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我回家,我们一路上相对无言,气氛沉重的压抑着人喘不过气来。我的脑海里全都是刚才挥之不散的那一幕,尽管过了很久,可那手心传来的灼热还依稀存在着。
一直到回家,我都没有勇气跟他说一句话,最后只有分离时候的一句再见,我连看他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左佳。”
我停住脚步,怔在原地却没有回头。
最后的结果是我落荒而逃了,只因他的一句话。
他说:“我想牵你的手,一辈子。”
我忍不住想要落泪,这是我听过最感动人心的话,一辈子。
从来没有人会为我许诺一辈子,就连左燕都没有。左燕给我的只是未来,以后,一个飘渺的支撑点,这句一辈子,竟让我的心疯狂的跳动着。
我落荒而逃。一辈子太长,这个承诺太沉重,请原谅我现在没有勇气给你答复。
我开始躲着他,第二天独自一人坐车去学校也没告诉他。
他给我发短信,我没回。
他给我打电话,我没接。
连续几天我的心里都很不安,手机有一点响声我就开始害怕,我害怕是他打过来了。
我没想好怎么去面对。孙宝怡说我躲着刘俊杨就像是躲追债的一样。我眼神闪了闪,低着头沉默,须臾,轻轻的说,没办法,我害怕。
孙宝怡眼神带着鄙视,她说左佳你就是一个胆小鬼!
我愣愣的看着她,认真的说:“我本来就很胆小。”
她气的在原地直跺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咬牙切齿的说:“左佳,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躲着他。”
我疑惑的抬头看着她,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问她:“为什么?”
孙宝怡的嘴边叹出一口气,看着我认真的说:“你知道这样做会让他多伤心吗?”
我的心微微一跳,不确定的问:“他会……伤心吗?”
孙宝怡的眼神看我像是看白痴,或许在没认识我之前她从没想过一个人的情商会低到我这种程度,她也是看着我无奈的说,果然一个人的智商太高情商肯定是负的。
我只能默默的看着她,连对她的话不满都说不出口,无法反驳。
我摸着自己的心脏,它跳动的速度很匀速,心里一种焦急和矛盾在相互冲撞着。刘俊杨的短信和电话让我急躁,每收到一条短信我的烦恼就会多一分,每次想回他短信,接他电话,可又不知道开口能说什么,所以我只能一直逃避。最后我只能让各种矛盾的心情在我内心交织着,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折磨我的内心。
后来,我关机了。再后来,我开机,但是再也没有他打的电话,就连信息,也没有一条。
这种矛盾的现象不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演越烈,还夹杂了其它的东西,难过,心酸。
我找孙宝怡,问她该怎么办,我真的慌了。
孙宝怡一脸疲惫,她说左佳你知道吗?你不接他短信刘俊杨都快急疯了,前几天每天都打电话问我你怎么样,可我不是你。他给你打电话你关机了,他最后跟我说的一句话是让我帮他跟你道歉。
“道歉?”我迷茫的看着他。
孙宝怡说:“他说对不起,给你带来困扰了。”
“然后呢?”我出神了片刻,木讷的问。
“哪还有什么然后啊!”孙宝怡说:“当然是心灰意冷了,说不定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再……左佳!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中暑了吗?”
好像有什么把我身体里的力气全都抽走,我只能虚弱的靠在墙壁,依靠着它支撑身体。
摸着自己的心脏,好像有什么,空了。
这是跟刘俊杨没有联系的第十三天,而十一国庆节也刚好过去三天。我回了小镇,孙宝怡让我陪她出去逛逛街我毫无心情。
我给他打过电话,开始没人接,后来再打,关机了。
我握着手机苦涩的笑,这是报应吗?还是他在报复我,让我也尝试这种煎熬的滋味?
我尝到了,心里痛得厉害。
左铃进来叫我出去吃饭,饭桌上五叔问我在学校习不习惯,我没什么表情的回答,挺好的。之后再也没话了。
我跟左家人之间总是隔着什么,使我们永远都融入不到一起。这种陌生的距离好像是与生俱来的,是因为血缘,还是因为其它什么呢?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因为人心永远隔着你猜不透的东西。就好像当初左银根把我捧在手心里,每天都会和蔼的叫我佳佳,佳佳。可最后他说抛弃就抛弃,连我问一句为什么的机会都没有。
七天假期的第倒数第二天,刘俊杨的手机依旧没打通。我问孙宝怡,她有没有联系到刘俊杨。孙宝怡说:“你都没联系到怎么可能会联系到!”
我想了想说:“那我去找他你说怎么样?”
“不要!”孙宝怡大叫,她说:“你是学生,不适合去那种地方,酒吧很乱的。”
我顿时慌了,带了一点伤心,一点绝望,我双眼无神的看着孙宝怡,“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孙宝怡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她问我:“你想好怎么跟他说了吗?”
我愣了,然后摇头。我只顾着慌张,焦急。没有他的消息心里好像缺失了很重要的什么东西,不论做什么,都不能去集中精力。我后悔过,为什么一意孤行选择逃避?
但是我从来没想过,我该怎么面对他,见到他我该说什么。我摸着自己的心脏,说不出拒绝的话,因为想到拒绝,想到他伤心的表情,我心里就很难过很难过。
我曾经说过,这个男孩的心跟我一样的脆弱,脆弱的我想要好好保护它,不让他受到伤害。可是现在呢?我却亲自在伤害它。
接受吗?我很矛盾,很害怕。我害怕一辈子的承诺不能持久,然而有一天突然告诉我那不过又是一个梦,一个由左佳幻想的很美好的梦罢了。当梦醒后我又是一个人,又将被人抛弃,我已经害怕这种醒来后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陪着我的只有流下的泪水和碎成一片片的心脏。
在无数个只有我一个人的夜晚,一个小女孩捧着自己碎成碎片的心,一边哭一边小心的拼凑它。
可是在拼好之后,那些留下的裂痕清晰的存在着,怎么都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