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惊讶地问。
“因为当你跑完三垒时,许多队友过去迎接你,使你忘记踩本垒板了!”裁判说。
得意常会忘形,忘形则易疏忽,疏忽招致失败,当我们得意的时候,怎能不以此警惕呢?
纤纤玉手
你的手比任何语言更能在一握之间,向对方述说你的成就。
当你与两位女士握手时,如果一位女士的手柔腻丰腴,另一位的手粗糙干硬,你会有怎样不同的感想?
我会喜欢前者,因为她使我想到《诗经》中“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的美女庄姜,使我想到电影中翩翩起舞、湖畔嬉戏的贵妇,那是何等美好的联想!
但是我更会敬重后者,因她必定十分辛苦。她照顾家庭,将庭院的草剪得平平整整,将房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她也可能专心工作、亲手操持,牺牲原本柔细的双手,成就一番事业。
女士们!如果你拥有一双粗糙的手,请不要因为它们失去往日的光泽而叹息,更请不要隐藏它们,因为你正应当为有那么一双伟大的手而骄傲,你的手比任何语言更能在一握之间,向对方述说你的成就。
退休与转进
所以人生无退休,“退休”只是“另一个开始”。
常听朋友说:“某人在退休之后,因为无所事事、志气消沉,而身体大不如前……”
我想,那些人都是受了“退休”这个词的害,因为“退休”从字面的解释为“退职”、“退隐”、“休息”、“休止”,可以说完全都是消极的意味,毫无进取的成分,使许多人一想到退休,就很自然地衰老、停顿了。
其实人生真有退休吗?
如果有,那必是死亡。因为只要我们活着,就不可能“退”而且“休”。我们可以没有公司的职务,但不能丢下人生的职责;我们可以没有固定的工作,但服务社会仍然是我们的工作。持家、教学、读书、运动、习画、种花、养鸟和各种社会服务,我们能做的事真是太多了,怎能因为公务上的所谓“退休”,就真正退而休了呢?
所以人生无退休,“退休”只是“另一个开始”。
偏方
参考书就像维生素丸,没有不吃正餐,只靠药丸就能健康长寿的。
当你生病的时候,会有许多人介绍偏方吗?那么我也送你一道方——“最好不要吃偏方”。因为你很可能因为无效的偏方而耽误了有效的治疗。
当你准备考试的时候,会有许多人向你推销“一周必胜”、“联考半月通”或“考前猜题”一类的书吗?那么我也指给你一条金榜题名的途径——“先别读那些投机的书”。因为你很可能因此耽误读课本的时间。参考书就像维生素丸,没有不吃正餐,只靠药丸就能健康长寿的。
投机获胜、守株得兔的人固然有,但那毕竟少之又少啊!
打雷与检讨
如果我们成人碰到打雷,也都检讨一下,恐怕想到的缺点,将十倍、百倍于那个孩子吧!
我的邻居有个才五岁的孩子,非常怕打雷。所以每当打雷的时候,他的母亲就对他说:
“一定是你做错了什么事,才会打雷。快点检讨一下!想想自己犯了什么错。”
这时孩子总会很快地说出一堆错。
一个五岁的孩子都能认那么多错,如果我们成人碰到打雷,也都检讨一下,恐怕想到的缺点,将十倍、百倍于那个孩子吧!
燃火与磨墨
平淡地开始,伟大地创造,久远地影响。
有一天,气温并不很低,房东老太太却点燃了壁炉,然后坐在前面的摇椅上,对着炉火出神。
“天气并不很冷,你生火做什么呀?”我笑着问她。
“你以为生火只是为了取暖吗?”她盯着炉火,无限感慨地说,“炉火给予我的是一种情调啊!看着那一根根粗重的木头在炉子里,起初只是蒸发它的潮气,然后冒出熊熊的火焰,最后却又变成灰烬、化为轻烟,这多像人的一生啊!笨拙地起步、雄健地奔跑、衰竭地停止,到头来不过是几抔黄土、一堆青冢,又能牵得走、带得去什么?”说完,她站起身,往炉中添了一块木头,然后走到我的桌前,此刻我正在研墨准备作画。
“每次看你磨墨,真是累,好好的墨汁不用,却要慢吞吞地磨,磨个老半天。”她歪着头对我笑,笑出了满脸皱纹。
“你以为我只是在磨墨吗?”我说,“我是在沉思啊!你看那无色无味的白水,在这砚中一磨就渐渐发出清雅的香味,变作浓浓的墨汁,然后被濡上了笔,落入了画,给予人们无限的遐思,并留传久远的年代,这不也像人的一生吗?平淡地开始,伟大地创造,久远地影响,虽然到头来那水的成分整个被蒸发而消失了,但是由它所夹带的墨韵与画意,却能长远地流传下去啊!”
