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宝怡只去了一天就回来,是哭着回的学校。两只眼睛肿的像胡桃,我意识到什么想问她又问不出口。只能在一边陪着她,她哭了给她递餐巾纸,哭累了拿水给她喝。
后来她哭着哭着睡着了,还占了林珊珊的床铺,我尴尬的对林珊珊道歉,林珊珊很体恤的说没事,让她睡吧。
一直到她醒来我都没敢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只是轻轻抱着她说:没事了。然后带着她出去吃东西。转移注意力这个办法不是对每个人都有用,至少可以短暂的忘记些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这样总好过一直伤心下去,尽管想起来之后又是痛的不能自已。
她吃得很少,确实是没什么胃口。我吃的也不多,毕竟在这个气氛不是很好的时候我的胃口还是出奇的好那就说不过去了。
过了几天我找孙宝怡,她每天很认真的看书背课本,然后见我了表现出很惊喜的样子,我不知道同在一个学校抬头不见低头见能有什么好惊喜的?不过很识趣的没有拆穿她假装起来的坚强,比起看见她悲伤哭泣,她强颜欢笑的模样更加让我难受。
我说:“我上午给你发信息了,你怎没回我?”
她挠挠头,很惋惜的说:“我手机没电了,在宿舍充电,所以没收到。”
我半信半疑的点头,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发现以前在一起我们的话题都是她先说的,然而我都是在她身边扮演一个默默聆听的角色。
从初中那会我们聊偶像剧情节,说喜欢哪个明星,喜欢听什么歌,周末去吃什么,逛街买什么衣服。高中我们聊作业学习,偶尔说刘俊杨,后来帮她追江阳,追上江阳之后她的话题永远都是围绕着那个人,那个让她见了就深深的喜欢就难忘记的人。
如今她没了话题,在她面前我绝不会开口提江阳两个字,就算我并不知道为何不能去提,但明白只要说出来我眼前的姑娘就会伤心。
高考在即,能够自由的时间越来越少,晚自习之后只能在下课回寝室的路上给刘俊杨打电话,而他知道我时间很少,所以几乎不会主动打电话打扰我,只是在闲暇时候拿起手机都会收到他发过来的短信。
夜里十点多,他显然是在工作,电话那边嘈杂的声音不断传过来使我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可就是这样的声音也让我心安,我知道他在另一边,知道他还好好的,我的心就很安定。
看着手机,不知道能不能通过信号把思念传递过去。
过了一会,那边嘈杂的声音都消失了,他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格外清晰:“下课了?”
“嗯。”我轻轻应一声,“上班忙吗?”
他说:“还好,就是有点心不在焉。”
“怎么了?”
“心里想着某个人,静不下来。”他说。
我脸顿时红得厉害,尽管知道在夜间不会有人发现,但还是低下头悄悄的把脸藏起来。
他见我一阵沉默,轻笑:“怎么不说话?”
我抿着唇,然后小声说:“你别乱说话,好好上班。”
“什么叫乱说话?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不跟你说了。”我说:“我上楼马上进寝室了,下次再聊。”
“等会。”他急忙说。
“嗯?”
“就一会会。”他说:“想跟你多说会话,听听你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手机那在手上太久还是因为辐射的原因,手机贴在右耳边,听见这句话我的耳朵渐渐越来越烫,然后感觉整个人的体温也渐渐升高。
自从认识刘俊杨之后,我体会到什么是因为一句话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喜怒哀乐。所有的情绪,都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之中。有时候是一句甜言蜜语,‘我想你了。’有时候是一句哀怨,‘真不舍得跟你分开。’有时候又是一句喝斥,‘你怎么这么大意,倒杯水都能把手烫着。’
一句一句回想起来,我竟记得这么深刻。每一句不管说了什么,都能让人甜到心里去。
我坐在楼梯口,怀里抱着晚上要复习的课本,不顾来来往往回寝室上厕所或者是出来洗澡的同学眼光,对着刘俊杨不停的说着。后来说道孙宝怡,我问刘俊杨,我该怎么办?“她心情不好,但是我又帮不了她什么,甚至在她面前提都不敢提,连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多陪陪她。”刘俊杨说。
我说:“她很坚强,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刘俊杨说:“外表越是坚强的人心里越容易受伤。”
“是吗?”我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评论。外表越是坚强,内心越是脆弱,竟然觉得说的很有道理。
他说:“因为要假装坚强,不让别人看见内心的哀伤。”
挂断电话,我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的那句越是坚强,越是容易受伤让我不禁想到初中时候,他总是一脸云淡风轻的说:我没资格说任何一个人;我没有爸爸妈妈;我爸杀了我妈。
他的心是不是在滴血。
没有人会不在乎父母,没有人会舍得离开父母。就像左佳,从前说着没有爸爸妈妈没什么大不了,可是又为什么半夜偷偷在被子里哭泣不敢出声,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呢?
现在回想起来,看淡了很多,但说起来心里某个地方还会微微刺疼,或许,这是一辈子也没办法从内心抹去的伤痕。
接到江阳的电话让我诧异,他问我孙宝怡的手机怎么打不通?总是关机是不是手机丢了。
让我诧异的不是他打我电话,而是问我孙宝怡的事情。他们才是当事人,发生了什么会自己不知道吗?我才是那个毫不知情的局外人。
我挠挠头没想好怎么说,脑袋里有点晕乎,然后想到孙宝怡对我说的话:“手机没电了吧。”
江阳说:“谁的手机会一个星期都没电?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说:“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不是你们俩之间的事吗?我还想问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边江阳沉默了半响,然后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真不知道,小怡去找你了,你们怎么了?”
“找我?”听声音江阳好像很诧异,然后说的话证明我猜对了,他疑惑的说:“他什么时候来找我了,我怎么没看见她?”
我更加疑惑:“没看见?她元旦放假去你那边了,然后当天晚上连夜坐车回来的,哭得一塌糊涂,我都没好意思问。”
半响没有声音。
“喂?”我试探的问了一声。
江阳挂了电话,惹得我闷头想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