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唐宋八大家名篇著译-韩愈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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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获 麟 解

【题解】

《获麟解》是一篇以物喻意的小品。麟,即麒麟。传说头有一角,身像獐子,全身有鳞甲,有尾。历来认为麟出现象征祥瑞。韩愈在此文中,借议论麟的出现是否吉祥,抒发自己怀才不遇的愤懑和无奈。文中显然是将麒麟比作贤臣,将“圣人”比作明君,隐晦地道出二者的关系。

【原文】

麟之为灵,昭昭也。咏于《诗》[1],书于《春秋》[2],杂出于传记、百家[3]之书。虽妇人小子,皆知其为祥[4]也。然麟之为物,不畜于家,不恒有于天下,其为形也不类,非若马、牛、犬、豕、豺狼、麋鹿然。然则虽有麟,不可知其为麟也。角者吾知其为牛,鬣[5]者吾知其为马,犬、豕、豺狼、麋鹿,吾知其为犬、豕、豺狼、麋鹿。惟麟也,不可知。不可知,则其谓之不祥也亦宜。

虽然,麟之出,必有圣人在乎位,麟为圣人出也。圣人者,必知麟。麟之果不为不祥也。

又曰:“麟之所以为麟者,以德不以形。”若麟之出不待圣人,则谓之不祥也亦宜。【注释】[1]咏于《诗》:《诗经·周南》有《麟有趾》篇。[2]《春秋》:相传是孔子根据鲁史撰写的一部编年体史书。起自鲁隐公元年,鲁哀公十四年,“西狩获麟”,孔子认为麟出非时,于是搁笔,不再将《春秋》写下去。[3]传记:历史传记。百家:指诸子百家。[4]祥:吉祥,祥瑞。[5]鬣:马、狮子等兽类颈上长毛。

【译文】

麒麟是神灵的动物,这是很明白的了,(这一点)《诗经》里有歌咏,《春秋》里有记载,历史传记和诸子百家中也屡屡谈到。即使是妇人小孩,都知道它是吉祥物。但是麒麟这种动物,不是豢养在家里,也不常见于天下,它的形状也与别的动物不同,不和马、牛、狗、猪、豺狼、麋鹿一样。那么虽然有麒麟,也不能知道它是麒麟。有角的我知道它是牛,颈上长长毛的我知道它是马,狗、猪、豺狼、麋鹿我知道它们是狗、猪、豺狼、麋鹿,只有麒麟不知道,不知道它,那么说它是不吉祥的动物也是可以的。

虽然是这样,但麒麟的出现,必定有圣人在位,麒麟是为圣人出现的。称得上圣人的人,必定知道麒麟。(所以)麒麟果然不是不吉祥的动物。

又或者说:“麒麟之所以成为麒麟这样吉祥的动物,是因为它的道德品行而不是因为它的形状。”(但是)假若麒麟的出现没有等待到圣人在位,那么说它是不祥的动物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