“我用火来比喻,你以水来比喻,我用红色的火焰来比喻,你以黑色的墨汁来比喻,我们真是各有一门哲学啊!”她拍拍我的肩膀。
心生暗鬼
但是如果他们不去算命,恐怕也不至于有这样的遭遇吧!
说三则有关算命的故事给你听:
一
有个卡车司机的太太看相,算命先生见面就说:“不出三天,你就得做寡妇!”
这太太立刻把丈夫叫回家:“这三天之内,你留在家里,不要出去开车,如果你觉得寂寞,我可以找人来陪你聊天、打牌。总之,三天之内,你不准出门。”
眼看三天就要过去了,卡车司机的太太十分高兴,傍晚特别跑出去买些酒菜,准备庆祝一番。
未料才出门,她丈夫就接到公司的电话,表示有一批短程的货急着送,非请他帮忙不可。卡车司机心想没多远,于是一口答应下来,谁知开车出去不久,就出了车祸,丧了性命。
出车祸的原因,是他连打两夜的麻将,以致精神恍惚,撞上迎面而来的货车。
二
有一位名教授去看相,算命先生叹着气说:“亏你这么有学问,到头来却会因为患精神病而死得很不光彩。”
教授听了之后,心头立刻罩上一层阴影,他想:这位相士是非常著名的“铁口”,如果真如他所说,我会因患精神病而死,岂不把我一世英名都糟蹋了吗?心里愈想愈不对,结果睡不好、吃不下,渐渐倒还真有些精神恍惚。朋友们的关心问候,更增加这位教授的不安,最后他想:与其患精神病死得不明不白,倒不如自己了结。
于是某晚他服了过量的安眠药,而一睡不醒。第三天报上登出他的新闻——
某教授自杀,原因无法查出,但据他的亲友表示,最近教授的情绪一直不稳,故推测可能系因精神失常而服毒自尽。
三
某商人去看相,算命先生说:“你绝对活不过今年年底!”
商人听说之后,心想反正已经没有多少日子能活,不如好好享受一番,于是买卖不做了,并大量挥霍,乱开支票,到处借贷,结果到了年关,人人上门讨债,商人没病死,却被债主逼得上吊了。
以上三个人的命运,可以说都被相士言中了,但是如果他们不去算命,恐怕也不至于有这样的遭遇吧!
工作的权利
当我们把工作看成权利时,便会更尊重自己的工作,且获得更大的快乐。
某日,我在街头看见一位女工,正费力地拿着铁锹挖路,但是旁边有好几个男工却坐着聊天。我就打抱不平地对男工说:“你们为什么不去帮帮她呢?”
未料没等他们答话,那位女工却发言了:“是我不要他们帮忙,因为这是分给我的工作,虽然我做得慢,但我还是要靠自己的力量完成它,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权利!”
不久之后,我到英国拜访侨领陈尧圣先生,当我看见陈夫人要为我倒茶的时候,赶紧过去帮忙。未料陈先生说:“请不要去帮忙,因为那是她的权利!”
以上两件事,使我了解——工作也常是权利。而当我们把工作看成权利时,便会更尊重自己的工作,且获得更大的快乐。
花开堪折切勿折
少壮努力,不是及时行乐,而是把握光阴,花开堪折切勿折,莫待无果空折枝。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是唐代杜秋娘著名的诗句,意思是劝少年人把握时光,以免老大徒伤悲。但我觉得原诗句如果改为“花开堪折切勿折,莫待无果空折枝”,似乎也别有一番意味。
在人生的旅程上,吸引我们、令我们眷恋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我们经常因为眩于眼前的繁华,而停下奋斗的脚步;贪图一时的享受,却丧失更大的成果。这好比看到树上有花就去攀折,但没想到折下一时娇艳的花朵,却失去了未来丰盛的果实。
少壮努力,不是及时行乐,而是把握光阴,所以我要说:
“花开堪折切勿折,莫待无果空折枝。”
勾践与苏秦
没有地底的蛰伏,哪有嘹亮的蝉鸣?
没有十年的“生聚”,哪有复国的勾践?
没有刺股的苦读,哪有合纵的苏秦?
可怜的毛虫,你怨恨自己的迟缓丑陋,羡慕蝴蝶的轻盈美丽吗?那么赶快做一个茧,将自己深藏起来,逐步改进、缓缓蜕变,重新装扮一番,长出一双翩飞的彩翼吧!
可怜的朋友,你怨恨自己的失意无能,羡慕别人的学识成就吗?那么赶快走回书房,将自己安定下来,静静思索、细细检讨,更加充实一番,塑造一个新的自我吧!
没有地底的蛰伏,哪有嘹亮的蝉鸣?没有十年的“生聚”,哪有复国的勾践?没有刺股的苦读,哪有合纵的苏秦?每当我们不得意的时候,都当关起门来,好好地反省啊!
