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第一政绩
44854700000038

第38章 随波逐流(1)

左逢源接到马市长撵胡艳艳滚蛋的命令后不久,就立即执行了。胡艳艳当时正在一个商场里向嘴里抹着冰淇淋,一听傻了。她带着哭腔问左逢源:“为什么?是不是丁小卫那狗东西使的坏?”“不为什么,工作需要,也不是丁小卫使的坏。就这样吧。”左逢源挂了电话。胡艳艳差不多支撑不住了,她在商场的休闲椅子上坐下来,怔怔地盯着一个目标看,其实什么也没看见,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给丁小卫发短信说:“我的心现在好痛,你知道吗?”“为赋新词强说愁。”丁小卫给她回了这句话,让她的心痛雪上加霜,她气呼呼地又给丁小卫发条短信:“我让左逢源那个狗东西撵了。”胡艳艳这条短信刚发出没两分钟,手机响了,是丁小卫打来的,丁小卫在手机里上来就说:“你胡说些什么,你是马市长特批的,谁敢撵你?”“不信拉倒,是左逢源打电话通知我的。”“真的?”“骗你我有什么好处,我现在真的没脸见人了,真不如去死。”“胡说,我一直不知道这事,左逢源下午和我在一起也没说起这事嘛。”“那更说明这家伙可怕了。真的,他说这是市里研究的,连一点余地都没有了。”胡艳艳的话期期艾艾的,“我怎么办呀?”丁小卫的确不知道左逢源解雇胡艳艳的来龙去脉,他在回家路上看到胡艳艳的短信,就慌慌张张给她答复。当从胡艳艳那里知道确有此事时,丁小卫脸上发烫了,在手机里安慰胡艳艳:“你别着急,我先问问为什么。”

左逢源在手机里给丁小卫的答复口气很硬,说:“丁书记,我正好准备电话向你汇报,胡艳艳煽动农民集访,马市长亲自命令撵她滚蛋,我非常为难。我知道她是你的表妹,心尖肉似的爱惜,可我也是爱莫能助呀。稍稍有点可原谅的地方,我敢得罪你吗?咱们谁跟谁呀。”“真的是马市长的命令?他会管那么具体?我怀疑是你越俎代庖,出我洋相的。”丁小卫话说得很难听了。左逢源着急说:“谁骗你出门让车撞死,不信你问信访局的接待室主任,他当时在场。”既然胡艳艳犯了大忌,她也只能咎由自取,自食苦果,怨不得别人了。丁小卫估计其中必有隐情,不过,她怎么会煽动农民集访,丁小卫百思不得其解,他要弄个水落石出。打通胡艳艳的手机,劈头盖脸就说:“你活得不耐烦了是怎的,跑去煽动农民上访,你不是没事做,尽给市里添乱吗?”“我什么时候煽动农民上访的?哪个孬种造的谣,我去撕烂他的烂嘴!”明白自己被炒原因的胡艳艳有点歇斯底里,怒不可遏了。“你在哪里,我今晚请你喝咖啡,赏光吗?”丁小卫忘记对老婆孩子回家吃饭的承诺,想抓住胡艳艳落魄的机会重叙旧情,修复旧好,品尝婚外情的心跳和快乐。就像一个瘾君子,对那一口的留恋总是恋恋不舍,对越轨行为的向往是他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占有欲在抬头,并且得寸进尺地战胜了理智。“我没心情,”胡艳艳有气无力没精打采回答丁小卫,“换个日子吧。”丁小卫步步紧逼说:“给个机会,你遇上这么大坎坷,总要有人抚平心灵上的创伤吧,我们坐坐不好吗?”“好吧,那我在浓情咖啡屋门口等你。”胡艳艳真的想找个宽厚的肩膀依偎,让飞累的心灵找个窝。丁小卫打的到柴米河大桥头下车,从银河宾馆下朦胧的背影中发现胡艳艳,轻轻走过去,默默进入胡艳艳阴郁的情绪。他竭力抑住自己占有欲的冲动,只用手轻轻触摸一下胡艳艳的长发,就并排站在那儿,跟随胡艳艳的目光一道凝视灯光倒影的柴米河。

身后是留下他们难忘记忆的浓情咖啡屋,隐隐的歌声萦绕在耳边,淡淡的咖啡香味丝丝缕缕地飘入心里,丁小卫真想拥她入怀。他在胡艳艳耳边轻轻央求:“咱们进去吧。”“不,”胡艳艳双手抿一抿飘拂的长发,从凝视和遥想中回到了现实,否定自己的约定的同时,自言自语说,“我被这座城市抛弃了,我更想抛弃它,我真想乘上花舫漂下去。”这大概是她凝思的结果,丁小卫及时逢迎,投其所好说:“对,让柴米河洗刷你心头的冤屈,带走你的烦恼,走,过来一只花舫。”丁小卫像初恋时的诗人一样充满浪漫情调,他迫不及待抓住胡艳艳的手向河边码头走去。柴米河是一条欲望之流,汤汤河水托载着许多人的梦想昼夜不息地流淌。每当夏夜傍晚,精明的小城生意人在河边搭起一座座蘑菇般的情侣帐篷,停泊一艘艘洞房似的花舫,为小城俊男靓女们和那些有情人营造一个个温馨的天地。这些帐篷和花舫像一枚枚盛开在夜晚的花朵,朝阳一出就羞涩地消失了。柴米河的下游是那个湖一样的大泽,随着湖心岛上出了南妮湾,上游市区的帐篷和花舫生意更加红火。丁小卫从来没有享受过柴米河上的浪漫和心跳,胡艳艳的提议无疑唤起他心底的一种渴望。他们一拍即合。胡艳艳换了一个人似的,再也不耍小性子去伤害丁小卫了,她丝毫没有拒绝丁小卫对她的触摸和牵手,相反,她却抱住丁小卫的胳膊,小鸟依人含情脉脉地上了花舫。无依无靠时,捞到一根稻草也会紧紧抓住不放,何况他们曾有过心照不宣一言难尽的关系,胡艳艳此时真的有了安全感。花舫的艄公是个中年妇女,也许是看多了野鸳鸯的出双入对,对丁小卫和胡艳艳的到来表示欢迎,同时看得出,虽然在一个小城里住着,但她绝不会出卖他们,像是在说你们放心撒野玩个痛快吧。丁小卫第一次到花舫消费,对船上的环境和收费自然十分关注,他像侦察兵似的先东张西望,一个个舱看过去,发现花舫虽小,但隔成三个舱。前舱很小,露天的,放着两张塑料椅子,大概供游人赏景用的;后舱不仅很小,而且离中舱较远,隔着大块横板,艄公坐在船尾手持船桨;中舱自然是花舫的中心,除两边窄窄的船舷可侧身走过前后两舱外,中舱则像一座雕梁画栋、流光溢彩的小房子,门在前面,伸头张望一眼,丁小卫便怦然心动了。里面不大的空间居然应有尽有,像酒吧的一个豪华包间,而且还多了一张床。丁小卫像投林的寒号鸟找到一个温暖的巢,而且没有任何眼睛可以看到,他很高兴。