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东北保家仙之常三太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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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白胜利得意治水痘、陈寡妇吃醋大撒泼

外面的天气仍旧特别的暖和,这样的暖冬是刘家镇几十年来的第一次。刘家镇上下两队几百口子村民习惯了东北的冬天冻掉下巴的寒冷,突然面对这样温暖的日子,却都显得手足无措。女人们更愿意在忙完家里的活计之后,聚在村口的磨坊门口一边纳鞋底一边聊着东家的长和西家的短,而男人们凑在一块抽抽你家的旱烟喝喝我家的茶叶,琢磨一下明年的种子和化肥。

我爸爸来到了村部旁边的卫生室,去找大夫刘振纲。这刘振纲年纪不小,是刘家镇资格最老的村医,在白胜利从城里回来之前,也是上下两队唯一的大夫。但毕竟这白胜利比他年轻, 还能说会道。从大城市回来的大夫, 给人看病,总会有一些上了岁数的刘振纲不会的手段,于是刘振纲的卫生所门庭冷落,我爸爸推开卫生所的门的时候。刘振纲穿着白大褂,正靠在椅子上打盹。

“刘大夫,刘大夫……”

我爸爸喊了两声,刘大夫才迷迷糊糊的抬起头,在桌子上摸起眼镜戴上,抬头看了看问道,

“啊,老二啊,你咋来了……”

“刘叔,我家大勇长了水痘, 多少有点发烧,我寻思找刘叔给开点退烧的药,要不就打个屁股针……”

我爸爸边说边从腰里摘下旱烟口袋,本想卷上一袋旱烟,忽然想起这是卫生所, 不能抽烟,于是又塞了回去。

“哎……”

刘振纲叹了一口气,

“老二啊,不瞒你说,白胜利这两年干的风风火火 ,你看看我这卫生所,哪还有人来啊,我都挺长时间没去城里的药店进货了,现在我家你婶子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上白胜利那买药去……你呀,还是去白胜利那看看吧,刘叔我这啊,没啥药可用了……”

刘振纲边说边摇头叹息,我爸爸也只好作罢,转身走出刘振纲的卫生所,打算去下队找白胜利。说来也巧,刚顺着小路往西走了没多远,白胜利骑着他那辆崭新的“大永久”牌的自行车顺路驶来。我爸爸伸手拦住他,

“白大夫,你这是去哪啊……”

白胜利单腿着地,支撑自行车,

“呦,是老二啊,你这是有事儿?”

白胜利上身穿着一件米色的西装,西装的扣子扣的严严实实,领口处露出一条大红色的领带,头发上打了一层发蜡,油光崭亮,苍蝇要是落上去都会因为太滑而摔跟头。白胜利满脸堆笑的问道。

我爸爸说明来意,白胜利点头答应,

“好说好说,小孩子长水痘这是正常,我一会儿去给孩子打个屁股针,消消炎别感染了就好了,你先回去等我,我去东街给个病人看看病,一会就去你家,一会就去……”

白胜利一笑,脸上堆垒起虚伪的皱纹。其实不管 白胜利回来这几年跟当年有多大变化,他留给我爸爸的印象仍旧停留在我爸爸五六岁那年,白胜利带着一群人打砸我们家的场景。于是他越是满脸堆笑,我爸爸越是讨厌他。可这刘振纲也认怂不提气,现在孩子长了水痘,也只有白胜利这一个像回事的大夫了,也只好点头答应,顺路往家走去。

可到了家之后一等,就是大半天,我的发烧越来越严重,身体的高温让我一直迷迷糊糊的睡觉。奶奶用温水浸湿了毛巾再拧干,敷在我的额头上。

百胜利推开我家的院门进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大夫终于来了,我爸爸赶紧迎接出去。白胜利却完全没了上午在路上遇见时的气质,领带松垮, 头发也凌乱,但脸上却泛着红光,一脸的得意样子。

“胜利啊, 你这脸红扑扑的,中午是喝酒了?”

白胜利进了屋子,放下药箱,刚坐到我的身边,我奶奶 就问道,

“啊,可不是,这东街啊, 有个患者,这也太热情,不就是打了一针么,非要留我吃个晌午饭,这就喝了两盅,哈哈……”

白胜利掀开被子看了看我身上的水痘,回手从药箱里拿出体温计塞进我的咯吱窝,体温计冰冰凉凉的,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一下清醒过来。

我奶奶让我爸爸给白胜利沏上茶水,又把烟笸箩推到他面前,白胜利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盒烟卷,笑嘻嘻的说,

“六姑六姑,旱烟劲头太大,我抽不惯,咱还是来这个……”

说完从里边抽出两根,分别递给我奶奶和我爸爸,我外头好奇的看着他手里的那盒烟卷,上面有个模糊的图片,写着两个字--“炮台”。

过了一会拿出体温计 ,果然体温有点高。白胜利从药箱里拿出两根根黄色的筷子粗细的胶皮管子,又拿出一个装满盐水的玻璃瓶和几个装着白色粉末的小玻璃瓶。慢条斯理的在针管上插上一根挺粗的针头,刺进大瓶药的橡胶盖子,吸满了一针管的药水,再把这些药水分别注射到那几瓶白色的粉末瓶子里。

