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东北保家仙之常三太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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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再施法竹筷子送鬼,招失魂初八夜避星

我忍不住大喊一声,

“啊……”

这一声喊,几乎消耗掉我浑身上下全部的力量,而也正是这一声喊,让我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睁开眼睛后才发现,我躺在家里的炕上。炕烧的滚热,秸秆篾编制的炕席,已在火炕的高温下,隐约散发着柴草焦糊的味道。

我喜欢这样的味道,每年腊月 ,家家户户都会选一个最冷的日子“蒸豆包”,把家里最大的水缸腾出来,放在炕头,和上一缸黄米面。灶坑里架上干燥的木柴,噼里啪啦的烧火。等发酵的黄米面在水缸里鼓起来,顶掉水缸上的盖帘,奶奶便在炕上放好桌子,大家围坐在桌子前,用黄米面包裹上甜甜的红豆馅,然后贴上苏子叶,整齐的摆在一个巨大的竹篾的笼屉里,架在大锅上蒸熟。

就这样至少要蒸上十几锅,几百个豆包蒸熟后摆在院子里冻硬,再收藏在仓房里的水缸中。每天晚饭的时候拿出几个再蒸软。豆包是儿时的美味,蒸豆包的时候,家里的灶台要烧一整天的火 ,炕席便会在持续的高温里,像现在主要散发出秸秆的焦糊味道。

我的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浑身早已被汗水浸透,额头上的汗珠顺着我的脸颊流淌下来,有些刺痒,我想伸手去抓挠, 但却发觉自己浑身没了一丁点的力气。

我确定刚才那个白茫茫的世界是我的一场梦。而在梦里我听到的那个声音,却是真实的。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我的奶奶。她手里拿着那把菜刀,在我的胸前来回的挥舞。嘴里念念有词:

“是神归庙,是鬼归坟,十字路口找水喝……”

见我睁开眼睛,奶奶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嗯, 还真的是她……”

我并不知道奶奶说的是谁,更不知道奶奶说这句话的意思,奶奶伸手在炕边上我被脱下的裤褂里拿出一个东西,我歪头看去,是我的那一对“嘎拉哈”。而就在我的枕头的右侧,放着一个水碗,水碗里有三支筷子,一支横担在水碗的上面,另外一支靠着它竖直的立在水碗里,而最后一支,却直挺挺的站在那个横着的筷子上。之所以说“站着”,是因为它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就那样稳稳当当的立在那个细小的横着的筷子上……

奶奶放下菜刀 ,把那两个“嘎拉哈”摆在水碗的前面,对着水碗说道,

“孩子啊,我知道你没恶意,可这大勇岁数小,什么也不懂,你也就别折腾他了,明天就有人接你回家……”

说完,再一次拿起菜刀,

“好了,你去十字路口等着吧……”

说完,手腕一翻,一刀将那两只立着的筷子砍倒,筷子稀里哗啦的掉在了地上,奶奶端起那碗水,仰头含在嘴里,噗的一声,向我的身上喷出一股水雾。水雾落在我的脸上,冰冰凉凉的,好受极了。

奶奶让爷爷把水碗、筷子和那两个“嘎拉哈”放在院门外那棵大杨树下。爷爷点头答应,拿着水碗和筷子出门。我感到一阵困意,便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奶奶给我盖好了被子,我便迷迷糊糊的睡着。

见我睡着了,奶奶拉着站在一旁焦急的看着的爸爸说,

“老二啊,这两天的事太多了 ,有些不妙,一会你去包画匠家,要两根直溜点的竹竿,咱家仓房里有几个牛皮纸的袋子,拆了,我下午做窗帘用……”

“做窗帘……?”

我爸爸一脸雾水,尽管他知道奶奶的安排一定有她的用意,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做窗帘干啥?”

“避星……”奶奶不紧不慢的说。

“现在避星干啥?明年才是本命年……”

爸爸仍旧一头雾水。本命年避星,是很多年前的一些老年人的习俗,在爸爸小的时候,就很少有人再避星了。而现在听奶奶说要避星,自然十分不解。

“大勇这孩子,上次在柳树沟回来,就丢了一个魂,所以才被那个小丫头抓住了空挡,灵魂想进大勇的身体里,这两天邪门的事太多了,我是要给大勇避星,给他招魂”

奶奶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

爸爸点头答应,转身去下队包画匠家。来到包画匠家的时候,包画匠正站在院门口跟陈寡妇说话。陈寡妇心里还因为早上我爸爸和赵村长做戏,吓唬她要抓白胜利的事儿耿耿于怀,见我爸爸匆匆的赶来,转身扭着屁股走了。

包画匠见了我爸爸 ,连忙打招呼,

“呦,是分队长啊,快进屋,快进屋…… ”

包画匠唯唯诺诺,人穷志短,他一向是这个样子。

“包叔,您是长辈,可别这么叫我,叫我老二就行……”

