生育,有的分管教育,有的管你升官发财,如果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求的是哪位菩萨,想生娃不去找管生育的领导,去找教育部领导,有啥用?所以跪拜前,一定要先了解佛菩萨的名号和它主管的工作的。

普陀山的导游讲得实在太接地气了,太“三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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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地方的人认领娃,普陀山上的人认领树。普陀山上的不少树都有主人,那是被善男信女认领的。树上挂着牌,什么“平安喜乐”“知足心常乐,平安就是福”“有心就有福,有愿就有力,自造福田,自得福缘”之类,然后是某某省某某全家供养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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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通广大的孙悟空有什么事情搞不定时,都要到普陀山上搬救兵的。

舟山是中国四大佛教名山中唯一坐落在海上的佛教圣地。观世音菩萨就住在普陀山中的紫竹林中,不是有句话吗:白莲台上弥陀佛,紫竹林中观世音。普陀人迎接到从海上来的观音大士后,就创建了中国最大的观音道场。

《西游记》中,孙悟空陪唐僧去西天取经,一路除妖降魔,碰到难事,他就一个筋斗云翻到普陀山南海观音住地紫竹林中,向观音菩萨求救。

观音在舟山,是有专门的节庆日的,而且排场搞得很大,叫南海观音文化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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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普陀山上啥东西都贵,连茶叶蛋都要卖到五元钱一个。

不过,善男信女在普陀山都烧得起香,这里请香特别便宜,一元钱就可以请到三支普通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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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陀山有座万佛宝塔,说是万佛,一点不玩虚的,这里真的供着一万多尊佛。这万佛宝塔有九层,塔内的一万尊佛像是各地信众捐资供奉的,请一尊要一万元。至于整个宝塔,建成花了五千万元,据说是福建一个老板独家捐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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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看神怪小说,都说天堂上有南天门,是仙人下凡的出入处。普陀山也有一个南天门,不过在这里我没遇到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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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人喜欢说一些菩萨显灵的故事,比如我有位舟山朋友,她母亲就是虔诚的佛教徒,有一次跟我说,她跟善男信女参加观音开光仪式时,忽然间眼前金光四射,菩萨显灵了。

我多嘴问了一句,阿姨,会不会是你跪久了,眼冒金星,你错把眼冒金星当成佛光四射呢。

朋友母亲说,善哉善哉,你不好这么讲的,那的确是我们普陀山的菩萨显灵了。我们普陀山的菩萨就是比别地方的菩萨灵光,它会经常显灵的。你下次碰到什么难事,只管到普陀来求我们这里的菩萨,有求必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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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当地一个渔民借了另一个渔民二十万元,借出去的钱迟迟拿不回来,官司打到当地法院,由于证据不全,被告不承认有借款一事。

法官对被告说,好,你说你没借过钱,那你对着观音像再说一遍。

被告犹豫了一下,终于承认借钱的事实。

举头三尺有神明,信然。

53

一到普陀,那些节俭小气的人都变大方了。那些个平时里连一角两角都要省着用的香客,在功德箱前掏起香火钱来是多么爽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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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艺谋在全国不少地方都搞了“印象”,他的印象也没放过普陀,普陀山有山水实景剧《印象普陀》,诠释的就是观音文化,有罗大佑演唱的《心经》,还有齐豫的《问佛》。

其实看不看这个印象,都无所谓,因为来这里的人对普陀的印象很深,谁不知道,这里到处都是寺庙,随处都是香客。

55

沈家门太小了,小得简直跟个乡镇似的,不过,别小看它,它与秘鲁的卡亚俄港、挪威的卑尔根港并称为世界三大渔港。

虽然靠海,沈家门这地方,却没有别的海边那么大的风,因为沈家门渔港北依山陵,能挡北风侵袭;南有好几座山为屏障,能阻台风长驱直入,是天然避风良港。不像别地方的海岛,大风一来,能把你吹得七倒八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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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鲜只要冠上“舟山”两个字,比如舟山黄鱼舟山带鱼之类,就能卖个好价钱。舟山海鲜是那种透骨的鲜,连******考察舟山时都说,这里“海鲜的味道鲜、甜”。

