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不是这样的。”沧清雪想要说什么,只是那些难以启齿的话堵在喉咙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慢慢的,像是失去控制般,眼泪就这样滑了下来:“他不是你同母异父的兄弟啊,他是你同母同父的亲生哥哥啊……”
最后,真相终于被说了出来,只是那时候沧清雪已经崩溃的哭了出来。
“当年,我跟城哥互许终身本来以为可以永远在一起,但没想到皇兄会突然下旨把我许给宗生。当时我是百般不愿甚至以死相逼,但皇兄就是不肯改变主意。我知道他是因为想要依靠居士山庄的力量控制整个武林才会这样的,做为他皇妹的我,在他眼里看来只不过是一粒稍有用处的棋子罢了。后来,城哥终于回来了,但那时候已经没了任何回还的余地。然后,就在我们都绝望知道此生再也没有机会在一起的时候,我把自己给了他。我知道这件事对于一个未出嫁的女子来说实在是太大胆了,但我这辈子爱的人只会是他。而我的清白之身,我也只想给他一个。”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我跟城哥之间的事情也被宗生知道了。而就在我嫁给他后不久,我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而按照时期推算的话,是城哥的骨肉。宗生说他不介意这些,只要以后我能陪在他身边他就会永远被天桀好的……”
说到最后,沧清雪已经有些泣不成声了,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她不知道为何自己这辈子会如此的悲苦,明明她什么事都没做不是吗?唯一的事情,也就是跟城哥相爱而已。
“居天桀,是我亲哥哥?”从沧清雪开始说话起,简水谷就一直愣在原地,瞪着那双清泉一般澄澈的星眸,到了最后,才结巴着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一贯淡定从容的男人,慌张如做错事的孩童。
沧清雪含泪点头:“这件事,除了我跟宗生,没有人知道。本来只是因为天桀性子比较孤僻而已,却没想到他居然会那般绝情。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
沧清雪知道当年自己跟城哥私奔生下一个孩子的事情深深刺痛了当时还只有几岁的天桀,自责与内疚席卷了全身。含泪喃喃着,沧清雪有些绝望了。
“难道这一切是那个居宗生的阴谋?”简水谷想起刚才那远远的一瞥,直觉的觉得那个男人不会是什么很正道的人。更何况他不是还是前魔教教主吗?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从当年爹跟所谓的武林正道一起去铲除魔教外加之后被陷害成魔教余孽开始就是一个惊天的阴谋。
寒气从脚底窜向全身,简水谷忍不住微微打了个寒颤,然后才抬起头看向眼前眼前清澈中带着迷惑的娘:“娘,你知不知道居士山庄跟魔教的关系?”
“魔教?”沧清雪下意识的重复着,眼神有些茫然。
“居天桀就是这一届的魔教教主。而且他这次召开武林大会很有可能就是想将武林的大部分势力都毁在居士山庄。如果没错的话,居宗生就是上一届的魔教教主?娘,你说当年爹被陷害的事情会不会就是他的阴谋?”