我爸爸跟包画匠进了院子,说明来意,竹竿这种东西 ,身为职业扎纸活的包画匠家自然多的是,于是选了两根直溜的,交给我爸爸。

我爸爸道谢,转身刚要走,突然闻到一阵奇怪的味道,仔细的闻闻,像是燃烧霉烂的树叶的味道,

“包叔,你家灶坑里烧烂树叶子了?是不是柴火不够用了?我家有,你赶驴车去我家拉点……”

我爸爸对包画匠说。在我们刘家镇,人们每年都要趁大雪封山之前,储备冬天烧火的柴火,山上的干枯的树枝、地里庄稼的秸秆等等都是很好的燃料,而只有在没了柴火的时候,才去选择在树林里弄一些落叶来烧火,树叶这东西一来是喜欢冒烟,二来热量也不高。包画匠孤身一人,年纪大,身体不好,想必是家里的柴火不够用了,才烧这些树叶取暖。

包画匠一边道谢,一边送我爸爸出门。出了包画匠家,我爸爸就急匆匆的往家赶,我爸爸的急性子完全是我爷爷的遗传,走路快,办事干脆利索。

很快回到家,将竹竿按照我奶奶的要求截成与窗子的宽度相同的长短,再来到仓房里,翻出几个干净又完整的牛皮纸袋子。那个年代,用来装化肥的袋子都是厚实的牛皮纸,用剪刀将牛皮纸袋子剪开,抖落干净袋子内壁上零散的话费残渣,再把展开的牛皮纸平铺在地上,用湿润的毛巾擦拭干净,但仍然还可以闻到化肥略微有些刺鼻的气味。

将两根竹竿分别卷在牛皮纸的两端,一头用钉子牢牢的钉在窗框的上方,另外一头垂在窗台上,有竹竿撑着,牛皮纸做的窗帘平整的挡住了窗子,尺寸正好,厚实的牛皮纸将傍晚的阳光挡在外面,仅仅透过一些模糊的草黄色的光。

奶奶点点头,我爸爸收拾好工具的时候,晚饭已经做好,我仍在炕上呼呼的昏睡。爸爸焦急的看着我,想喊我起来吃饭,却又舍不得。奶奶安慰爸爸说,

“让他睡吧,晚上他就该醒了,哎,这孩子,命里注定有此一劫……”

避星是在早年间一些年纪大的人,很忌讳本命年,据说人到了本命年,阳气衰弱,阴气上升,便容易得病遭灾,或者沾染些不干净的东西。所以要在本命年来临的那个除夕的傍晚,挂上厚实的窗帘,闭门不出,直到第二天的天光大亮再摘掉窗帘。躲避晚上和清晨的星星。这样就好比少过了一天,跳过本命年的除夕,相当跳过了本命年。

而现在才是农历十月,况且我还只是个七岁的孩子,我爸爸对奶奶要给我“避星”十分的不解。奶奶盛了一碗饭递给爸爸,看着爸爸疑惑不解的眼神,慢慢的说道,

“大勇这孩子,上次在柳树沟丢了一个魂魄,到现在还没回来。柳树沟啊,是太邪门了,要不是常三太奶施法保佑,别说魂魄,小命也都保不住了。”

“丢了个魂魄?”

爸爸放下手里的饭碗,柳树沟事件已经过了有一段日子,却第一次听奶奶说起我在柳树沟丢了魂魄。

“啊?大勇的魂丢在了柳树沟?”

尽管爸爸不知道丢了魂魄到底有多么危险,但仍然十分担心。

“嗯, 要是换了别人,早就被折腾的不轻了,你看张志成家的的小孩,就是丢了魂,一到晚上就哭夜。她的魂是被吓掉了,被那些成了精的东西缠着不放。可大勇的魂,是留在了柳树沟,你没觉得那次从柳树沟回来后,大勇和你爹都和往常不一样了么?”

奶奶说着,看了一眼埋头吃饭的我爷爷,我爷爷仿佛并没听到她们的对话,一声不吭。

我爸爸点了点头,

“还真是,我爹回来后就跟谁也不说话,大勇这孩子,也老跟我说他头晕恶心,我还看见有好几次,他自言自语的,就像在跟空气说话……”

我奶奶把一些菜夹到一个空碗里,再用另外一只碗扣在上面,这些菜是留给我的,盖严实了免得一会凉了。

“柳树沟,通阴阳,大勇的魂丢在了柳树沟,就等于一半的魂在阴间,一半的在阳间。那次我就求常三太奶显灵,把你爹的一个魂魄留在了柳树沟,你爹阳气重,能保护大勇。”

“怪不得,我爹回来后就不说话了,原来是也丢了一个魂”

我爸爸说道,

“嗯是,大勇这孩子,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有些都是命里注定的,所以大勇现在能通阴阳,能看见我们看不见的,听见我们听不见的,”

奶奶接过爷爷递过来的饭碗,又给爷爷盛了一碗。

“后天是十月初八,大勇的生日,这日子有说道,我让大勇避星,躲过这个日子,再求三太奶帮忙去柳树沟把他们俩的魂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