新精神与新境界
古人留给我们的文化遗产,我们不但要传承下去,更当创造这一代的东西,给以后的人看啊!
今年春天,我在美国弗吉尼亚州的马丁斯维尔,欣赏了一场以训练方法为主题的现代舞发布会。其中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主讲人法兰西斯女士以喜、怒、哀、紧张等情绪为“触机”及“题材”,编成的一段舞蹈。
当她讲到笑,舞者就表现出各种不同的笑,有的捧腹大笑,有的忍着不笑,有的嘿嘿冷笑,有的咯咯娇笑,有的狂笑,有的窃笑。而就以这许多笑的动作,她组合成舞蹈,呼应成节奏,组织为画面,予人律动的美。
她们的舞蹈使我想起《诗大序》中“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行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的句子。
情感确实是音乐、舞蹈、绘画、诗歌等各种艺术创作的原动力,能够掌握情感,就能创作出最引人共鸣的艺术品。可惜现在有些艺术家只重形式而忽略内涵,只知重复过去的样子,却不能表现新的意境,造出许多只见古人躯壳,却无今人血肉的东西。其实前人固然主张师古,但也主张师人、师心、师造化。“师人”是取他人之法,“师心”是表现自己的精神,“师造化”是感受山灵水韵,岂能因“师古”而“泥古”呢?
所以不论绘画、音乐、舞蹈、诗歌,我们都应该注入新精神,创造新作品。古人留给我们的文化遗产,我们不但要传承下去,更当创造这一代的东西,给以后的人看啊!
画中的哲理
如果人人都能以山灵水韵来陶冶自己,世界上就不会再有仇恨、侵略与战争了!
一九七八年夏天,邵幼轩女士和我,同应美国圣若望大学的邀请举行国画联展。那次展览,给我印象最深刻的并非上千贵宾的光临,而是在预展酒会中,圣若望大学副校长薛光前博士对观众说的一段话。
薛博士首先指着邵幼轩女士的一幅竹子说:
“中国人的绘画表现了中华民族的精神和人生观。当他们画竹的时候,不仅描绘竹的形象,更表现了竹的节操。他们把竹子比喻为君子,将竹的精神带入自己的生活。
“你们看那虚心劲节的竹,它虽无艳丽的外貌,却有挺拔的风骨。它们不畏打击,在狂风骤雨中依然挺立,在严霜厉雪后依然青翠。它们愈挫愈坚,也愈站得稳、立得直。
“你们再想想竹的用途,它的芽可以吃,它的干可以做家具建材,它的枝可以为帚,它的叶可以包粽子、做斗笠,它的每一寸都能供我们使用,它奉献全部的生命造福世界,这也是中国人的精神。”
接着薛博士又指着我的一幅山水说:
“中国的山水画,不仅描绘秀丽的山川,更表现艺术家幽远的情怀与人生观。所谓‘外师造化,中得心源’,你必须对大自然有深刻的领悟与浓厚的情感之后,才能描绘出动人的画面。
“今天由于科学的发达,工业的成长,人们总想控制自然、改变自然,结果反而污染了环境,毒害了生物,打破了自然界的均衡与协调,给人类带来更大的困扰。至于中国的哲学,则是回归自然,与万化融合,同臻于至善至美的境地。”
最后,薛博士又走近我的画,指着画中的人物,语重心长地讲:“各位请看!这画上的人,他危坐山头,与群峰比起来是何等渺小。当我们看到这幅画的时候,便知道谦虚、感恩、满足,更获得宁静与祥和。如果人人都能以山灵水韵来陶冶自己,这世界上就不会再有仇恨、侵略与战争了!”
人生路要轻松
有些人一起步就带着沉重的心理负担,使得整个生命的旅途都疲惫不堪。
每次听说朋友要到远方旅行,我总会奉劝他们:“出门时行李能轻就轻,即使少带一块多余的手帕都好。因为出门时愈轻,旅途愈轻松;出门时行李愈少,回来时才能带得愈多。”
这几句话对于人生之旅不也很恰当吗?有些人一起步就带着沉重的心理负担,使得整个生命的旅途都疲惫不堪。而且因为负担已经很重,沿途即使遇到珍贵的东西,也不能撷取,结果一无所获地走完全程。
收剑难
每当我冲动的时候,都会想:“拔剑容易,收剑难。”
我在“中视”公司当记者的时候,常到楼下的摄影棚看拍戏。
有一天,拍武侠戏。男主角的武艺高强,剑才出鞘,敌人已经纷纷倒下,于是潇洒地收剑入鞘。
“Cut!”突然听见导演喊停,说收剑的动作太快,要重拍。于是大伙各就各位,从头再来一遍。
“Cut!”导演又喊,“收剑又太慢,不够潇洒,重来!”
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短短一个镜头,居然拍了十几次才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