看着眼前清雅如天上仙子的娘亲,可以想象年轻的时候是多么的风华绝代,简水谷叹口气,知道整件事很有可能就是从上一代的情感纠葛开始的。
“你们谈好了吗?”在外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宛夜在外面轻声说了声,然后才推门而入。一进去就看到里面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奇怪,隐是一脸震惊跟感慨的神情,而一旁的师母,则是一脸震骇跟不敢置信。很明显的,这个表情不是因为她的出现,而是他们在那之前谈论的话题。
“怎么了?”宛夜走到简水谷旁边,轻声问道。
简水谷小心翼翼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娘亲,再看看一旁脸色淡定的宛夜,咬咬牙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包括那个她恨着的男人就是自己亲哥哥的事实。
本来以为宛夜听后会勃然大怒的,但意外的除了一开始有些震惊之后后来就是很镇定的样子,到最后也只是很平淡的说了声:“哦,原来是这样啊。”
这个情形,大大出乎了简水谷的意外。简水谷本来以为她会因为这件事而对自己产生点芥蒂的,但现在看来好像是没有丝毫影响。这种情况,让他迷惑又隐隐的有些开心。
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沧清雪自责的说道:“都是因为我,如果当年不是我……”
“不是你的错。”宛夜却出人意料的制止了她:“这件事,很有可能是居宗生的阴谋。我不觉得身为心狠手辣的魔教教主会容许自己被带绿帽子,虽然他会因为爱你而原谅你,但居天桀,他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想起那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孤寂和浓重的恨意,宛夜叹息:“居天桀很有可能从小就被他洗脑了。”
“洗脑?”完全陌生的词让两人都愣在原地。
宛夜知道自己一不小心脱口说出了现代的人,坦然的笑笑:“这是我家乡那边的说法。洗脑其实就是将一个人的思维性格什么的完全改变。比如说从一个孩子小时候开始就不停的说他的娘亲不爱他跟别的男人私奔,还什么什么之类的。再加上当时居宗生肯定很痛苦,一连窜的事情落在当时只有几岁的居天桀眼中,肯定就带上了别样的仇恨。这个说起来是一种心理战术,很多地方用这个来培养杀手。就现在的情况看,居天桀很有可能从小就被人在耳边说什么自己的娘跟别的男人私奔不要他什么什么之类的。”
待宛夜说完,眼前的这对母子瞪着极其相似的眼睛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她,好像是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阴险的手段般。
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从喜怒行于色这样的坦白的表现中宛夜看出眼前这个明明已有近四十岁却依旧如二十来岁少女般娇俏可人的前长公主也是个性格坦率之人,一看就可知是被人保护着的,没有接触过世间阴暗之面。
“师母,还要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了。如果只是我们的片面之词的话居天桀肯定不会相信的。而且我还担心他会因此恼羞成怒对师父不利。他现在是魔教教主,而且这次以召开武林大会选取武林盟主的机会在居士山庄周围都埋下了火药,显然是想让他们有去无回。而且师父落在他手上凶多吉少,至于居宗生的话,师母不用担心,我会派人把他解决的。”
看着眼前容貌如画但气势却强势如男子的人,沧清雪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受。说是喜欢吧,又觉得哪里怪怪的。但绝对不是讨厌,这个能让她的两个儿子心仪的女子到底有什么奇特的魅力呢?她很好奇。
“可是……”在听到对方说要解决那个囚禁了自己二十几年的男人时,沧清雪却有些迟疑了。对于那个人,虽然知道他的深情也见识到了他的深情,但对于早已心有所属的自己,他所做的一切实在是……如果刚才宛夜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的话,那么,这二十年来他都是骗自己的。他不仅没有把天桀当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还暗暗的把他培养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还试图演出子弑父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仅仅是想着,沧清雪的脸色就变得更加苍白了。
宛夜疑惑的看着对方,注意到那双温润眼睛里的迟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在犹豫什么。
“师母,放心吧,我只是让人先把缠住,不会伤他性命的。”
有宛夜的这个保证,沧清雪也就放心了。想着终于可以为这二十几年来的孽缘做一个了解,一直郁结的心也慢慢轻松起来。
轻轻的舒口气,然后恬淡笑开:“我们走吧。”
对于这个看似富丽堂皇的爱情牢笼中,她早已生不日死。如果不是怕他会对天桀不利,她也不会苟且偷生委身于别的男人那么多年,现在,终于可以解脱了。
沧清雪轻轻的笑着,眼里却带着一丝伤痛的复杂,有些自嘲有些轻视自己。她知道,就算以后真的把一切事情都解决了,已经残花败柳的自己,还是没有机会再跟城哥在一起。
只是,现在的话,还是先把眼前最重要的事情解决吧。
宛夜看着旁边人脸上的复杂,漆黑而锐利的水眸里闪过若有所思的光芒。
等到宛夜终于回来的时候,夜天他们已经把她交代的事情办好了。如果不是之前就见识过他们的本事,宛夜肯定会觉得眼前的一群人实在厉害的不像人,办事的效率快的惊人。
“简公子,你怎么可以当着主上的面跟别的女子这般暧昧不清?”正当众人都忙着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时,夜天愤怒的声音突然在人群中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