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精选坚固快船与骁勇士兵,由金兀术亲自率领,一声炮响,一齐擂鼓呐喊,向着梁氏夫人所管领的中军冲去。宋营中却没有动静,金兀术正在惊疑当中,忽听一声梆响,万道强弩宛似流星般倾射了过来,又有轰天大炮接连轰击,在炮弹的落脚处,不是人死就是船破。金兀术慌忙下令掉转船头,向东逃去。又听一声大震,一队水师突然出现,为首站着一员大将,正是韩世忠。金兀术忙又转船向西,到了西边,偏偏又是韩世忠挡住去路。金兀术正惊魂未定,就看到一个大将奔向船头,要与韩世忠交战,此人正是金兀术的女婿龙虎大王。还没来得及阻止,那边却伸出数十支长矛、挠钩,将龙虎大王连刺带钩,拖下水了。
金兀术赶紧让水兵捞救,这边尚未下水,那边却已跳下数名壮汉,把龙虎大王擒去。金兀术气得要冒出火来,就亲自督师突围,这时韩世忠部队的长矛硬弩又袭过来,金兀术的士兵纷纷落水。金兀术没有办法,只有挥军撤退。
韩世忠追杀了一阵,听到鼓声停止,方才收军。
这边金兀术无计可施,就修书一封,派个小头目前去求和,情愿归还所有虏掠之物,只求放他一条生路。韩世忠没有答应。
金兀术见韩世忠毫无通融的余地,只有自镇江逆流而上。韩世忠也忙指挥战船傍着长江北岸,与南岸的金兵隔望江相对,一点儿也不放松。就是夜间,也都灯火相映。
金兀术见江边有一小港口,便叫船只驶入,或许可以靠岸从陆地上逃生。哪知道这是一座死港,叫黄天荡,岸高崖险,无路可通。金兵不禁齐声叫起苦来。
韩世忠见金兀术率船进入黄天荡,欢喜万分,这样只要把住江口,不让他们出来,等到他们粮尽援绝,就能瓮中捉鳖。于是就让部将用巨船大舶,把住黄天荡的进口,严密封锁。
金兀术数次突围,总是出不了江口,无奈之下只能退回港里,心中十分愁闷,对哈迷蚩说:“我军屡战屡败,现在进入死港,而粮草又快耗尽,这不是坐以待毙吗!”
哈迷蚩说:“只有悬出重赏,或许有能人也说不定。”
于是金兀术便发了个了榜文,只要有人能够能带他逃出这个港口,赏赐千金。
过了两天,果然有一个人前来献策:“从这边往北十多里有老鹳河的旧道,时间长了淤塞了,所以这个地方才不通的。只要掘开泥沙,引进秦淮河水,就可直达建康大路。”
金兀术大喜,便下令士兵一齐动手挖掘。兵士哪个不想逃命?于是人人奋勇,个个争先,没用一夜的时间,就挖通了一条长约三十多里的河道。金兀术命令顺河道把船驶到岸边,然后丢弃了船只,上岸朝着建康逃走了。
牛头山大捷
岳飞从常州追逐金兵接近镇江,这个地方属于韩世忠的防区,就班师回营,打算坚守常州等待敌人,这时高宗下了诏令,让他收复建康。于是岳飞率领张宪及300精骑作为前队,步兵2000,分由王贵、徐庆带领,抄小路向建康而去。
300骑兵抵达清水亭,与驻屯的敌兵相遇。金兵见只有数百骑兵,根本没有放在眼里,而且他们是一路南下,逢州夺州,逢县取县,很少遇到抵抗,就想也不想迎击过来,想以气势把宋军吓退。
岳飞把枪一挥,300张弓齐发连射,像是一阵狂风暴雨,先头的金兵纷纷中箭倒地。敌军的势力刚受到阻击,岳飞便与张宪领先杀入,两杆枪仿佛长了眼睛,专刺敌兵要害。金兵无心恋战,只求逃命,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从清水亭西去十数里,沿途尽是金兵尸首。
将近建康,迎面一座山阻住去路,此山称作牛头山。
岳飞叫骑兵留在山脚,自己与张宪前去查看。坡路陡峭,两峰中间有一台地,俯视山下,一览无余。岳飞回头问张宪,对此地有何意见。
张宪说:“这山虽险峻陡峭,这个台地却可以扎营,还可以望见建康城,并可以控制住入城的通路。如果有敌兵经过,必然不会怀疑会有骑兵冲下来,而我军都久习注坡之术(骑兵重监,自山坡急驰而下之卫),可以给敌人来个措手不及。”
岳飞点头说道:“这话说得很对,就先在此地扎营。建康敌人必有重兵据守,不可轻率躁进,待打探虚实之后再作商议。”
