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十年九夏那么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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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一整块碎掉的玻璃,有多少步的距离2

第34章 一整块碎掉的玻璃,有多少步的距离2

“秦浙,你怎么来了?是找我的吗?”从图书馆出来的顾洛看到秦浙,惊喜地迎上去。

站在一边的侯嘉然脸色变了变,顾洛这才注意到了他。

“你在这?”顾洛有些尴尬地问。

“走,吃饭去!”侯嘉然也顾不得刚才那瞬间的失落,推着顾洛的肩膀说。

顾洛不由自主地跟着侯嘉然向前,想要说什么却还是隐忍了下去。他们到学校附近的餐厅,点了几个上海特色菜,又上了几瓶啤酒。

“上海的物价跟广州有得一比。”侯嘉然竭力地寻找着话题:“顾洛,你好像比高中那会儿胖了点。”

“是吗?”顾洛摸摸自己的脸,浅笑了一下:“秦浙倒是瘦了许多,军训的时候还晕倒了!”

秦浙别过面孔去,假装没有听到他们提着他。

菜端上来的时候,秦浙自顾自地吃着,并不理会他们说什么。

“我跟莫远倒是近,下次你们可以一起过来找我们玩。”侯嘉然替顾洛的碗里夹了一些菜:“真没想到我还考上大学了,虽然是个专科,但我们电子工程系的学生听说分配都还不错……”

“侯嘉然,我不玩了。”顾洛突然冷冷地开口。

“你们知道现在广州多少度吗?跟夏天一样……”侯嘉然依然说着。

“侯嘉然,我说了我不玩了……我跟你的关系已经结束了!”她一字一字地说。

秦浙的筷子在空中停了一下,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广州的美女挺多的……”侯嘉然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说着。顾洛终于站起来,椅子在地上拖出一道尖锐的声音,她说:“我走了。”

好半天后侯嘉然还在那里说着话:“你说如果考你们学校的研究生得多少分呀,我打算毕业以后考你们学校,怎么的也得奋斗一把吧,谁能想到高中时候的差生竟然也考上了大学……”

他一直絮絮叨叨地,就好像秦浙只是一个木头,他并不需要回应。回去的路上他还在说,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还在说,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还在说,状态就像是神经错乱了一样,秦浙担忧地看着他,听着他如滔滔洪水一样的声音“你还记得与三中校队的那次比赛吗?在终场前三分钟我一记任意球踢成了一比一,进入到加时赛又是我的梅开二度进了决定性的一球。”“小学三年级的语文课上,我没带语文书上课前偷偷地拿了你的语文书,因为我知道即使你不带书老师也不会批评你。”“六年级的毕业考试,我在桌子上写了一堆的答案,结果临时按学位坐,我赶紧把桌子上的答案给擦掉了,我想怎么能便宜坐我位置的人,我靠,猜都猜不到我的学位号还是这个位置,气得我要吐血……”

他的狂躁多语症直到回广州前才好的。他突然沉默了下来,然后对秦浙说:“其实我觉得简安不错,你别轻易放弃。”

隔了几日后,侯嘉然又打来电话,热切地告诉他一串号码,说是买了个传呼机,以后有事直接呼他就好了。末了,又说:“我谈朋友了,是个北京妞,学表演的。”

侯嘉然在热烈地投入到大学生涯里,好像完全忘记了顾洛。而莫远在坚持着每半个月一次的兰州行。

闲的是秦浙。他没有加入任何的社团也没有去学生会工作,平日里只是上课,自习,周末的时候坐在图书馆里看书,或者跟宿舍的几个男生去踢球再找个餐厅海吃一顿。他跟他们笑,也跟他们闹,在和别的女生宿舍联谊的时候也会照顾女生。只是大声唱K的时候,用力踢球的时候,在图书馆里翻一本又一本的书时,会觉得有什么无形的东西砸在心里,形成的却是很真切的疼。

他不再给简安打电话了,信也逐渐地少了起来。他嘲笑自己,瞧,不是也在慢慢地好转吗?那些狂热那些执着总会慢慢地缓解下去的,有时候在遇到喜欢自己的女生暗示时,也会妥协一样地想,忘记上一段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新的恋情,像侯嘉然那样,但嘴唇好像被封上了,怎么也开不了口说好吧。也会暗暗地想,不如像莫远那样,半个月一次地回映城,但又明明知道她是讨厌他缠着她的,这只能让他越发地幼稚和可笑吧。至少他能肯定姜小青是喜欢莫远的,但简安呢?她真的喜欢过他吗?好像一直都是他在主动,一直都是他在表白,她从未说过一句喜欢的话。她只说:知道了。