舟山人的口福真好啊,舟山渔场是我国最大的近海渔场,鱼儿在舟山吃得好,因为有扬子、钱塘两江送来饵料,还因为冷暖洋流在此交汇,鱼儿生活在这里舒服得很,而舟山的一千多个海岛,是鱼儿的好居所。

舟山的海鲜品种实在丰富,仅鱼类就达465种,难怪被称为海鲜之都。据说全国两条商品鱼中,就有一条是从沈家门游过来,再游到全国人民的餐桌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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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朋友骄傲地跟我说:中国的海鲜在舟山,舟山的海鲜在沈家门。

每次到舟山,他们就拉我到沈家门吃海鲜。吃货们对沈家门的海鲜排档一条街感情都很深,夜幕还没降临,各路食客就涌进来了,在这里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口音。

坐在靠窗可以看到海的地方,吃着透骨新鲜的海鲜,我总有个错觉:这里的海鲜,会不会是舟山人从窗外的大海里直接捞上来现煮现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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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几年去沈家门,那时的海鲜排档都是露天的,只搭个简易的顶棚,现在这里的大排档鸟枪换炮,都搬进光鲜的大房子里去了。据说生意好的排档,一年租金要五六十万甚至七八十万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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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的定海古城是很有沧桑感的一座古城,中国的近代史从鸦片战争开始,而它就是鸦片战争的主战场遗址,也是千年古城要塞。鸦片战争中,中国人在这里跟英国人干过仗,死了好几个总兵,这让古城显示出独有的凝重、深邃和沧桑的味道。

有了这段卫边戍国的光荣历史,舟山这个海岛城市显示出骁勇能战、血性阳刚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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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的男人普遍豪爽,舟山女人更是豪爽得不得了,酒场上,有时你还没敬她,她倒先主动来敬你了,你跟她讨价还价喝一口还是喝半杯时,她已经来了个“感情深,一口闷”。

舟山女人中,最豪爽的是沈家门女人,一帮朋友在大排档吃饭到七八点,忽然席间有人提到某个女人,打电话让她过来聚聚,她会马上飞奔而来,丝毫不介意你这饭局是进行到一半还是已经接近尾声,相比之下,定海的女人就要矜持得多,如果不是事先邀请,吃饭吃到一半,你邀请她来,她通常会找个理由推托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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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时间去巴厘岛、巴尔代夫,那就去嵊泗吧,这里的海水真蓝呀,蓝得像宝石一样,这里的海鲜真鲜呀,鲜得好像是从海里直接蹦到舌尖上似的,什么虎头鱼、热腾鱼、白果仔鱼……一个比一个鲜。

嵊泗不愧是“海上仙山”,再不浪漫的人,到了这里,都会生发出浪漫的情愫来,再怎么对吃不讲究的人,到这里都会勾起食欲的。

62

早些年,舟山的鱼多得不像话。明代地理学家王士性说:这里每年有三次潮流,每次潮流都是旺鱼期,那些鱼排成鱼阵,排山倒海地过来。

可惜啊可惜,由于机械化捕鱼与过度捕捞,这里近海的鱼类数量已经锐减,渔民如果不把捕鱼船开出老远,就捕不到什么像样的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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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几十年,舟山的黄鱼可多了,这些野生的大小黄鱼既多又便宜,那时大黄鱼头的最低价每斤3分,比米价还要低呢。黄鱼太多了,吃不了,堆成山,政府还号召大家买“爱国鱼”。

现在,舟山野生黄鱼价格可贵了,吃一条野生黄鱼,就把一辆豪车的轮胎吃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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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黄梅戏叫《天仙配》,舟山则有海仙配,舟山人口中说的海仙配,不是人妖之恋,而是当地产的一种杨梅酒,酒名就叫“海仙配”。舟山人吃海鲜,喜欢喝这种杨梅烧酒,这种海仙配喝了后劲很足的,属于当时不醉事后很醉的那种酒。

