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过他离开,想过他不要我了,想过他是因为生气我没选择他而是选择跟左燕一起离开,唯独没想过结局会是这样。
为什么他们会在一起?
我的大脑被抽的空白,感觉心像是死了,但是又会感觉到疼痛。真没想到,分手两个字亲耳听他说出来会让我这般疼。
孙宝怡说:“你难道不难过吗?”
他没有温度的声音传来:“早就不喜欢了有什么好难过的,我知道她会选择去外地上大学,所以趁着这个借口刚好分开,我喜欢的是你,这辈子都是你,从来没喜欢过他,所以怎么会难过?”他说着轻轻笑了笑,是我最熟悉的笑声。
从前,每当听见他这样笑,我都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现在,同样的
笑声让我心寒又心悸。
孙宝怡说:“那今晚还回不回去。”
他说:“不会去了,她还在那守着吧,看着就心烦,让她呆着去吧。”
“那你今晚去哪?”孙宝怡问。
他低头凑近她耳边,音量并没放低,开口便是戏谑:“还跟昨晚一样,上宾馆去住。”
“你真坏!”孙宝怡娇嗔:“老实说你是不是碰过她。”她俏皮的质问,是我以前从没见过的模样。
他说:“没有,我又不喜欢她,看着就倒胃口,吻一下都难受,怎么会碰她。”
我脸色煞白,有谁把我全身血液抽走,全身发飘。脚下越来越虚,我再次用力咬紧嘴唇,对自己说,不能倒下,不能在这里倒下。
泪水无声的落下。
他们说好再去宾馆,回头的一霎那。
我看见他们眼里的惊讶,然后又是冷漠。双眼连看都不再看我。他牵着孙宝怡的手一步一步朝我走来,然后,我们擦肩而过。
“为什么。”我喃喃的问。
他脚步顿住不过几秒,然后继续走。
我用尽最后所有的力气,“为什么!”
我回头,他们两人离去的脚步皆停住。他依旧没回头,亦没再走。最后回头的是孙宝怡,她的眼里闪着担忧,我自嘲的笑了,她在为我担忧吗?还是觉得亏欠?
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孙宝怡张了张嘴,声音极轻的说:“我们其实也不想骗你。”
我歪着头看她,然后无声的笑,嗓子疼的我已经很难发出声音。他终于回头了,脸上仿佛带着面具般没有表情。
他的眼睛半垂,连对视也吝啬的不给我,眼睛看着地面,“左佳。”
我笑了,但是笑不出任何声音,就好像想说话很难说出口一样。左佳,呵呵。是不是陌生之后都是连名带姓的一起叫?就像左银根那样。
我看着孙宝怡,即便开口嗓子像是被撕裂一般的疼痛,被烈火一般的灼烧,我忍着疼痛,嗓子再疼也比不上心上:“为什么?你不是有江阳吗?你喜欢的不是他吗?”
孙宝怡看着我,眼神闪了闪,她说:“我跟江阳其实早就分了,我跟你说我去他学校找他是假的,他来找我那天遇见你也是假的,做给你看的,我们没有和好,我后来跟你说的也都是骗你的,我跟刘俊杨在一起,很久了。”
晴天霹雳什么感觉?绝望痛彻心扉什么感觉?撕心裂肺什么感觉?这一刻,我统统体验一遍。
果真,都是那般生不如死。
我所有的坚强,再也撑不下去。在黑暗来临之前,耳畔是谁的一声:“佳佳。”?
我已经不能自欺欺人了,刘俊杨已经不要我了。
甚至在昏迷前,我都没能问他,我们说好的一辈子呢?说好的呢?你说要牵我的手啊!牵我的手!为什么你会牵着别人的手,站在别人的身边?
醒来的时候是左燕在我身旁,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白,白色的被单,白色的墙壁,连空气都散发着白色的悲伤。
如果不是左燕担忧的眼神,不是点滴滴答的流动,我甚至已经怀疑我死了。
或许,我就该死,我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所有的人都抛弃我,我还活着干嘛呢?都不要我了啊,都不要我了。
左燕说:“佳佳,你醒了,吓死姐姐了。”她说着眼眶红了。
我呆滞的看着她,开口想叫姐姐,可一开口嗓子火辣辣的疼。左燕连忙说:“你先别说话,医生说你嗓子暂时不能说话,要养一段时间,先喝点水。”
我确实渴得厉害,一口气喝了三四杯水嘴里才感觉到有点湿润,不再像之前那么干燥。
我靠在床上,看着左燕,左燕眼眶红红的,她说:“什么都别说,什么也别想,姐姐永远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的,知道吗?别让姐姐担心,等你好了,我们就走。”
我怔了怔,然后默默的点头。
这个城市,始终不属于我,无论我多想留下,都找不到可以留下的理由。
第二天我坚持出院,左燕见我坚决不再说什么,办了手续带我离开。从醒来的那一刻我都没再说过话,直到回家之后也一直都没开口说话,左燕问我:“嗓子好点了吗?”
我摇头。
我不知道它好了没有,甚至恶劣的想过,要是一辈子都不能再说话就好了,我不要再与任何人沟通,不会有沟通就不会有欺骗。不会有欺骗就不会被欺骗,不会被欺骗就不会被伤害。
左燕对我说,第二天下午的火车。
我怔了怔,朝她点头。
终于离开了吗?我再也不要回来了。
第二天早上我起得很早,任左燕在身后叫我我头也不回的往外跑。
这是半颗树,即便是半颗它依旧坚强的活着。我蹲下,这个曾经刻着两个‘相爱’的人的名字,如今一半已经布满划痕,只剩下左佳两个字孤零零的存在着。
我伸手触摸。粗糙的树皮,指尖是刺骨的疼痛。
就连最后的幻想,也破灭了。
就连最后在一起过的证据,也成了可笑的笑话。
我含着泪,伸手用指甲把刻着左佳两个字的一点一点的扣掉,不顾指尖的疼痛,不顾指尖的鲜血。每扣下一点木屑,随着指尖传递到心里的疼痛便重一分。
多可笑,说什么牵手一辈子。
多可笑,以为刻下名字就能一辈子。
多可笑,我竟像个傻子似的认为很幸福。
多可笑,我曾经竟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就是个笑话,这会指不定孙宝怡跟刘俊杨在一起怎么笑话我呢?无知,笨,蠢,蠢的不能再蠢!
最后,那块曾经有着左佳两个字的地方面目全非,而我的十根手指无一完好。
看着这一切,我抱着这半棵树嚎啕大声的哭泣,心底对自己说:“左佳,再苦一次,最后一次!哭过以后再也不要相信爱情,再也不要相信。”
这棵树下,见证了我们可笑的爱情。从相爱到分离。如今一别,此生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