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圣弃智,民利百倍。
天资敏捷,德性纯全,睿通渊微,言行举止符合於伦理者谓之“圣”。通晓万物之理、洞观远近幽微之理者谓之“智”。有世以来,圣人效天地的运行之道,法阴阳消长之理,定纲纪,分科条,兴法度,作典章。圣人以此涵养自修,万民以此乐而生息,自然而然国家大治,天下太平,人民康乐。当然天下皆知非“圣智”不能任其事。如圣人而张圣之名,玩弄机智,那不正者必窃而用之,这岂不又助於不正与不善者祸国殃民吗?《庄子·箧篇》中说:“故跖之徒问於跖曰:‘盗亦有道乎?’跖曰:‘何适而无有道邪!夫妄意室中之藏,圣也。入先,勇也。出後,义也。知可否,智也。分均,仁也。五者不备而能成大盗者,天下未之有也。’由是观之,善人不得圣人之道不立,跖不得圣人之道不行。天下之善人少,而不善人多,则圣人之利天下也少,而害天下也多。……圣人生而大盗起,掊击圣人,纵舍盗贼,而天下始治矣……故曰:‘鱼不可脱於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彼圣人者,天下之利器也。非所以明天下也。故绝圣弃智,大盗乃止……殚残天下之圣法,而民始可与论议。”庄子这段论述,与这章讲的“绝圣弃智,民利百倍”其意相通。
绝仁弃义,民复孝慈。
山中的老虎生下虎子,如遇持械的猎手,它会不顾生死地保卫其子。在平时忍饥受饿喂养其子,用舌舔其毛,以表亲昵。这般的慈爱,试问谁彰仁义之名而教之?由此可知,孝慈是物的天然之性,自然之德,非人为也。所以,彰仁义之名,必有害於民自然之性。这和《庄子·箧篇》中说的:“削曾史之行,钳杨墨之口,攘弃仁义,而天下之德始玄同矣……人含其德,则天下不僻矣。”其意相通。
绝巧弃利,盗贼无有。
非正常的技巧,有害於民;非分之利,有害於国,故应绝弃之。燕衔泥垒窝以身,蜘蛛吐丝布网以求食,老鼠掘洞藏身以得安。万物皆然,各因自性,各因所需,各施技能,自然而然,虽有巧利,未尝有巧利。如朝庭专尚巧利,玩弄技巧,必被强盗、贼匪窃而用之。故《庄子·箧篇》中说:“毁绝钩绳,而弃规矩,工之指,而天下始人有其巧矣。”
此三者,以为文不足。
“三者”是讲的“圣智”、“仁义”、“巧利”。这三者均属文表和虚华。没有实用,不足以治国修身。
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私寡欲。
“令”是教诫。“属”是嘱。所以治国、修身的教诫和嘱是心地纯洁,行事真诚朴实,少存私心和分外的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