那些粉末立刻融化在药水里,白胜利挨个的拿起来摇晃了几下,再用针管把粉末的溶液吸出来,统统注射到那个大瓶子药水里面。乳白色的溶液在里边冒了一堆气泡后,立刻变得透明, 融合在了一起。百胜利从药箱里拿出一根细绳,麻利的在瓶子上捆了一个十字的绳结,把那根带着针头的胶皮管插了进去,递给我爸爸啊,示意他讲瓶子挂在柱子上。

白胜利拉出我的胳膊,用那根黄色的胶皮管子帮助我胳膊肘以上的部分,用手掌啪啪的拍了几下我臂弯内侧,淡蓝色的血管便股股着显露出来,拿起胶皮管另外一端的针头不偏不倚的刺进了我的血管,再用胶布将针头粘牢。

“六姑,这叫打滴流,这个比打屁股针管事儿多了……”

白胜利麻利的给我 扎上了针,得意的对我奶奶说。

在那个年月,“打滴流”这种方法,在我们刘家镇,是稀罕事。不过白胜利是大夫, 在村里行医这么多年,他说管事,自然没人会怀疑。

打完针白胜利端起茶水,吹开漂浮的茶叶沫稀溜溜的喝了一口,脱掉了鞋子往炕里蹭了蹭,盘腿坐下。

我奶奶看看瓶子里的药水 ,一滴滴的不紧不慢的滴落,想必一时半会也打不完,转身对白胜利说,

“胜利啊,快到饭时了,你也别走了 ,就在六姑这吃吧……”

白胜利也不推辞,我奶奶穿鞋下地, 到外屋的厨房叮叮当当的坐起饭菜来。

药水打到一多半的时候,我奶奶已做好了四个菜,在炕上放好桌子,在柜子里拿出一瓶白酒,白胜利也不客气,打开酒瓶,给自己倒满了一杯。没等我奶奶和我爸爸做到桌子前,白胜利就一口酒一口菜,吧嗒吧嗒的吃喝起来。

酒菜却堵不住他的嘴巴,白胜利喝了一口酒,放下筷子说道,

“六姑啊,咱家大勇的这水痘啊,你找我就对了……别看着水痘不起眼,小孩儿早晚都会得,但要是弄不好 ,也是很危险的,我在城里医院的 时候,就眼看着有小孩得水痘,感染死掉的……”

我爸爸听了白胜利的话,心里有些害怕,可我奶奶却只是不置可否的笑笑,给白胜利夹了些菜。白胜利又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

“不过六姑你放心,不是我白胜利吹牛,别说这小小的水痘,就是再严重的病,我也不在话下,还有就是那些邪门的癔病,我掐掐手指头,也能看个八九不离十……六姑别看你也会看癔病,我也比你不差……”

几口酒下肚,白胜利的话越来越多, 嘴巴上冒起白色的泡沫,唾沫横飞的跟我奶奶和我爸爸讲起那些半真半假的他的伟大故事。

他正讲的开心,突然院门外有个人大声的喊道,

“白胜利,你个天杀的,我陈桂兰眼瞎了看上你这个不正经的东西,没事你就到处的跑骚 ,看我今天不和你拼了命的……呜呜呜”

听声音就知道是陈寡妇,她边叫嚷边哭的推开我家的院门,没等我爸爸出门迎接,就已经进了屋子。一进屋子,就抬腿脱下自己的一只鞋子,拿在手里,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向坐在炕上的白胜利打了过来。

白胜利一个没留神正打在他的腮帮子上,啪的一声,脸上立刻起了一道红印子。我奶奶和我爸爸赶紧拉住,陈寡妇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啪啪的拍着地面,嚎啕大哭起来,

“我咋就这么命苦啊……我那短命的爷们走的早,我一个人苦白苦夜的过日子,原本寻思这个白胜利是个能依靠的主儿,我把心窝子掏给他,他却是个没良心的流氓货啊……”

说着把另外一只鞋子脱下来,往白胜利的身上扔去,白胜利外头躲过。

“说,你个老流氓,跑骚的货,刚才你去东街的刘玉梅家给人家看病,都跟她干了些啥……你这个没皮没脸的老流氓啊……”

白胜利原本正喝的开心,被陈寡妇这么一闹腾,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指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陈寡妇,大声的骂道,

“你个不要脸的娘们儿 ,听风就是雨的往我头上扣屎盆子,你赶紧给我滚回家去,不然看我打断你的腿!”

说完就要下地动手打人,被我奶奶一把手拉住。我爸爸试图把坐在地上的陈寡妇拉起来,可越是有人拉架, 这陈寡妇越是来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