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牛撇捺文集·民族情怀(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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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僧格林沁王爷的跤术

僧格林沁何许人?清室王爷也。此人跤术好生了得,在与英国人的摔跤比赛中,一口气竟掼了膀大腰圆的英国人五六个大马趴,真叫人痛快淋漓,拍手叫绝,可谓“大长了中国人民的志气,大灭了帝国主义的威风”。快哉!

或问,那僧氏大胜英国人,是真的吗?嗨,管它呢,咱们中国人不管过去是否打得过洋人,在电影上窝囊窝囊他们,出口恶气,也是件十分惬意的事。这大概就是鲁迅先生描述过的那种阿Q精神吧。在中国,阿Q精神有不绝之势。

在这方面,美国人远不如中国人。美国经济军事力量之强,当推世界之首,可美国佬在搞美苏模拟对抗军事演习时,竟每次都以苏方获胜而告结束,还美其名曰提高士兵的警惕性。得此消息,大概没有人不讪笑美国人的傻气。

军事演习,每个国家都在搞。除美国人外,大体均以演习者的胜利、假想敌的失败而告结束。这符合一般的思维习惯和模式。在我们很多人的头脑中,我们是无敌于天下的,军事上如此,文化上如此,经济上也是如此。中国地大物博,文明古国嘛。这种观念在人们头脑中盘踞了三千多年,直到改革开放,打开国门一看,始觉过去的很多想法是那么幼稚可笑,甚至荒唐之至。这才感到我们地亦不大,物亦不博,十亿人口,八亿农民,平均每人不到400美元的收入,比之发达国家,真是少得可怜。于是有了被开除“球籍”之虞。虽然仍有类似僧格林沁王爷为国人出气的文艺作品不断出现,但有识者竟笑不出声来。

我想大胆进一言,咱们中国人还真该学一学美国人演习时常败的做法,把问题想复杂一些,把困难想多一些,不要看什么都可爱,看什么都是优势,否则,动起真格的来,未必能行。

僧格林沁已作古多年,得个摔跤名手的美称也就罢了,英国人想验证,为时晚矣。可如今超级大国若同我们真的动起武来,靠“深挖洞”时掏的那几个土窝窝,恐怕断难取胜。经济发展上不去,军事不现代化,就可能挨打。再说,我们总不能老在精神胜利法的魔场中生活吧?要做强者,不妨先多找找自己的弱点和短处,在“演习”中多失败几次。但愿我们不要再拽出诸如僧格林沁王爷之类的“神跤手”来为后人出气。

(载1989年4月14日《宁夏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