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萤窗小语(全新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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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爆米花好美从头到尾(5)

问题是,这个世界上,慎谋且能断的人实在不多,因为慎谋的人善于推想,想得太多,钻得太深,反拿不定主意;能断的人,善于权衡,由于他着重于大处,所以常意有未周,顾得不全。只有“慎谋”与“能断”合作,才能撷长补短,有最佳的表现。

唐代名臣房玄龄、杜如晦,时人称为“房杜”。唐太宗以他们为左右仆射,有事必与二人商量,而玄龄善谋,如晦能断,加上太宗善任,所以能有贞观的治世。由此可知贤明的君主必须有雄厚的幕僚;能断的领袖,必须有辅佐的谋士。

如果将婚姻比喻为金属,我的第一选择当然是“金”,因为它光灿而含蓄,沉重而坚实,在高压下,它能延展;在高温下,它不易屈服;在腐蚀下,它不易溶解。

假如求金而不可得,则我愿选择铜,因为它虽然容易生锈,但是只要我勤于擦拭,就能常保光洁。

又假如求铜也不可得,我则要选择不锈钢,虽然它的光泽冷硬,但是永不生锈,无须照顾。

至于那镀金的东西,我是不欣赏的,因为虽然它表面华丽,仿佛真金,但是既无金延展耐热的特性,也无金的重量;一朝镀金剥落,更变得斑驳可憎,无法掩饰。

婚姻与金属

第一等的结合,是深沉而不炽烈,是真实而不矫情,是时时刻刻地关切,虽威武而不能屈,富贵而不能淫。

第二等的结合,虽炽烈,但不造作,虽有时冲突,但随即平复,仿佛植物,只要时时浇灌施肥,总能长得不错。

第三等的结合,是生硬的,爱得虽不深,倒也能相安无事、白头偕老。

最糟糕的结合,是虚伪的,表面亲热而内心冷淡,矫饰造作而缺乏诚意,一朝拆穿,便再也无法掩藏。

人情

现代人仿佛水上的浮萍,看似相聚,却相离;看似繁华,却孤寂;看似无忧无虑,却又空空虚虚。

愈近商港,人情味愈薄,因为人们今天到,明天走,商店就算卖得便宜,不见得明天你还会来,路上他向你问声好,不见得明天还能与你相遇,所以人们最好是两不相欠,各司其职。

愈是山村,人情味愈浓,因为大家世代生于斯、长于斯,彼此了解得清楚,日常总是相遇,加上地处偏远,碰到特殊情况,更得守望相助,自然情感来得深。

可惜愈到现代,愈难找到山村的精神。因为交通发达,人们经常迁移;社会救济制度健全,人们不必依靠亲友;通信系统发达,遇事不必求助邻居,自然人情变得淡薄。

现代人仿佛水上的浮萍,看似相聚,却相离;看似繁华,却孤寂;看似无忧无虑,却又空空虚虚。

回忆的滋味

现实生活愈平淡,愈当伴随着一些美好的回忆。

现实是饭,回忆是菜,吃饭要配着菜吃,如同现实生活要调配着回忆。

饭愈不易下咽,菜愈要可口或辛辣些;现实生活愈平淡,愈当伴随着一些美好的回忆。

做苦工的人总是饭吃得多、菜吃得少,才有足够的热量;遭遇困苦的人总忙于应付眼前的困难,便无暇沉湎于回忆。

饭吃得多的人常粗壮,只吃菜的人常纤柔;总是面对现实的人常积极,总是沉湎于回忆的人常感怀。

所幸菜摆久了会变质,回忆隔久了依然醇美。于是今天无暇回忆的,明天可以掏出来咀嚼,咀嚼完了还能放回袋子,改天品尝又是一番滋味。

回忆,真是一道最经济、实惠、美味且经久不坏的上上大菜。

物我两忘

“上场之前,我先尽量放松,使舞蹈的情绪与冲动,渐渐提升起来;然后我便觉得地板不再是冷硬的地板,而变成了我的朋友,它是那么温柔且有弹性,仿佛爱人的肌肤,张开双臂,迎接我投入其间。于是我便轻盈地,仿佛出壳的魂魄,将自己对生命的爱,以一种浑然的姿态,融入其中。我已经忘了什么是舞台,什么是我,什么是音乐,什么是动作,因为我就是舞,舞就是我。”一位舞蹈家说。

“在我弹出第一个音之前,我先调整自己的呼吸,仿佛是弓箭手,将箭搭在弦上的一刹那;他的心不在弓,也不在箭,而在靶。同样的,我的心不在琴键、不在观众,甚至不在音符,而在那浑然一体的爱和颂赞。这时那原本冷硬的琴键也便不再冷硬,仿佛正召唤我,叫我以十指、身体和全部的生命投向它,你说我还可能有什么惧怕吗?因为我已不再是我,琴已不再是琴,我即琴,琴即音乐,音乐即生命。”一位钢琴家说。