安营扎寨之后,忽有情报说韩世忠已将金兀术困在黄天荡,岳飞不禁拍手叫好。还没过半天,又有急报说金兀术掘通老鹳河脱困而出,现正向建康而来。
岳飞叫王贵带领50名步兵,换了黑衣,等金兀术扎营之后,趁着月黑,混进敌营骚扰,使敌人自相残杀,降低他们的士气。
金兵自从老鹳河脱困之后,又急忙赶往建康,已走得人困马乏。金兀术害怕城内有宋军驻守,而且天色已晚,就下令在牛头山下扎营。半夜,忽然营内有人叫嚷,说韩世忠的兵追过来了,营内慌乱异常,不辨敌友自相攻击,死伤无数。
后来才知道中了岳飞的扰乱之计,金兀术就派士兵在营外加紧巡逻。
岳飞再命徐庆率步兵二百,潜伏在敌营四周,等到巡逻兵走近,迅速将他们擒获,让他们不能出声。
就这样一夜之间,金兵人人恐惧,个个惊慌,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好不容易等到天明,金兀术下令立刻拔营出发。到了龙湾,却不防岳飞突然率领300骑兵,从山上冲下来,虽然山坡陡峭,却没有一个骑兵跌倒。人喊马嘶,势同风雷,气势十分惊人,把金兀术数万人马冲得四零八落。而王贵与徐庆也带着两千步兵四面阻击堵杀。
金兀术大军只有且战且走,向原路败退。
岳飞见金兵去得远了才鸣金收兵。检点战果,杀死金兵三千多人,投降士兵一千多人,俘虏万户、千户二十多人,监杖旗鼓、牛驴辎重不计其数。
岳飞立刻驱军进入建康,城内敌军均已逃走,所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收复了这座江上重镇。
金兀术见追兵已经退了,检点士兵,减少了三五成,忍不住悲叹地说:“我自从领兵进入中原,从未受到如此挫折,但不知这些人马是哪一家的?”
哈迷蚩说道:“难道是岳飞?听人说起过岳飞的形貌,正是如此。”
金兀术也说道:“一定是他!别人不会这么厉害。以前在新乡和太行山,我们曾经被他打败过。”
金兀术只好从长计议,打算从原路返回。金兵从老鹳河搭乘以前弃掉的舰船,回到黄天荡。没想到到了荡口,外面仍旧一字摆着战舰,桅杆上悬着“韩”字旗帜。金兀术不禁叫起苦来,哈迷蚩也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决定引兵渡河,破釜沉舟。
金兀术便令士兵各自在船上休息,明天凌晨冲破敌人防守渡江。
第二天黎明,金兵饱餐一顿,鼓噪而出,果然把荡口守军冲开一道缺口,便向江北驶去。驶了一程,将近江心,船只忽然自己打转起来,一艘一艘沉没了。
原来韩世忠见金兀术去而复返,料知他此次必然要拼死争道,就趁着夜间,预备了铁手,贯着铁钩,等敌舰冲出,就用铁钩搭住,用力牵动,敌船就倾覆了。
金兀术见舰船忽然沉了不少,急忙命令后船退回,总算保存了数十艘,只好请韩世忠答话,哀求放他一条生路,今后誓不再犯境侵扰。
韩世忠答道:“还我两帝,恢复我国的国土,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金兀术自知无法答应,黯然转航退回。
此时恰有金将孛堇太一率兵屯驻江北,用作金兀术的援军。
金兀术便悬赏征求破敌之策。
果然来了一位王姓的福建人,献计称,船中载着泥土,土面铺上木板,再从船板上凿洞,作划桨用。韩世忠的艨艟大舰全靠风力,无风不动,那时候再用火箭攻他的帆篷,自然不攻自破了。”
金兀术大喜,依计而行。韩世忠恰未曾提防到他会利用自己战舰的缺点。
金兀术绝望中打了胜仗,安然渡过了长江,准备到建康歇兵。人马到了静安镇,忽见远远有旗帜飘扬,中间一个“岳”字。金兀术大吃一惊,赶忙命令退军。军队还没退尽,忽见岳飞率着骑兵杀来。吓得金兀术顾不了别人,只管骑马飞奔,逃过宣化镇,向六合县跑了。到了六合,他收拾残兵,又丧失了许多人马及大半辎重,当下顿足叹道:“前几天遇见岳飞,被他杀败,今天不想又狭路相逢,难道建康已失守不成?”
不久,金兀术果然得到情报,说建康已被岳飞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