不过,吃着那么好吃的海鲜,醉了也就醉了吧,人生难得几回醉嘛。

65

有了一桥飞架南北的跨海大桥,舟山人再也不用靠轮渡来往于海岛和大陆之间。一到节假日,周边城市的人都涌到舟山各大景点,普陀山上简直成了大集市,看景有时成了数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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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捕捞过量,舟山群岛一带的东海带鱼,原本二三岁时才能怀上宝宝,如今为了自我救赎,不断子绝孙,1岁的幼齿带鱼就当妈了。

敢情,舟山的带鱼都被迫早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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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有一种红膏呛蟹梭子蟹,膏色红亮、肉质糯绵上口,它是活蟹做成的,用于生食。舟山人从来不吃死蟹的,当舟山人评价某个人某件事“死蟹一只”时,意味着这个人没什么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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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人过端午除了吃粽子,还吃松软、香甜的乌馒头,吃乌馒头据说跟浙东百姓抗击元兵入侵有关。

别地方,一到端午,鼓点声起,龙舟如飞,奇怪的是,舟山人自古过着舟楫竞渡的生活,却从未在端午时赛一赛龙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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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年纪的舟山人,基本都信佛,他们中有不少人长年茹素,这里的小青年手腕上挂串佛珠的也很多,不过他们都食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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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了******的诗,知道了土豆烧牛肉,没想到,舟山竟然有土豆烧黄鱼,更没想到的是,这土豆烧黄鱼的味道比土豆烧牛肉的味道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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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人抓住大胡子导演张纪中开拍《射雕英雄传》之机,建起了桃花寨,遍植桃花林,把全国各地的武侠迷都忽悠到岛上来,桃花岛人还煞有介事地授予金庸“荣誉岛主”的荣誉称号,他们还搞了个桃花岛侠侣爱情文化节,把情种们都忽悠到这里来。

其实,舟山的这个桃花岛以前是没有什么桃花的,秦代那个神神道道的安期生抗旨南逃,在这里修道炼丹,过着隐居生活,据说某日醉后的他将墨洒于山石,山石出现桃花般的纹路,这里的石头便称“桃花石”,山称“桃花山”,岛也称为“桃花岛”了,跟黄药师他们实在没有半毛钱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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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太喜欢这里的百步沙千步沙了,这里的沙子踩上去又细又软,太舒服了。舟山的沙子可踩可玩,别地方玩沙子也就拿勺子在沙上挖个坑,舟山人玩沙子还能玩出个国际沙雕艺术节来。舟山人挺有艺术细菌的,不,挺有艺术细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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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舟山朋友,你们舟山出过哪些作家?舟山人说,三毛呀。

虽然三毛从未在舟山生活过,但舟山人都把这位祖籍舟山的台湾女作家当成乡贤。

那些读过三毛的《雨季不再来》《梦里花落知多少》《哭泣的骆驼》的女文青,到了舟山总喜欢去三毛陈列馆看看,这是三毛爷爷当年在上海经商,赚钱之后回家乡建造的房子。这里有三毛的数百件遗物,有她的著作、她的手稿、她的画作,她游走于撒哈拉时的旅行袋和旅游鞋,她喜欢的手镯、彩石、鼓铃、陶罐等,还有丈夫荷西送她的结婚礼物、被三毛视为“就是死了,也不给人”的非洲骆驼头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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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靠捕鱼为生的渔民其实已经不太多了,不过,毕竟是渔民的后代,舟山人为人还是很豪爽的,表现在酒桌上,就是那种痛快淋漓的豪饮,不但自己痛饮,他们还要想方设法让客人痛饮,他们有各种各样的劝酒词,似乎只有宾主一醉方休才算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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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的学生到外地读完大学后,一般不太回到舟山去,这里的大学生“出去一火车,回来一卡车”。他们更愿意留在杭州、上海、宁波工作,虽然舟山空气好海鲜好,但他们觉得做个逍遥的岛民,不如做大城市的市民,人生机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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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人好像不愿太拼命,他们觉得牺牲天伦之乐和生活质量去奋勇争先有点犯不着。在舟山,最苦的工作一般是外地民工干去了,当老板的好多是温州人和台州人,舟山本地人嘛,干一份体面的工作,拿一份过得去的薪水,吹吹海风,吃吃海鲜,看看美景,日子就过得交关惬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