当你觉得舞台是硬的,琴键是冷的,观众是可怕的,自己是怯懦的时候,绝不可能有最佳的表现;只有在媒体不再是媒体,过程不再是过程,神理合一、物我两忘的时刻,才能达到艺术的最高境界。

好笑的笑

人生就是如此,哭哇哇地坠地、笑嘻嘻地成长,然后学会了各种巧笑、娇笑、傻笑、憨笑和假笑,笑着过完这一生,再于亲友的哭泣中离去。

每个人都会笑,但在这笑当中,却有很大的不同。当我们幼小时,只有遇到高兴的事才露出笑容,但是成年之后,有时并不愉悦,也要维持笑意。

农夫渔父听笑话时,可能畅怀地大笑;绅士淑女碰到极逗乐的情况,却可能仅仅莞尔。所以,随着年龄的增长,接触社会层面的不同,我们笑的方式也会改变。女孩子由童真地扑哧一笑、羞涩地嫣嫣一笑,到风情万种地回眸一笑。男孩子们由小伙子的呵呵傻笑、青年豪放的哈哈大笑,到老年含蓄的莞尔一笑。此外更有嘿嘿的冷笑、无声的窃笑、有意的嘲笑、尴尬的干笑、无奈的苦笑。谁能说在那笑容和笑声的背后,代表的一定是快乐?

笑可能是真实的愉悦,也可能是抽象的语言;可能是幽幽的应允,也可能是淡淡的否认;可能是无限的深情,也可能是无穷的禅理。有些人的笑,如同天真的婴儿,人人都能理会;有些人的笑,仿佛怀情的少女,只有她自己知道,谁能说笑都是可解的呢?

笑虽然在我们的生活中占了这么重的分量,但是有谁能笑着来到人间?又有几人能笑着离开世界?人生就是如此,哭哇哇地坠地、笑嘻嘻地成长,然后学会了各种巧笑、娇笑、傻笑、憨笑和假笑,笑着过完这一生,再于亲友的哭泣中离去。

笑就是这么好笑!

刽子手与屠夫

魔王的刽子手常杀好人、圣王的刽子手总杀坏人。刽子手这个工作本无善恶,善恶在对他下令的人。

人们总称那些杀人不眨眼、残害善良、无恶不作的人为“刽子手”。但是有谁想到,刽子手只是一种职业。刽子手杀人,并非他自己要杀,是有人命令他杀。魔王的刽子手常杀好人、圣王的刽子手总杀坏人。刽子手这个工作本无善恶,善恶在对他下令的人。

杀人的叫“刽子手”,杀牛羊猪的叫“屠夫”。人们似乎对屠夫也没好感,不论中外,称人为屠夫,多半带着轻辱的意味。但是没有屠夫,谁为我们送上宰割好的鲜肉呢?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屠夫,而人们又不得不吃肉,只怕每个人都要变成屠夫了!

友情与爱情

每个人有许多友情可以付出与接受,却没有多少爱情能够产生,当你吝于付出自己的爱时,便不当接受别人珍贵的付出。

大学一年级的时候,曾经有个女孩子对我不错,平常总来拜望我的母亲,并送些礼物给我。

“她送我礼物,我就得送她礼物,她来看我妈妈一次,我就当回拜一次。”我对母亲说。

“那要看你跟她之间是友情还是爱情了。”母亲回答,“如果只是普通朋友,这样做当然对。但是如果你发现她对你有了爱,而你对她并没什么感觉,就应该在不伤害对方的情况下,婉拒她的馈赠与邀约。而不能说,她来你一定要往。”母亲郑重地说:“爱情不是友情,你不要以为她来看你一次,你去回拜一遭,她送你一份礼,你立刻回赠一份回去,就是两相扯平,其实这只能使对方陷得更深。结果一个有情,一个无意,反而愈不平,也愈扯不清,到头来难免由爱生怨,由怨生恨了。”

每个人有许多友情可以付出与接受,却没有多少爱情能够产生,当你吝于付出自己的爱时,便不当接受别人珍贵的付出。

花粉热

美国的春天,总有许多人会患花粉热的毛病。这种病,顾名思义,是由于人体对花粉敏感造成,症状包括打喷嚏、流鼻水、眼睛痒、喉咙痛及精神不振,可以说集感冒的各种不适于一身。

当我被花粉热困扰得不能工作时,有位朋友对我说了个故事:

有位牧师患了花粉热,而他主要是对玫瑰花的花粉敏感,未料某日他上台讲道,台角居然放了两盆玫瑰花,牧师的敏感立刻被引发了,只见鼻涕直流,喷嚏不断。勉强结束了证道,牧师很不悦地把执事找来责问:

“你明知道我对玫瑰敏感,为什么还放两盆玫瑰在台上呢?”

执事苦笑道:

“我就是因为知道您对玫瑰花敏感,所以才特别放了两盆塑胶的假玫瑰,岂知您对假花也敏感呢?”