他多傻呀!他一开始就把自己整颗心捧到了她的面前,奋不顾身毫无战略地喜欢着她,只是那么执拗地喜欢,就像是某种信仰。而她呢?也许是在感动之余才暂时接受了他,又在遇到阻挠的时候轻易地放弃了他。

是怨的吧,是恨的吧,是想要努力忘记和重新振作的。但谁说爱的对立面应该是漠然,而不是恨,那么现在的他,还是没有办法割舍这段感情吧。

有天在图书馆翻书的时候,旁边一个女生扔了一张纸在他的面前。他抬眼望了下,是个留碎发的女孩,笑得很落拓。女生指了指纸条,他低下头看了一眼,就无声地笑了。是一份简历。姓名:薛青;年龄:18;系别:外语学院法语系;民族:汉;地址:女生三宿舍524#……

他想了下就在纸条上写了两个字:已阅。

女生坐到她身边,用笔戳戳他的胳膊说:“顾洛是你女朋友?”

秦浙有些讶异地摇头:“不是。”

“那你喜欢她?”

“当然不会!”他坚决地否定。

“其实薛青是我室友,我叫闵嬅。”她笑起来嘴角也带着梨涡,这让秦浙突然失神。

“元旦节我们外语学院有个舞会,现在邀请你,你会去吗?”她有些热切地望着他。

“我不会跳舞。”

她压低声音说:“其实是顾洛说你不会看上薛青的,我就是讨厌顾洛那副很高傲的样子,你就算江湖救急,帮我们薛青挣点面子?我们整个宿舍的女生都会感激你的……大不了给你出场费!”

“啊?”秦浙有些哭笑不得,真不明白女生之间的那点小心思。

“要是能邀请到你,我们宿舍就会扬眉吐气了!”

“多少钱?”秦浙忍俊不禁地问。

“恩?”

“不是说给出场费的吗?”

“你答应了?”闵嬅雀跃地说,周围的人都抬头奇怪地看过来。

“那看你们的钱够不够多?”秦浙故意刁难到:“至少……”他伸出五个手指。

“五百?”

秦浙摇头。

“五千?”

他再摇头。见她脸色微怒,只好赶紧说:“五双球鞋,替我洗五双球鞋!”

她松了口气,连声地说:“没问题。”

那天晚上闵嬅真的跑到他们宿舍来搜罗他的球鞋,反倒是让他很不好意思,其实也只是开玩笑而已,再加上他答应她们去参加舞会也是想要跟顾洛表明自己的态度,他不愿意让她对他抱有幻想。

顾洛是隔天来问他去参加他们学院元旦晚会的事,他就先说答应了薛青。实际上他连薛青是谁都不知道。

“她?”她有些意外,又冷哼一声:“她真的以为你会看上她?”

“顾洛!”秦浙有些厌恶地说:“我会看上谁跟你没有关系吧!”

“我见到简安了!”她冷冷地望着他。她知道什么是他的软肋,知道怎么刺痛他。果然,他的心狂跳起来,目光变得灼热:“什么时候?在哪?”

她小声地说:“其实我也不确定……但感觉应该是!”

“在哪里?”他几乎是吼出来,捏着她的手臂让她有些吃疼地皱起眉来:“秦浙,就在我们学校!你生日的那天……”

“我的生日?”他颤声着问。生日那天他谁也没有告诉,像往常一样,只是接到了父母、莫远和侯嘉然打来的电话,他以为简安会打个电话过来,但整天过去,他终于还是失望了。顾洛那天来找过他,她说请他吃饭时他有些自暴自弃,说还是他请吧。就在学校附近的小餐馆,他闷头吃过以后就先走了,他的态度一直很冷淡,大约是因为侯嘉然他没有办法把顾洛当一般的同学来看待。

一听到说简安在他生日那天来过,他的大脑就嗡嗡地作响,很多的念头在脑海里炸开来。如果简安真的来过,那么她一定看到他和顾洛在一起了,她在火车站的时候也见到顾洛和他一起走,她是误会了!是误会了所以才没有和他联系的吧?

他开始朝宿舍里跑去,他要回映城,他要立即马上地见到简安,要告诉她,是她误会了,他和顾洛根本什么也没有,他始终喜欢的人只有她,只是她呀!他的血管在突突地跳动着,每一分钟都变得难以忍受,他只是奔跑,只是奔跑,去车站,买最近的票,没有卧铺了,行,座位票,没有座位票,好的,站票也行。只要能上火车,只要马上能走,就可以了!狂喜的心情在心里颤抖着,跳跃着,奔腾着。不是不喜欢,是误会,她误会了他!他解释清这一切,他们之间还是初始的模样,是吗?