“由此可知,克服敏感这个毛病,心理也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你的心先敏感,生理的敏感就更严重了。”朋友说,“放松自己,忘记敏感,专心工作,花粉热的症状常会减轻。”

大器晚成

早期的得意,常会阻碍我们未来的更高发展;早期的失意,反倒可能强迫我们步上人生艰困的旅途,登上最高的山峰。

常听人说:“大器晚成。”这句话实在值得深思,举个很简单的例子:

甲乙二人同时自大学毕业,甲因为才能出众,甫离校门,就被某单位高薪网罗,多年后混到个小主管。

乙因为才能平平,毕业后,寻职屡屡碰壁,赋闲甚久,于是姑且出国留学;困而学之,几年下来,居然获得了博士学位。回国之后,被前面所提的单位礼聘,反成了甲的上级。

照以上这个故事,乙确实是大器晚成,问题是:晚成的一定是大器吗?

当然,由此我们也得到了一个教训:早期的得意,常会阻碍我们未来的更高发展;早期的失意,反倒可能强迫我们步上人生艰困的旅途,登上最高的山峰。

美国已故总统里根曾说:

“我当初做演员的时候,如果像现在一样受人欢迎,就不会出来竞选总统了。”

这应该是“大器晚成”又一个耐人寻味的例子。

面对问题

自私的人多,解决问题的人少;口惠的人多,实在的人少。

当美国三里岛的核能发电厂出现故障并危及民众时,美国各地都掀起反核电厂的示威;而当记者访问示威群众时,大部分人的回答是“我家附近不要核电厂”以及“核电厂滚开”。另有些人的回答则是“反对设立核能发电厂”。只有少数人会说:“我们要节约用电并找寻新能源,以取代核能发电。”

自私的人多,解决问题的人少;口惠的人多,实在的人少,许多问题就因此而永远难以解决。

平凡的叶子

做一片平凡的叶子,岂非更值得骄傲的事?

如果你要享受宁静,就别去做一朵花,免得蜂蝶骚扰你、顽童采摘你,当你逐渐凋萎的时候,连你的主人也以厌恶的眼光看你。

你就安心地做一片平平凡凡的叶子吧!在千万同侪中偷偷抽出嫩芽、悄悄地茁壮、渐渐地独立,尽你的力量制造营养、滋润自己,也供应整棵树的成长,然后在秋天淡淡地染上一抹嫣红,幽幽地随风飘落。

何必去做一朵灿烂的花?哪朵花会有叶子来得耐久呢?

何必拥有许许多多的花瓣?哪片花瓣有叶子来得结实呢?

何必去向叶子们炫耀?花朵岂知道,当她凋落后留下的果实,还需要叶子们去养育。

如此说来,做一片平凡的叶子,岂非更值得骄傲的事?

四不囿

不囿于法,不囿于物,不囿于己,不囿于名。

作为一个成功的艺术家要能“四不囿”:不囿于法,不囿于物,不囿于己,不囿于名。

不囿于法,是不为成法所拘,化古而不泥古,师古而不复古,于自然中求规矩,于疏宕中见章法,如此才能自出机杼、另辟蹊径,成一家之画风。

不囿于物,是不囿于物之外形,要超于象外,得其环中。于不似中求似,于无景中求景,于松脱中求紧密,于空灵中求意趣。

不囿于己,是不可师心固执、刚愎自用,而当虚心向学、求教有方;时时反省退思、审问明辨。仿佛虫之作茧,蝶之蜕变,一朝突破,必有大成。

不囿于名,是不哗众取宠、欺世盗名;求名而不好名,有名而不恃名,即使靠某种风格成名,也不死守这个风格以系名。是所谓弃小名,求大名;弃今生名,求万世名。

为政与办杂志

为政就像办杂志,是办一本传之久远的刊物。

“‘为政’就如同‘办杂志’。”一位杂志主编对我说。

“你不是开玩笑吧?”我不敢苟同,“为政是多大的事,怎能以办杂志比呢?”

“当然类似。”主编十分自信地讲,“你想想,一篇文章从完成到付梓,要经过哪几个过程?它们的功能是什么?”

“经过编辑、录排和校对。编辑的工作是决定风格、路线、征稿和审核;录排是照着稿子排版打样;校对则是参照原稿,改正排字的错误。”我说。

“这不就对了吗?”主编拍拍我的肩,“政府里决定施政方针的领导者如主编;贡献意见的专家如作家;审核的单位是校对;施行的机构如打字员。”主编滔滔不绝地说,“好的作者拿第一等的文章投稿,如同专家向政府提出最好的建议;好的编辑公开征稿,并大公无私地淘汰有疵缺的作品,或退还作者改写,如同政府公平地求才任事、决定政策方针,并与专家交换意见;好的校对,逐字细细审查,以找出错误,如同监察单位的督责;好的打字员以最快的速度将稿子打妥,呈现在观众面前,如同下层机关以最高的效率推行政令、完成指标。”

“为政就像办杂志,是办一本传之久远的刊物。”我不得不服气地说。

拼图

直边的纸片易拼,但是一拉就开;曲边的纸片难拼,但是既拼上,就十分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