一夜里,他无法入睡,滴水未沾,心里只是急切。就像在枯旱的季节里等到雨一样,是怎样虔诚地激动呀。他是痴了,狂了,是奋不顾身了!年轻的喜欢,是一枚稻草人,那么孤独地站在麦田上静静地守护着,守护就是地久天长的姿势了吧!

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他的腿脚发麻,有些头晕目眩。还记得在洗漱室掬一些水洗一把脸,他要用最好的状态来见她。他们快四个月没见了吧,四个月,一百多天,他没有一天不曾想起她来。有时,只是听到“简”听到“安”这样的字眼,也会怔怔地呆住。他跟宿舍的男生去喝酒,醉得难受的时候会给莫远打电话,他在电话这边大哭起来,他说莫远我再也找不到和你们一起踢球的感觉了,说莫远我买了辆单车却越骑越孤单,说莫远上海真大却感觉没有心跳都是冷冰冰的……

是这样熬过去的吧。在大哭以后爬回床上睡觉,然后沉默地去上课,自习。

下火车的时候才觉得冷,映城已经是冰天雪地的城了,北风呼呼地声音在空中盘旋着,零星的雪花在清冷的阳光里轻轻地落着。

他打了的士去电视台,扬声告诉司机地址的时候,才觉得是真的回来了呀!就这么,就这样,回来了,映城。等了一会儿便到了电视台的下班时间,但简安一直没有出来。他在想也许她已经回家了又或者她还在外面采访没有回来,看看时间决定再等会儿她还没有出来就去她家找她!

在见到她的那刻,他只觉得天旋地转,悲从中来。她穿着那件他喜欢的橘色羽绒服从大厅走出来,大约是冷她把围巾整理了一下,她的身边有一个同事,她微笑着与她交谈着。她依稀是瘦了,眼神有些憔悴。她并没有注意到他,和同事径直地走向马路,他目光痛楚,缓缓地跟在她们的身后。

他看着她和同事招手道别,看着她静静地走到车站,看着她准备上一辆公车,那个时候,他走过去拽过她的手臂,在电光石闪间紧紧地抱住了她。

她在他的怀里了。思念着,疼痛着,矛盾着,忧伤着……深到无法言说的喜欢,是即使你在我的面前,也觉得想念。

有片刻的眩晕,简安怔住了,只是身体在被拽入怀的同时,一股熟悉的感觉撞了上来。她不敢眨眼,不敢动,也不敢说话,怕这一切只是自己的想象,是因为太过思念才出现的幻觉,是秦浙回来了吗?可这个时间里他应该在另一座城市呀!可明明又是青草的气息,是春天里木棉花一样清新的气息,这是属于秦浙的,是秦浙的呀!她的泪,静静地流了下来。知道吗?她在照镜子的时候发现她的眼角已经有细纹了,那些纹路好像暴露了她心里的苦痛,那些岁月静好的时光,是在他离开以后土崩瓦解了的吧。

她知道他有打过电话,但她硬着心不去接听,她也收到了他邮寄来的全部的信,但她凛冽着没有看,她怕自己被他的信打动了,怕自己会再也坚持不下去。他们之间,要有多决绝才能放手呢?他们的感情不是一件毛衣,扯出一根线头就可以毁掉全部,他们的感情,是盘丝相扣的吧!

半晌后,他终于伏在她的耳边,酸楚地问:“想我了吗?”

她想要说,是。却在那刻该死的理智又冒了出来,她想她到底在干吗?已经坚持了这么久了是要功亏一篑吗?

她轻轻地,轻轻地推开他,在他们中间推出一个距离来。

“怎么突然回来了?”她竭力地用平淡的语气问着他,身体在离他怀抱的那刻,变成了一株枯萎的植物。

“我和顾洛没什么。”他只是想早点把误会解释清楚。

她不明白地看着他。

“你去过上海吗?”从她的反应里,他的心踉跄了一下,突然间明白过来是顾洛的把戏吧。顾洛为了不让他去元旦晚会所以用这样的谎言骗他,她知道他一定会去找简安问清楚的,一来一去间元旦节也就过去了。而她只会跟他说她并没有确定那是简安她也只是说有可能是。他是个大傻瓜,他的智商在遇到简安的事时是为零的。

果然,她静静地回答他:“没有,我没有去过上海。”

他的身体晃荡了一下,朝后面倒退几步,凄然地望着她说:“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我突然地跑来找你,让你很困扰吧!”

“秦浙……我,我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他悲伤地望着她,眼泪滑下来:“我为什么要你为我好,你凭什么为我好!你是为了你自己!你害怕辜负郑年,你害怕与父母对立,你也害怕别人的目光!你自私,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